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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召見 文 / 陸笑蝶

    不多時,沐兮裳便來到了岑王妃所在的暮春園。園中落雪已然掃淨,只是在園內伺候的丫環僕婦們全都站在門外,臉上的神情哀怨。

    見到沐兮裳緩步走來,秦月茹的陪嫁丫頭孫嬤嬤趕忙迎了上來,「瀟湘姑娘,你可來了,快去勸勸王妃吧!這都唉聲歎氣好幾個時辰了!」

    沐兮裳輕輕點了點頭,疾步走進秦月茹的房間。

    房間內,熏香裊裊,簾幕輕垂,中央的銅鼎中,靜悄悄地燃燒著上好的木炭。秦月茹神色淒惶的斜倚在鋪了厚厚錦墊的貴妃椅上,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中墜落。

    沐兮裳揮手遣退了跟進來的孫嬤嬤和冷心,一個人緩步走到秦月茹身邊,不發一語地跪坐在了她身旁的地毯上。

    秦月茹抽泣了兩下,用錦帕悄悄拭去了頰邊的清淚,「瀟湘,我該怎麼辦?岑王府該怎麼辦啊?私自出逃,拒婚,哪一樣拿出去,都是滅門的欺君之罪啊!」

    沐兮裳將懷裡的暖手爐塞到秦月茹冰涼的手中,「不用擔心,我已經遣了堯襄去找他們,相信芊芊和雲公子不日便會被帶回府中!」

    「沒用的!沒用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她回來,也不會改變什麼,不過是徒增一條性命罷了!」秦月茹緩緩搖著頭,聲音哽咽的道。

    沐兮裳覆上她仍舊有些冰涼的雙手,眼神堅定的道:「岑王府不會有事的!等他們回來,我們對外就說,芊芊是睡在了我房裡!跟隨雲公子出逃的,不過是府中一個略有姿色的丫頭罷了!到時候,只要芊芊不說,雲公子不說,就此瞞天過海,也無不可!」

    秦月茹收回眼淚,雙眸企盼的緊盯著沐兮裳,「真的,可以這樣嗎?」

    「當然!」沐兮裳毫不猶豫的道,「王爺和王妃的話,誰還膽敢質疑!」

    秦月茹抽出手,輕柔地撫上沐兮裳罩了輕紗的面龐,「芊芊,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該有多好!」那樣,她就不會義無反顧的出走,從而棄整個岑王府於不顧;她就不會屢次的讓他們擔驚受怕,害怕她有任何閃失。

    「如果可以,我寧願我永遠不要這麼懂事!」沐兮裳眉眼低垂的輕聲道。

    還是那條迴廊,長長的,蜿蜒的如同盤山的小徑。

    沐兮裳面上一片冷涼,好似沾染了嚴冬的風霜,她寬大襖袖中的雙手慢慢握緊,握緊又鬆開。她的耳邊腦海,不停迴盪著秦月茹痛惜的話語。

    「如果願意,你也可以像芊芊一樣,躲在岑王府的懷裡,撒嬌任性!」

    真是的,她究竟到幾時,才能不這麼輕易的掏心掏肺!說白了,她就是貪戀秦月茹母親般的溫柔,所以才會無所覺的說出「如果可以,我倒寧願自己不那麼懂事!」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來。

    沐兮裳,你是沐澤國僅剩的公主,你背負著家國之恨,唯獨你,最沒有資格戀慕世間的脈脈溫情。

    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惱恨,閉了閉眼,她神色冷凝而堅定的向前走去!

    抬眼間,只見上官朔衡大步走上前,擋住了她前行的腳步,「宮裡來人了!」

    「這麼快?皇上已經知道了麼?」沐兮裳略帶訝異的問道。

    「是凝玉宮的大太監!」上官朔衡神色猶疑的答道。

    哼!凝玉宮麼?歐陽玉的人!歐陽徹,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收拾我麼!

    「小姐,恐怕來者不善!」冷心眉頭微皺的提醒道。

    上官朔衡顯然也是如此認為,他上前不由分說的扯過沐兮裳的手腕,逕直的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這丫頭說的對,歐陽玉這時候派人前來,顯然是別有用心,堯襄又沒在,我不能放你進宮!」

    沐兮裳有些好笑的瞧著上官朔衡,暗想若論起魯莽和衝動來,他們兄妹倆,還真是如出一轍!

    她站定身子,迎上上官朔衡不明就裡的雙目,「人家都已經派人找到府裡來了,你難不成要我避而不見麼?」

    上官朔衡冷哼一聲,頗有幾分不屑的意味,憤憤然道:「避而不見又如何?我聽那公公的意思,多半是要召你入宮診病,皇宮裡太醫海了去了,做什麼非要你去診病不可!」

    沐兮裳扭了扭有些泛疼的手腕,上官朔衡臉一紅,急忙鬆開了手。

    「哪有什麼病,是非我不可的啊!玉妃娘娘不過是找個借口,喚我進宮罷了!」

    「所以才不能去啊!」上官朔衡著急的吼道:「你一旦踏入宮門,安危就捏在了別人的手裡,皇宮比不得家裡,那是皇上的地界兒,我們如何護得了你啊!」

    沐兮裳聞言,身體微微一震,「家裡!你說家裡?」

    上官朔衡眼神奇怪的盯著神色不明的沐兮裳,不耐煩的道:「當然是家裡了!岑王府不是你的家嗎?我們不是你的家人嗎?瀟湘你是傻了嗎?哎呀,別管了,快跟我走吧!」

    「世子爺,這是打算上哪兒去啊!」不男不女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響起,令上官朔衡和沐兮裳不約而同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感覺,就像是一條蛇。緩慢地爬過不著寸縷的肌膚,留下的冰涼觸感。

    沐兮裳斂去了眉眼間莫名湧上來的感動,對著緩步走來,面皮白淨的大太監屈身一拜,「瀟湘見過常公公!適才是瀟湘怕有失待客之道,想要回房換身衣服,再去見過公公,還望公公莫要怪罪斂之!」

    瞧著沐兮裳的言行舉止,再注意到她對上官朔衡的稱呼,便知道岑王府中,她的身份絕不亞於上官芊芊。

    常公公忙收斂了眉眼間的輕視。諂笑道:「姑娘說的哪裡話!奴才等您那是應該的!不知姑娘收拾的如何了?娘娘可還在宮裡,等著雜家回話呢!」

    「公公久等了,咱們這就出發吧!」沐兮裳低眉順眼,態度謙和的道。

    「好勒,馬車就在王府門口候著,姑娘,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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