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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章 :沒有劇本的一場戲 文 / 凰梧

    後來回到公寓時,裴姝怡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而項宇曜只當做自己什麼也沒有看見,他知道裴姝怡和他一樣,都不喜歡自己的傷痛被人看到。

    車子停下來後,項宇曜到後面把幾個毛絨玩具抱出來,走到裴姝怡面前一次性塞給她,「我從編輯部裡順手牽羊,送給你當平安夜的禮物。」

    因為眼睛哭得紅腫,裴姝怡垂著眉眼,看著項宇曜塞來的幾個粉色毛絨玩具,她忽然有些想笑,問了讓她一直疑惑的,「你們做漫畫編輯的,是不是都很喜歡粉色的毛絨玩具?若不然整個編輯部裡怎麼會到處都是。」

    「我不喜歡毛絨玩具,而是入鄉隨俗。」此刻的雪已經停了下來,項宇曜走在前面,用一本正經的語氣對裴姝怡說:「我們既然是少女漫畫,就要營造出一種少女特有的氛圍,所以會有人稱我們為『少女部』。」

    裴姝怡:「…………」

    如此說來,在進入編輯部擔任編輯之前,就要做好被人說娘氣的心理準備,不過好在項宇曜很有男人風範,沒有被同化。

    「明天我會和其他幾個編輯,參加你們學校的聖誕晚會。」項宇曜說著,抬起手掌在裴姝怡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裡仍舊是冷冰冰的,「所以你要好好表現,不要讓我在下屬面前丟臉。」

    裴姝怡有些受寵若驚,昨天社團裡其他幾個人提起邀請項宇曜,只是項宇曜太高冷,就算學院的領導出面也請不到他,有重大晚會了,一般都是回他自己的母校。

    所以裴姝怡沒抱希望,連提也沒有提,此刻項宇曜主動說出來,並且鼓勵她,裴姝怡一時間忘了傷心的事,她用力地點點頭,「嗯。」

    項宇曜聽出裴姝怡聲音裡的嘶啞,他在拿鑰匙開門時,動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幾步遠的裴姝怡,項宇曜抿了一下薄唇,低沉地說:「若是半夜被噩夢嚇醒了,可以打電話給我,我陪你聊天。」

    裴姝怡搖搖頭,什麼也沒有說,也只是禮貌地道謝,打開門就進去了。

    由於森優始終不能投入到戲中,幾個人一致建議讓裴姝怡來演女主角,裴姝怡也只能同意了,排練過兩次,達到的效果不錯。

    裴姝怡沒有時間,也不讓自己把心思放在小情小愛上,畢竟這次表演有關他們幾個人和社團的發展,其他四個人都很重視,裴姝怡不能讓自己拖累他們。

    裴姝怡洗過澡後,坐在床頭的燈光下,把筆電打開放在腿上,一邊預習著台詞,偶爾看一眼電腦屏幕裡他們拍下來的排練視頻。

    時間很快到了凌晨一點,裴姝怡熬不住了,收起手邊的東西,她關掉燈睡了過去。

    而隔壁的臥室裡,項宇曜幫自己負責的作者修改過原稿後,他靠坐在床頭抽著煙,卻一直沒有聽到從裴姝怡那裡傳來的尖叫聲,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也沒有任何動靜。

    這說明裴姝怡今晚睡得很好,項宇曜也就不擔心了,或是裴姝怡即便做噩夢,也不會找他,這個可能性讓項宇曜心裡有些失落,唇畔浮起一抹自嘲的笑。

    長夜漫漫,他一個人實在是太寂寞了,把煙叼在嘴裡,拿過手機準備找女人來陪他,但看到床頭櫃上的那本雜誌,正好翻在裴姝怡漫畫連載的那個版面。

    項宇曜動作頓了幾秒,想起在咖啡廳裡裴姝怡回答「做得到」三個字時的自信光彩,就像曾經為之而努力的他,最終項宇曜放下手機,把雜誌拿過來。

    他總不能對不起裴姝怡的認真,與其睡不著找女人發洩,倒不如為裴姝怡做一套更詳細的成名規劃來。

    ***

    杜詩嫻生日那天,蔚承樹正式向杜詩嫻求婚,只是由於蔚承樹的工作耽誤了,他們把回國領證的時間推遲到了國內的元旦,聖誕這天晚上也就有了時間,杜詩嫻和蔚承樹一起去了裴姝怡的學校。

    杜詩嫻打過電話後,在後台找到裴姝怡,「姝怡。」

    裴姝怡正在化妝,從鏡子裡看到身後的杜詩嫻和蔚承樹,她笑著打招呼,「你們兩個人能來,我很高興。」

    杜詩嫻今天穿了一身紅色的禮服,襯得她的皮膚越發白璧無瑕,和穿著藍色西裝的蔚承樹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讓人很賞心悅目。

    杜詩嫻的一隻手放在裴姝怡的肩膀上,「你的雜誌我買了,你連載的版面很有趣,我的一些同學看過也說不錯。」

    杜詩嫻在某家書店裡打工,為裴姝怡做了不少宣傳。

    比如在賣雜誌時,她極力向那些人推薦裴姝怡連載的版面,而且她自己買下很多雜誌,再送給學校裡的同學,也是為了能讓他們喜歡裴姝怡的漫畫。

    裴姝怡轉身握住杜詩嫻的手,「謝謝你詩嫻。」

    「沒事,本來你畫的就很好,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在宣傳上多下功夫了。」杜詩嫻說著見裴姝怡的眼睛紅了一圈。

    裴姝怡對陌生人很冷漠,但在杜詩嫻這個好朋友面前,她總是很容易被感動。

    杜詩嫻伸手抱住裴姝怡,撫著她的頭髮,心疼地說:「千萬不要哭,等下妝花了。你準備吧,我和承樹先出去了。」,杜詩嫻說著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做出了一個很幻想的表情,「期待姝怡你的驚艷出場,到時候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男女女。」

    裴姝怡被杜詩嫻這樣的少女舉動逗笑,轉頭看到蔚承樹的唇畔也是含著無奈又寵溺的弧度,她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被杜詩嫻給予的這份情義給融化了,目送兩個人出去後,裴姝怡繼續讓身側的人幫她化妝。

    裴姝怡這一場排在了最後面,很多觀眾在幾個小時的漫長演出裡,都有些意興闌珊了,不過他們聽說項宇曜這個風雲人物來了,本著見項宇曜一面的心思,也都堅持了下來,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重頭戲。

    晚上九點多時,裴姝怡從後面走出來,身上穿著類似婚紗的公主服,頭髮上戴著水鑽皇冠髮箍,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而裴姝怡的身形纖細窈窕,一身雪白讓她看上去神聖而又純美。

    只是那麼短暫的幾秒鐘,也僅僅只是一眼,就讓那些昏昏欲睡的觀眾一下子來了精神,驚訝地看著舞台上扮演公主的裴姝怡,不由得一點點屏住呼吸。

    而前排處在陰影裡的項宇曜,也微微瞇起了琥珀色的雙眸,拋開裴姝怡的臉不談,他更看重一個人的氣質。

    此時裴姝怡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就演繹出了公主的那份高貴、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或者更確切地說,裴姝怡本就像是城堡裡的公主,如今流落於人間,只此一眼,便驚艷了所有人。

    曾經項宇曜一直覺得穿著白色的芭蕾舞服裝,翩翩起舞的那個女人是他心中的天使,他一生中遇到過的最美麗的風景,但在這一刻,不可否認裴姝怡替代了那個女人的位置。

    舞台上的演出正在進行著,項宇曜的視線跟隨著裴姝怡的身影而移動,很多時候一個動作和一句簡單的對白,就能看出一個人的水平來,在項宇曜這個專業人士眼裡,裴姝怡在演技上也有一定的功夫。

    作為一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上司,項宇曜欣賞有才華的人,果然他的眼光不錯,裴姝怡確實值得他苦心培養。

    項宇曜原本淡淡的琥珀色雙眸,在這時一點點變得深邃,那裡頭散發著灼人的光芒,透著掠奪和佔有。

    杜詩嫻也被裴姝怡的出場驚艷到了,她挽住身側蔚承樹的手臂,為有裴姝怡這樣的妹妹感到自豪,也很欣慰,笑著開心地說:「我就說姝怡一定是那顆最閃耀的鑽石。」

    「嗯。」蔚承樹低沉地應著,垂下眼眸凝視著依偎在自己肩上的杜詩嫻,他溫柔地說:「你也很漂亮,穿上公主服,未必比姝怡差。」

    杜詩嫻聞言輕輕地笑,臉上洋溢著幸福和甜蜜,「是嗎?可惜我不會畫漫畫,也沒有姝怡的才華。」

    蔚承樹皺起眉頭,手掌撫向杜詩嫻的後頸,「你自卑?詩嫻,你也很優秀。」

    「我知道。」杜詩嫻自然不是自卑,她只是感慨一下而已,還想說些什麼,舞台上穿著藍色服裝的黑衣騎士出場了。

    他的頭上戴著藍色的頭盔,一身衣服將他的身形襯得頎長挺拔,先不管頭盔下是怎樣一張臉,至少他完美的身材和氣度,就讓底下的一些女學生發出驚呼聲了。

    杜詩嫻聽到有人問扮演黑衣騎士的是誰,這才知道對方是日本人,比裴姝怡大一歲,是這所學校的校草。

    杜詩嫻再看向舞台上的公主和騎士,覺得這兩人竟然是那樣的般配契合。

    她驚了一下,隨後推著蔚承樹,「你也發現了是不是?姝怡說過森優是她社團裡的,暗戀她兩年了,不知道這兩人有沒有可能。」

    杜詩嫻對裴姝怡太掏心掏肺,除了他以外,杜詩嫻最操心牽掛的人就是裴姝怡,關心裴姝怡所有的一切,讓人嫉妒卻又無奈,蔚承樹的手臂摟著杜詩嫻的肩膀,「以後就知道了。」

    而這個時候舞台上剛好演到黑衣騎士要親吻公主的一幕,原本裴姝怡和森優約定好只是做一下樣子,她閉上雙眼,耳邊寂靜無聲,在等待的過程中心裡一片寧靜。

    誰知下一秒鐘裴姝怡的臉被男人的一隻手掌捧住,緊接著他湊過去,猛地用力吻上裴姝怡的唇。

    「唔…………」裴姝怡這一聲傳到觀眾耳朵裡,更讓人覺得她的演技出眾,而事實上裴姝怡唇上被覆來男人冰涼的兩片唇瓣時,她猛地睜開眼睛,瞳孔一瞬間放大。

    森優竟然強吻她?根本不是這樣演的,枉她如此信任森優,森優卻趁此佔她便宜。

    裴姝怡的腦子裡一片空白,震驚無措地掙扎著,兩隻手推著男人的胸膛。

    然而對方不僅沒有放開裴姝怡,手掌反而移到她的後頸,很用力地扣住,將她死死地固定,唇下用牙齒富有技巧地撬開她緊閉的嘴,緊接著把他滾燙的舌頭頂入進去,在裴姝怡柔軟的口腔內壁攪拌起來。

    「嗯?!」竟然還是舌吻,裴姝怡完全被嚇到,她的腦子都發懵了,試圖掙扎著,反而被吻得更深。

    對方尋到她的舌頭,捲起來大力地吮吸著,讓她感覺到發麻,唇齒相撞發出曖昧的輕微聲響。

    而台下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一點動靜也不敢發出來,恐怕驚擾了舞台的燈光下接吻的兩個人。

    公主和騎士,像是童話一樣,畫面唯美而又夢幻,偌大的禮堂裡前所未有的安靜,他們甚至聽到了公主的呻吟,和黑衣騎士有些紊亂的喘息聲。

    這個吻漫長足足有五分鐘,裴姝怡感覺到了窒息,早就失去反抗的力氣,若不是對方的一隻大手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恐怕她早就癱倒在地了,而此刻裴姝怡的臉緊貼著男人的胸膛,整個人都依偎在了他的身上。

    這時裴姝怡聽到了他胸膛的震動,服裝下的肌肉結實而又緊繃著,灼人的溫度傳遞給她,那一隻手掌仍舊握在她細軟的腰上,寬厚有力,讓人無法抗拒。

    有那麼一瞬間,裴姝怡忘記了場合,只覺得男人的懷抱如此讓她安心,又是那麼貪戀,就像是裴廷清帶給她的感覺。

    然而現實的殘酷讓裴姝怡很快地清醒過來,意識到對方做過什麼後,她羞辱憤怒之下幾乎失去了理智,也不管是不是還在演戲,裴姝怡猛然掙開男人的手臂,往後退出幾步,轉了身猝然抬起腿,準備來個漂亮的迴旋踢,目標正是對方的下身。

    舞台下的人再次發出驚呼聲,有的女生摀住嘴,不可思議地看著裴姝怡踢出去的那一下子,從上一秒的火熱親吻,到此刻劍拔弩張動起武力,台下的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都以為依舊在演戲中,目光跟隨過去等待著黑衣騎士的反應。

    裴姝怡對自己的實力毫不懷疑,這一下子非要把對方踢廢不可,然而原本站在那裡的男人,忽然閃了個身,與裴姝怡的腿擦過去。

    緊接著他上前一步,伸出修長的手臂挽住裴姝怡的腰旋轉半圈,期間裴姝怡的禮服在地上綻放出美麗的花朵,這樣柔與剛的結合,衝擊著台下觀眾的視線。

    再停下來時,裴姝怡仰躺在了男人強健的臂彎裡,那人低頭凝視著她,菲薄的唇畔勾出邪魅的笑意。

    裴姝怡只聽見台下女生的抽氣聲,也來不及仔細看對方,她的腳下撐住地面,微一用力猛地直起身子,反抓住對方的手臂,準備給他來個過肩摔。

    但結果對方巋然不動,握住她的手腕,低頭湊過去要再吻上裴姝怡的唇,這次裴姝怡反應快躲開了。

    於是接下來,柔情蜜意的愛情劇,在黑衣騎士吻過公主後,就可以謝幕了,卻被兩人私自加戲,變成了此刻精彩的打鬥戲。

    而在招式漂亮利落的空手道中,公主對騎士毫不留情,每次都想廢了對方的下身,但騎士身形敏捷游刃有餘,握著公主的腰,總想著一親芳澤。

    如此循環下去,兩人的衣衫摩挲發出輕微的響動,躲閃出手間,真有高手的風範,讓人賞心悅目。

    十多分鐘過去,兩個人仍舊沒有分出勝負,台下的人心想著到底什麼時候演完時,只見裴姝怡又是一個迴旋踢過去,有些高的鞋子踹在了男人的左腰上。

    他的身形猛地僵了一下,雖然沒有倒地,但明顯有些站不住,裴姝怡趁此上前一步,左手抓住對方的右手臂,「刷」的一個漂亮凌厲的過肩摔,下一秒鐘「彭」的一聲,黑衣騎士倒在了地上。

    整個禮堂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為黑衣騎士揪心,猜不到接下來的劇情將如何發展,全都投入地看著。

    裴姝怡壓著喘息直起身子,低頭時望過倒在腿邊的人一眼,瞥見地上有一抹紅色的鮮血,是從他的左腰那裡淌出來的。

    裴姝怡愣了一下,她似乎沒有下這麼重的手吧?

    也是在這一刻,發熱的頭腦才慢慢地冷靜下來,裴姝怡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衝動好勝之下都幹了什麼時,她唇角一扯,頓時有些窘迫了,整張臉都紅起來。

    裴姝怡隨機應變,試圖做出補救,蹲下身壓低聲音用日語叫了森優的名字,她伸出手準備拉住他的手腕。

    誰知對方卻在這時自己起身,站好後緊接著又彎下腰,在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他單膝跪在了地上。

    裴姝怡都被嚇了一跳,摀住嘴往後退出去幾步,怔愣地站在那裡看著單膝跪地的黑衣騎士。

    她突然想起在那片花海裡,手捧戒指向她求婚的裴廷清,一時間眼中又開始發酸,忘記了做出什麼反應。

    這時幾步遠的黑衣騎士拿出一個首飾盒,慢慢地打開後,一枚戒指映入眼簾。

    偌大舞台的燈光下,黑衣騎士仰視著美麗的公主,無比虔誠的姿態,用日語說著公主你願意嫁給我嗎?

    裴姝怡短暫的震驚後,朦朧的視線落在那枚戒指上,下一秒整個人一震,眼前發黑差點倒下去。

    黑衣騎士手中捧著的竟然是裴廷清曾經送給她,親手為她戴上的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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