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敘初!」蔚惟一呆愣半晌,反應過來立馬脫掉腳上的高跟鞋子,走進海面後她藉著剛剛的一眼,往段敘初的方向疾跑而去。
起初海水還太淺,不能游泳,在水裡奔跑實在困難,蔚惟一踉踉蹌蹌的,水聲嘩啦啦地響,濺起高高的水光,把她的頭髮和臉都打濕了,所幸海面上此刻已經是風平浪靜,沒有海浪再打過來。
蔚惟一耗費了很大的體力,最終還是跑到離段敘初最近的位置,海水只到她的脖頸,不至於淹沒她,她站在那裡盯著海面,漆黑而平靜的,根本不見段敘初的蹤影。
這讓她感到絕望而恐懼,就跟那晚跪癱在雪地裡懷中抱著血淋淋的死嬰一樣,她渾身不停地顫抖著,聲嘶力竭地喊:「段敘初——」,眼淚猝地滾落而出,不一會她已經是淚流滿面,像是沒有了力氣,她的膝蓋漸漸彎下去。
冰冷鹹澀的海水漫過嘴鼻,蔚惟一卻感覺不到那種窒息,唯有整顆心抽搐著,痛不堪言,隔了半分鐘聽不到回應,蔚惟一哽咽的聲音低下去。
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支撐她活下去的,不是蔚墨樺、不是殺父之仇,也不是她奪回家產的使命……而是段敘初這個男人。
她活著,是為了再次走到他身邊,恨也好,為死去的女兒復仇也罷,無論以何種心態、何種目的,她所求,原來只是想留在他身邊。
她曾經割腕,血一點點流出來,恍恍惚惚之際,她突然想起段敘初,於是她立馬為自己撥打了急救電話,那時她想她不能死,她要找他,為自己的女兒償命。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歡他,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對他用情竟如此之深,深到他是她活下去的動力,深到沒有了他,她竟然沒有再活下去的意念。
原來她這麼自私,她自以為自己冷靜清醒,這一刻才發現她其實是為了愛情而活的女人。
「段敘初——」蔚惟一歇斯底里、泣不成聲,只感覺到冰冷的海水漸漸地漫上來,覆蓋住她的眼睛,酸澀而漲疼,讓她無法再睜開,她出於本能地閉上。
恰在這時前面不遠的水中傳來「嘩啦」一片響動,蔚惟一渾身一顫,猛地睜開眼睛看過去,只見那裡已經露出海面的一張模糊的臉。
蔚惟一的眼淚一下子凝結在瞳孔裡,回過神來後她一面往前走,失聲叫著他的名字,「阿初——」
段敘初聽到這一聲哭喊,他整個脊背一震,像是僵在原地一樣,好半晌才慢慢地轉頭,一眼看到站在那裡哭得快要脫力的蔚惟一,他的瞳孔猛地一陣緊縮,緊接著疾步向她走過去,「你做……」
話還沒有說完,蔚惟一突然猛撲過來。
段敘初猝不及防之下一個踉蹌,不受控制地往後退出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正要伸出手臂反抱住她。
蔚惟一卻在這一瞬間用兩條手臂死死地抱著他的脖子,腿也纏住他精壯的腰身,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
她的半邊臉緊緊貼著他,滾熱的淚水淌入他的脖頸,語無倫次地、低低地哀求:「不要阿初……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求你了……」
段敘初墨色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展開的手臂生生地頓在半空中,漸漸變得僵硬,他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跟個雕像一樣,做不出任何反應。
直到感覺那一片滾燙的淚水暖熱了他冰冷的臉頰,他才終於回過神來,伸手把懷裡哭得沒有力氣的蔚惟一拉出來,他沉著臉色問:「你做什麼?」
蔚惟一瘦削的肩膀顫動,連語句都隨之斷斷續續的,「你又在做什麼?」
「我……」段敘初鎖著蔚惟一蒼白的臉,抬起一隻手掌撫上去,唇角微微勾起,玩味而戲謔的語氣,「你以為我是自殺,所以你害怕成這個樣子?蔚惟一,你是真的在乎我,還是我死了,你就沒有生意了?」
蔚惟一的腦子裡一片混沌,根本沒有聽清楚段敘初在說什麼,朦朧的視線裡只看到他一張一合的兩片薄唇,像是刀削一樣弧線優美,微微彎著,在月色下泛起瀲灩的光澤。
蔚惟一像被誘惑,緊緊地盯住他幾秒,在他不明所以的神色中,她狂猛地吻住他。
「唔……?」段敘初還是第一次被強吻,而且蔚惟一這架勢像是要吃了他一樣,貼上他的唇後她就用牙齒咬他,力道狠得讓他的眉宇一下子緊緊皺起,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蔚惟一見段敘初雙唇緊閉不願張口,似乎在故意跟她作對,她心中惱恨,又是狠戾地咬下去,下一秒品嚐到鮮血的腥甜滋味,也聽到段敘初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一聲悶哼,「嗯?!」
腰上突然一緊,男人的一隻大手扣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用強悍有力的臂膀將她托起來幾分,禁錮著她的身體,轉瞬間他佔主導位置,舌頭探入她溫軟的口腔,他在裡面橫衝直撞,不顧一切地索取她的芳香。
幾分鐘後蔚惟一感到呼吸有些困難,抱著段敘初脖子的手臂無力地鬆開,正要順著他的胸膛虛軟地滑下去,他一把將她揉入懷中,撤開交纏在一起的唇舌。
段敘初偏頭趴在蔚惟一的肩上,「傻瓜——」,長長的一聲歎息,他貼著她的耳朵喘息著,低喃軟語,「你怎麼會以為我想死?我還有小寶貝和惟惟你這個大寶貝,我怎麼會捨得?」
蔚惟一還是沒有從那種驚恐和害怕中恢復過來,喃喃地問:「那你大半夜地跳海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戰勝我心中對大海的恐懼。」
蔚惟一啞然失語,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湧出來。
這個男人分明是在勉強自己。
就比如女兒的死給她帶來很深的陰影一樣,有時候能避開的,盡量避開就是了,何必非要逼著自己去面對?
可是她忽略了,人不能永遠逃避,對於段敘初來說,他更是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弱點。
即便海水冰冷,兩具身體緊密相貼之下,段敘初胸膛散發出的灼熱溫度傳遞給蔚惟一,她不再凍得打顫,啞聲問他:「那你成功了嗎?」
「嗯……」段敘初沉吟,炙熱的薄唇輕輕地吻著她的耳朵,聲線低沉性感,「不過現在我發現了,只要你陪我一起,我就不會怕。」
蔚惟一眼睛發酸,窩在段敘初的懷裡,用力地點點頭,「嗯!我陪你,我會一直陪你。」
段敘初微微一震,收緊雙臂,把蔚惟一抱在他的身上,「我沒有想到今晚你會過來,更沒有想到你會跳下來救我。」
「你怎麼會以為我不來?」蔚惟一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從段敘初懷裡仰起臉,滿面的淚水折射出亮光,「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太喜歡這個地方,我想每時每刻都待在這裡嗎?你也說過我們一起看海,從早到晚守著海鷗出現。我會信守這個承諾,一直……」
段敘初聞言胸腔劇烈震動著,他一下子將蔚惟一用力地抱入懷裡,像是要與他融合,什麼也沒有說,滿腹的情思化成一聲呢喃,「惟惟——」
蔚惟一無聲地點頭。
過了半晌蔚惟一突然感到腹部絞痛,緊緊咬住唇,「阿初,我們回去吧!」
段敘初正要應聲,卻見蔚惟一的面色慘白如紙,唇角冒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著暗色的光澤,段敘初的臉上一變,「怎麼了?」,手掌撫上她的額頭,這才發現她冷汗涔涔,連忙勾起她的腿將她打橫抱起來,大步往前走。
兩分鐘後兩人**地回到屋裡,段敘初抱著蔚惟一走到浴室,一隻手打開熱水開關,一隻手則幫她脫著身上的衣物。
她雪白無暇的酮體展現在眼前,段敘初看到她腿間淌下來的血跡,這才記起她的月事還沒有走。
段敘初的心頓時一陣抽痛,寬厚的手掌不由分說地撫上蔚惟一的腿間,蔚惟一卻併攏起雙腿,「不要,好髒……你出去,我自己洗。」
「不髒。」段敘初強硬地說:「我是你男人,你沒有理由拒絕我。」,不理會蔚惟一,段敘初掰開她的腿,手掌輕撫上去,像是對待珍寶一樣,動作溫柔而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蔚惟一睫毛顫動著,緊閉著雙眼不敢去看段敘初,整整漫長的一分鐘,他炙熱的掌心才從她腿間抽離,轉移到她身上的其他部位。
段敘初火熱的手掌僅僅只是在蔚惟一的背部撫過,蔚惟一就感到渾身一陣顫動,被他疼愛過無數的身體早已變得極其敏感,當體內那一股熱流湧出來時,她連忙抓住他的手,「我說不要了段敘初……」
段敘初這才看到蔚惟一的臉頰不知何時泛起緋紅,他先是一怔,隨後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輕輕地將她壓在牆壁上,在她頭頂撐起一條手臂,把她纖柔的身體困在他的胸膛和牆壁之間。
段敘初低頭凝視著蔚惟一處在陰影裡的臉,他墨色的重瞳裡發著光,沙啞地問:「怎麼,平日裡真正做得時候不見你這麼熱情,現在我就摸了你幾下,你就受不住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