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民期盼的祭天大典在七日後如期而至。
一大早,百餘輛裝飾式樣不同,但是華麗不相上下的馬車,浩浩蕩蕩的出了梵城,直奔北郊的天釜山而去。
領頭的自然是皇帝的龍輦,金漆的車駕上雕龍飛鳳,錦繡的帷幔上,繡著栩栩如生的祥雲圖案。龍頭車角上皆綴著穿著琉璃的流蘇,五彩的光芒在初升的夕陽下熠熠生輝。
因為後位懸空,所以龍輦之後,便是當朝寵妃歐陽玉的八尾鳳輦,銀質的車身上,鏤刻著翩然欲飛的鳳凰,每一根翎毛都精細到極致。
玉妃娘娘的車駕之後,是其他幾位品階較高的妃嬪,之後便是按照朝廷官位品階,依次跟著墨王爺宇漓,和樂公主,岑王爺上官滄凜,鎮國將軍歐陽延以及諸位大人的馬車。
眾人的馬車之後,則是滿載布帛,玉器,牲畜等祭祀和發放民眾之用的物品的馬車,數量足足有數十輛之多。
浩蕩而蜿蜒的車隊兩旁,是騎著高頭大馬,身著鎧甲,嚴陣以待的將軍,他們神情肅穆,眼神警惕的注視著前方可四周。而車隊後面,則是整齊劃一,面無表情的兵士,他們亦是時刻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岑王府分了兩輛馬車,上官滄凜獨坐一輛,上官朔衡同沐兮裳共乘一輛,堯襄則騎著駿馬,護衛在沐兮裳的車駕一側,神情放鬆,笑容悠閒。
許是因為雲簫的事件,對於整個岑王府來說,都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影響。上官芊芊雖說從他的背叛和傷害中走了出來,但是依舊情緒低落,神色萎靡,實在是不適合出現在群情激昂的祭天大典之上。
岑王妃秦月茹則擔心,放上官芊芊一個人在王府,多有不妥,所以也就沒有隨行,而是呆在王府中,陪伴並安慰上官芊芊。
此去天釜山,多為山路,道路顛簸,一個多時辰的跌蕩下來,原本嘰嘰喳喳,吵鬧不停地小姐夫人們,也沒了爭相談話的興致。
沐兮裳一開始便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一直以來,因為淺眠的關係,她都不喜歡早起,可是自從來到梵城,她似乎再也沒有了,睡懶覺的機會!
「可是沒有休息好?」上官朔衡語帶關心的問道,順手給沐兮裳倒了一杯清涼提神的薄荷清茶,遞到她手邊,「喝點茶吧!或許會好一些!」
「謝謝!」沐兮裳含笑接過。
「堯公子!我家公主有請!」車外突兀的傳來女子婉轉的嗓音。沐兮裳同上官朔衡對視一眼,輕輕道了句,「去吧!別讓公主久等了!」
「是!」馬車外的堯襄低聲答道,然後只聽一陣馬蹄噠噠,漸行漸遠。
上官朔衡端起一杯茶,遞到唇邊輕啜一口,似笑非笑的道:「公主…似乎很中意堯襄!」
「她中意的東西,太多了!」沐兮裳唇邊勾起一抹淺笑,只是語氣冷冷的,「可未必所有她中意的東西,都能唾手可得!」
「你這麼說,是不肯相讓了?」上官朔衡瞇了瞇眼問道。
沐兮裳自顧自的又斟了一杯薄荷清茶,垂眸淡笑道:「唯獨堯襄,我不會讓與任何人!絕不!」
沐兮裳語氣中的堅定,讓上官朔衡訝然道:「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女不侍二夫!就算她是公主,也敵不過老祖宗留下的天地倫常!」沐兮裳眉目清明,翹唇輕笑。
「你的意思是?」上官朔衡一頭霧水,有些摸不清沐兮裳的意圖。
「芊芊,不是不想嫁給歐陽徹嗎?」沐兮裳側目瞧向上官朔衡,「那我們就將他送給別人!斂之,覺得公主如何?我想,比起郡馬,歐陽徹應該更喜歡駙馬的位置!」
上官朔衡驀然大笑起來,對著沐兮裳豎起了大拇指,「瀟湘,你這招,太陰損了!不過我喜歡,如果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的話!」上官朔衡正色道:「我定會全力支持!」
「如此,甚好!」沐兮裳一口飲盡杯中的清茶,嘴角輕翹道。
由於隊伍龐大,且拉載著許多易碎的物品,所以原本一個時辰的路程,愣是給拖拖拉拉的走了近兩個時辰。等到祭祀的隊伍抵達鶴仙觀,全部安頓好之後,已時近中午。
沐兮裳端坐在整潔乾淨的圓桌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清淡寡味的飯菜,眉目間掠過一絲不悅,「為什麼祭天都已經殺牛宰羊了,我們卻還要吃這些少油少鹽,連塊肉都沒有的飯菜呢?」
堯襄停下手上鋪床的動作,輕笑了幾聲,回道:「據說,這樣方顯的心誠!」
他何嘗不瞭解,沐兮裳是一個對飲食極為挑剔的人,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吃得不合胃口,她的心情就會極度不悅。
「暫且忍忍吧!皇上尚且如此,你若大魚大肉,豈不惹人話柄?」堯襄曉之以理道。
沐兮裳將碗筷往桌上一推,站起了身來,「我不要吃了,簡直難以下嚥!」她走到床邊坐下來,眸光瑩瑩的盯著面容愈發俊逸的堯襄,「吶,公主同你,說什麼了?」
堯襄動作輕柔地捏了捏沐兮裳削尖的下巴,勾唇笑道:「你這麼慧黠的心思,難道猜不出?」
沐兮裳一掌拍開堯襄輕佻的右手,漫不經心的道:「她果然,想要許你駙馬之位麼?」
堯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身著黑衣的身軀挺拔如臨風玉樹,「她想要我,做她的面首!」
「什麼?!」沐兮裳霍的站起身來,氣急反笑道:「呵…以你的資質,就算是皇帝的位子,尚且需要考慮!面首?真虧她想得出來!」
「原來我長著一張男寵的臉!」堯襄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煞有介事的道。
沐兮裳冷哼一聲道:「貪心不足蛇吞象!我原還對利用她一個無辜之人心存歉意,如今,倒是不用顧忌了!」
「你是在替我不平?」堯襄臉上浮現出探究的神色,「你,在乎我?」
沐兮裳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堯襄,一臉認真的道:「我當然在乎你,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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