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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坦白【感謝@Lilly12345鑽石】 文 / 凰梧

    段敘初聞言緊皺的眉毛舒展,他忽然笑了,坐在那裡轉過身,抬著修長的手指捻起蔚惟一的下巴,「有天晚上還說要做我的女兒,讓我養囡囡和你兩個,如今你又想當我的爹媽了?那可不行,對比起來,我還是更想把老婆你當女兒養。」

    「哦。」蔚惟一笑著抱住段敘初的手臂,腦袋靠在他的肩上,她柔軟的身子依偎到他堅實的胸膛裡,「那好吧,我也想要老公寵著。」

    段敘初笑著彎起手臂,掌心撫在蔚惟一的背上,下巴則摩挲著她的頭頂,此時此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知足,不管以後還會發生什麼,有蔚惟一的陪伴,便是最好的。

    而囡囡在這種時候很乖巧地坐著,安安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的街道,不去打擾依偎在一起的爸爸媽媽。

    由於天空下起雨,段敘初下午計劃帶蔚惟一和囡囡戶外騎馬的行程只好取消,三人回去後走在那條青石板路上時,鳳凰木的花瓣被雨打落,全都凋零在地上,花瓣上掛著水珠子,看上去柔弱而清新,囡囡蹲下身撿起花瓣,灑到蔚惟一的頭髮上,歡欣鼓舞地跳起來,又拉著蔚惟一一起在樹下追逐嬉鬧。

    蔚惟一穿著高跟鞋子,不太方便,想了想就把鞋子和襪子都脫掉,她赤著腳踩在濕滑的青石板上和柔軟的青草上,囡囡自然也學著蔚惟一。

    於是兩人笑著在細雨中跑著,蔚惟一白色的裙擺飛舞,光著白皙的腳丫,偶爾回過頭時長髮在空中滑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和囡囡嬉鬧著笑聲陣陣,悅耳動聽,那樣的畫面美好像是只存在於童話世界裡,段敘初拿著相機在站在母女兩人身側,一下一下按過快門拍照。

    後來蔚惟一和囡囡鬧累了,兩人回屋去洗熱水澡,再下樓後囡囡練琴,段敘初陪在身側,蔚惟一去廚房裡做了點心,囡囡吃完後繼續練琴。

    而段敘初則返回沙發那裡,要打開手邊的筆電處理工作時,蔚惟一躺過去把腦袋枕在段敘初的腿上,段敘初懷裡依偎著蔚惟一,他不方便,也就只有推開筆電,拿著下屬送來的文件翻看著。

    玻璃窗外的雨水漸漸大起來,水珠子濺落在光滑透明的玻璃上,拉出一條條的水線,而不遠處是一座很大的花壇,那裡面種著很多花,花枝顫著在風雨中飄飄搖搖,眼前水霧濛濛清新濕潤,而客廳裡很安靜,偶爾傳來囡囡的琴音,不成曲調卻是清脆好聽。

    蔚惟一回想起在海邊小木屋和段敘初一起看雨的時光,她轉過來抱住段敘初勁瘦的腰身,將臉貼在他肌肉緊實的腹部,蔚惟一閉上眼睛聞著段敘初身上的男人氣息,感到無比的安心溫暖。

    段敘初噙著笑意低頭,墨色的深眸凝視著蔚惟一,寬厚的手掌落在蔚惟一的頭頂,溫柔而寵溺地撫過。

    不知不覺中蔚惟一笑著睡了過去,那一天她做了有史以來最美麗的一場夢。

    ***

    裴言瑾利用自己的人脈關係,從公司下班後趕去拘留所,在審訊室裡和裴言嶠面對面坐了三個小時,在此期間裴言嶠的手插入上衣口袋裡,懶洋洋地靠在那裡閉目養神,不管裴言瑾說什麼,他連眼皮都不曾掀動一下。

    自從裴言嶠的名譽受損後,裴家財閥的聲譽自然也跟著一落千丈,裴言瑾一整天都在應付媒體,而裴言瑾希望裴言嶠自己發佈聲明挽回些顏面,但裴言嶠用幾個小時的沉默表明他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愛怎麼鬧怎麼鬧去。

    縱然是裴言瑾這樣溫吞的性子,也有些火大,一掌拍在桌子上,他豁地站起身,「你到底想怎麼樣裴言嶠,你信不信我就讓你一直待在牢裡?」

    「我信。」裴言嶠這才開口,掀開綿密的睫毛露出那雙深褐色的眼眸,他帶著嘲諷的笑意看著發怒的裴言瑾,「但你也應該知道我若是想出去的話,根本不需要你救我。」

    也就是說裴言嶠壓根就不想出去。

    裴言瑾有些無力地坐回去,「你既然恢復記憶了,就應該回去接管裴家財閥。如今你父親的時日也不多了,他只想把裴家交到你的手裡,而你」,裴言瑾凝視著裴言嶠,雙眸裡抿入一團血紅色,他低沉而黯然地說:「言嶠,我不知道你現在都在想什麼,我覺得自從你愛上蔚惟一後,我就看不透你了。」

    裴言嶠聞言挑挑眉毛,勾著薄唇譏誚地反問:「是嗎?我也沒有看透過你和裴廷清。裴廷清快死了,那不是他自食其果嗎?我真想看看若是他知道我母親瘋了,他會不會後悔。而你不是要吞併四大財閥家族嗎?為什麼又放棄,你自己心裡清楚。」

    裴言瑾的臉色微微一變,「你都知道些什麼?」

    「該知道的知道了,不該知道了也知道了。」裴言嶠的語氣裡有自嘲,又透著輕視和陰冷,「想玩什麼遊戲,你們自己玩,我就只有這一條命,不敢跟你們賭。裴家怎麼樣,跟我沒有關係,以前我對裴家財閥興趣不大,如今我倒是期待你們自掘蚊墓的那一天。我自己在這裡待著,等我哪天心情好了,也就會出去了。」

    裴言瑾放下去的手握成拳,他的胸腔震動著,低頭掩飾著面上的蒼白和痛楚,好半天才重新看向裴言嶠,「那麼如果我告訴你,蔚惟一和段敘初今天下午登記結婚了呢?」

    裴言嶠的雙眸原本是閉著的,聞言猝然睜開,瞳孔劇烈地收縮顫,「你說什麼?」

    「蔚惟一和段敘初結婚了。」裴言瑾重複一遍,裴言嶠盯住裴言瑾半分鐘,確認這個事實後,他慢慢地靠向椅背,挺括的肩膀在這一瞬間突然垮下去,俊逸的眉宇裡一片灰白。

    他回想起過往裡的一幕幕:蔚惟一坐在他床頭的地上睡過去,他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在她的額頭印下珍視的一吻;那天她找去漁村,他大步走過去用力抱住她;那個黃昏他帶她去那片紅色楓樹林、他在江邊親吻她、他們晚上睡在同一張床、燈光下他親手給她戴上耳環一切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曾經他以為自己有機會,哪怕這個機會很小,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而如今裴言瑾告訴他她終於做了段敘初的妻子,他連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沒有了,裴言嶠的眼睛裡忽然湧出一股濕熱,心口像是被尖刀戳著,一下一下讓他痛不欲生。

    裴言嶠低下頭去,墨色的發線遮住眉眼,忽然一大顆淚珠子砸下來,他卻是沙啞地笑出聲,「呵呵」

    他終於該放棄、該死心了嗎?

    那麼深的執念,哪怕他在她心中不曾有丁點的位置,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愛著,卑微而又極端,直到這一刻蔚惟一給了他最後一擊。

    室內安靜無聲,彷彿聽見裴言嶠掉淚的聲音,裴言瑾忽然別開臉去,他的眼睛裡頭也是一片通紅色,過了一會裴言瑾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裴言嶠沒有回應。

    裴言瑾走過去,又忍不住在門口頓住腳步,轉過身看去時裴言嶠把腦袋埋在臂彎裡,裴言瑾似乎聽到了哽咽聲,似有若無的,他猝然打開門大步走出去。

    裴言嶠愛而不得,他又何嘗不是?

    而裴言嶠為一個女人如此傷筋動骨,他看在眼裡,又怎麼不痛?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把整個世界都給裴言嶠,換來曾經裴言嶠的散漫灑脫和不關事已,他希望裴言嶠還是曾經那個不會對任何女人動情的清貴少年。

    外面下著雨,裴言嶠把雙手插入外衣口袋裡,仰著頭在那裡站了一會,他邁著修長的腿走在雨水中,城市的霓虹燈火灑在他的身上,他高大的背影在雨夜裡透著悲傷和淒涼。

    裴言瑾快回到醫院時,寧瀟打來電話告訴他下午時她給裴姝怡彈了一首鋼琴曲子,裴姝怡又一次哭了,裴姝怡的精神狀態漸漸好轉,回憶起一些過往,照這樣發展下去,應該很快會恢復正常。

    裴言瑾聽完後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欣喜,他忽然覺得很累,連說話聲音都是沙啞疲倦的,「嗯,好好照顧伯母。」

    「你怎麼了?」寧瀟覺察到裴言瑾的異常,她擔憂地問:「我在這邊看到相關報道了,你一個人還能應付嗎?不然我回去幫你吧。」

    午夜的醫院走廊很安靜,裴言瑾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聲響,更顯得四周的空曠,「不用,我一個人還能應付,你只要負責好好照顧伯母就可以了。」

    他曾經答應過寧瀟,等裴言嶠恢復記憶後,他就把裴家財閥交給裴言嶠,放下身上背負的一切,換個地方過輕鬆自在的生活,而如今裴言嶠這種狀態,他一時間恐怕是放不下了。

    他把寧瀟拉進來,如今卻沒有實現對寧瀟的承諾,而他始終也給不起寧瀟什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希望寧瀟待那個陌生卻美麗祥和的小鎮上,最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裴言瑾掛斷電話,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裴廷清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此刻他正支著筆電處理著一些事務。

    沉睡半年那麼久,裴廷清除了消瘦些,面容輪廓一如既往的英俊,也就只有眼角有些許皺紋,看上去他依舊像是四十歲左右。

    裴廷清看到裴言瑾走進來,他推開手邊的筆電,靠坐回床頭,「怎麼樣了?」

    裴言瑾往前走上去幾步,搖著頭低沉地說:「我找言嶠談過了,他仍舊不願意接管裴家,並且以後無論發生什麼,裴家財閥的榮辱興衰和他都沒有任何關係。」

    裴廷清聞言皺起修長的眉眼,抬頭看向裴言瑾,「他在想什麼?」

    「其實你比我清楚。」裴言瑾的唇畔浮起譏誚的笑意,「他裝失憶的原因,就是想查出整件事情的幕後是誰,如今他得知一切真相,他或許可以理解你,但他不能原諒你為了吞併四大財閥家族,而多次拿他的性命開玩笑。」

    裴廷清聞言心抽了一下痛,面色一點點變得蒼白,抿著唇沒說話。

    裴言瑾繼續說下去,「尤其是在那場假葬禮上,他的母親還在車上,無論你有多大的把握,那次的假刺殺不會傷害到他們,但你終究還是拿他和他母親的生命做賭注。教官也好,裴廷清也罷,正是因為他太愛戴你,才更不能原諒你的行為。」

    裴廷清聽到這裡整個肩膀猛地一震,漆黑的眼眸褪去神采,那裡頭此刻一片灰白色,泛著不正常青白色的薄唇顫動著,想說些什麼,卻是半晌沒有發出聲音。

    「你再另選裴家財閥的繼承人吧,言嶠不想要的東西,如今我不會再強加給他,而我自己也不想讓自己活得這麼無力。」裴言瑾說著轉過身去,「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裴廷清的眼眸裡一片血紅色,過了一會用力地閉上眼睛,而裴言瑾已經走了出去,他從外面關上門,把電話打給段敘初,「阿初,幫我一個忙。」

    這邊段敘初聽完後略一沉吟,「好。」,他剛掛斷電話,蔚惟一推開門走進來。

    「阿初。」蔚惟一走去玻璃窗那裡,拽住段敘初的手臂讓他轉過身,她把周醫生交給她的那枚戒指拿出來,拉住段敘初的左手,「我給你戴上。」

    這對結婚戒指是段敘初重新訂做的,蔚惟一把那枚男士戒指戴上段敘初的無名指,再伸出自己的左手和他的放在一起,蔚惟一甜蜜地笑著,「看吧,別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夫妻。」

    段敘初低頭用炙熱的目光凝視著蔚惟一,蔚惟一感受到後上前一步用兩條手臂抱住段敘初,面對面把臉貼上段敘初的胸膛,她柔婉地喚著段敘初,「老公,我們真的是夫妻了。」

    「嗯。」段敘初的手掌撫在蔚惟一後頸的頭髮上,抿抿唇他低聲說:「實際上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大概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和裴言潔沒有離婚。」

    蔚惟一聞言渾身一僵,猛然放開段敘初,面色蒼白不可置信地盯著段敘初,她的聲音顫抖著,「阿初,你在說什麼?你沒有和她離婚,就跟我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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