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下雪了呢!」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沐兮裳轉過身時,遠在數米開外的堯襄,已瞬移至近前,將手臂上搭著的鶴氅裹上她的身。
「天這樣涼,怎的不多穿些,是存心要讓我心疼麼?你啊,這麼久了,還是學不會照顧自己!」
沐兮裳覆上堯襄正在繫著鶴氅帶子的手,眼神朦朧的凝視著他蒼藍色的雙瞳,微微笑道:「因為一直有你在,所以我不會,也不想學會,照顧自己!」
堯襄笑著伸出手,捏了捏沐兮裳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尖,一臉寵溺的道:「快別任性了!王爺和世子在書房,派了人來喚你過去!」
「他們下早朝了?這樣快?」
「嗯,聽來通傳的下人說,似是發生了什麼不悅的事情,他二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堯襄撣了撣沐兮裳肩頭的落雪,輕聲提醒道。
沐兮裳斂去了眉眼間的笑意,沿著青石小徑,邊走邊道:「莫不是歐陽徹又出了什麼ど蛾子?呵…他還真是不捨得消停!」
沐兮裳到達書房的時候,樹梢枝頭已經綴了零星瑞雪,寒意愈發的深了!
書房鏤空的木門大開著,一眼能夠瞧見坐在下首椅子上,雙拳緊握,眉眼間憤怒熾盛的上官朔衡。
沐兮裳走進書房,明眸沉靜的瞧著坐在桌案後面,擰眉抿唇,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
「義父!」她輕喚道,「出什麼事了?」
「皇上下旨賜婚了!」上官朔衡一拳錘在桌几上,咬牙切齒的道:「歐陽徹那個禽獸!在意圖侵犯芊芊之後,他居然還有臉奏請皇上賜婚!」
沐兮裳微笑著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道:「為什麼不呢?郡馬的位子唾手可得,任誰都不會甘願放棄的!況且,歐陽徹一直都是個厚顏無恥的人!」
沐兮裳端起桌上的茶盞,掀開杯蓋拂了拂漂浮著的茶葉,「所以呢?世子爺可有應對的方法?」
這句話,既是在問上官朔衡,也是在問上官滄凜,這個自始至終一語未發的岑王爺!
上官朔衡靠在椅背上,氣呼呼的道:「這還能有何應對之法,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已然下旨賜婚,我們作臣子的,又能奈何?」
「世子爺難不成想眼睜睜的看著芊芊嫁入歐陽家,然後毀掉她的一生幸福?你不要忘了,她和雲簫公子兩情相悅,怕是就差私定終身了!」沐兮裳輕啜了一口茶水,不急不徐的道。
「要真是私定終身,那還是好了!諒他歐陽徹再有野心,也不會甘願要一個委身他人的夫人吧!」上官朔衡賭氣般的說道。
「荒謬!」沉默了許久的上官滄凜厲聲喝道:「婚姻大事,又豈是她能做得了主的!」
聞言,上官朔衡面色上有些訕訕的,沐兮裳則是低垂了眉眼,不再言語。
他們三人不知道的是,在一牆之隔的窗外,偷聽了全部談話的女子神情倏然落寞。她無力的扶著牆壁,身體顫抖,動作踉蹌的緩緩離了開去!
書房內的氣氛漸漸凝重,上官滄凜眉頭緊皺,臉上隱現一絲焦慮。
「瀟湘你是個明白人,怎的也跟衡兒一起胡鬧!我喚你前來是商量解決之法的,不是讓你們合謀出餿主意的!」上官滄凜語氣微凜的道。
沐兮裳聞言,臉上換上了一副認真的神色,「義父,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是皇上下的旨意,自然是要皇上親自收回!」
上官朔衡冷哼一聲,不以為然的道:「皇上是天子,君無戲言,他下的旨意,斷然沒有收回的理由!」
「那就給他一個非收回不可的理由!」沐兮裳的眸中寒光乍現。
到最後,他們還是沒有商議出一個有效的對策。不過幸好皇上只是下旨賜婚,並沒有規定確切的成親時間,給他們留有了緩和的餘地。
沐兮裳走出書房,關上了稍顯沉重的木門,也將一切的凝重關在了書房之內。書房外,剛才還在紛紛揚揚的大雪,如今已經零落無幾,連太陽都不再畏縮的躲在雲層之後。它得意的懸掛在當空,用溫暖的陽光融化著白雪。
沐兮裳遙望著枝頭殘雪在陽光中,閃爍著璀璨如鑽石的星點,緩步踱下了台階。她剛剛走入迴廊,便瞧見前方,匆匆趕來,一臉急切的岑王妃。
沐兮裳只輕喚了一聲,甚至還未及屈身行禮,便被疾步上前來的秦月茹拉住了雙手。
「義母?」
秦月茹眼眶紅紅的,直盯著沐兮裳,「瀟湘,我知道王爺叫你過去是為了什麼事,你們,可想出了法子?」
沐兮裳一頓,緩緩搖了搖頭。
秦月茹見狀,幾乎要落下淚來。她拉著沐兮裳的手,就座在迴廊的閣亭中,言辭懇切的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心思慧黠,這次你一定要幫幫芊芊,她跟簫兒情投意合,如何還能嫁入歐陽家?更何況,還是歐陽徹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義母,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沐兮裳微笑著道:「只是,這件事,還是暫時不要讓芊芊知道的好!免得徒增她的紛擾!」
沐兮裳的允諾,就像給秦月茹吃了一顆定心丸,使她的心緒暫且平靜了下來。她低垂著頭,臉上的悲傷溢於言表,「我哪裡敢讓她知道?她那個性子,若是知道了皇上賜婚之事,真不知道又會鬧出來什麼亂子!」
「你們都聽到了?這件事若是讓郡主聽到半點風聲,決不輕饒!」沐兮裳沉聲道。
「是!」侍候的婢女們應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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