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斌先是一驚,吐出一個煙圈後,說道:「松田株式會社原本是日本最大的幾個軍工財團,每一代的掌門人都很精明,從七八十年代開始,所推出的收音機、錄音機、收錄機、隨身聽、錄像機、電視機……每一樣都有著超高的市場佔有率。可進入二十一世紀後,他們管理層所作出的那些在當時看來是無比正確的決定,卻一步步將公司推向了破產的深淵。」
「是啊,日本明治維新開始定下的國策就是政治經濟學英國,軍事科技學德國。作為老牌的軍工財團松田株式會社秉持了德國人嚴謹的做事風範,同時也將德國人稍有些僵化的思維模式學了去。」山海樂呵呵的說著。
陸斌覺得兩人間的對話彷彿回到了大一的寢室中,也不急著跳出這個被煙霧所營造出來的幻境,接著說道:「松田株式會社就像是德國人挑起了兩次世界大戰,卻用同一種方式輸了戰爭一樣,他們的戰略決策層可以果斷的識破沿途中一個個小陷阱,卻不知在每一次正確決定的背後,都將自己往失敗的深淵推進了一步。」
「對,小日本學了德國人後,也變的強調那種模式化的嚴謹,可卻不知現代化的商業領域千變萬化,經常遇到十字路口,看似死路卻是生路,而腳下的陽光大道或許通往的正是地獄。」山海有些幸災樂禍的補充著。
「的確,他們總是用更多的經歷去處理細節問題,而對於宏觀的掌控不加重視。這就像老外下圍棋,或許他們可以打贏一個又一個的劫,殺死對方一條又一條的小龍,可卻沒辦法贏下整盤棋。雖然說作為管理者的我們做任何事情,都必須遵循從混沌到有序的原則,可有時候還得跳出迷局,從旁觀者的角度統攬全局。」陸斌猛的拍了一下腦門,「山海,我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斌,什麼不對勁,我覺得咱們討論的沒錯啊,都是德魯克的管理學經驗,雖然大學時學過,可多年不複習,還真有些陌生了呢。下午在你辦公室的書桌裡面看到了那本《協同論》,真親切,還是內衛漂亮的女教授送給你的吧?」山海不明白陸斌覺得什麼不對勁。
陸斌笑著拍了一下山海的腦門,說道:「我們在說白逸宏那小鬼子的事情,怎麼扯到德魯克身上了?還什麼漂亮的女教授,她孩子都快跟你一樣高了吧?」
「嘿嘿,既然斌你很關心那位漂亮的女教授,那我明天就去給你調查調查,看看人家孩子究竟有多高。」山海嘻嘻哈哈的躲過陸斌迎面踢來的左腿,笑道,「好了好了,我們說正經事。之前那些也不偏題,正因為松田株式會社幾乎破產,所以白家老爺子對日本那頭的事情越發的不關注了,他覺得他在洛水的產業和地位,已經用不著日本人的幫助。於是,白家老頭子對白逸宏那小子自然也就不用裝出一副假惺惺的父子親情來。當然了,表面章還得做做,說什麼白家祖訓,長子繼承產業,而次子除了拿到少的可憐的生活費外,就什麼都沒有。你之前就沒覺得很奇怪嗎?他們白家老爺子發跡之前是給百貨公司蹬三輪的,他老子的老子就不知道窩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經你這麼一說,的確是有些奇怪。之前和白家沒什麼生意上的往來,我對他們也就沒有注意過。」陸斌坐到了沙發上。
山海也跟著坐了過去,說道:「白逸宏從小就受到白家老爺子的另眼看待,日子過的很壓抑。他那時候小,還以為發憤圖強努力讀書,就能得到白家老爺子的關注呢。可惜啊,白家老爺子年輕時候受過那樣的屈辱,好大一頂綠帽子飄在腦門前面,怎麼可能給他好臉色。大概是七年前吧,也就是松田株式會社老社長掛之前的那一年,白逸宏那小子去了一趟日本,回到洛水之後,就跟他們老爺子要了一筆錢,說什麼要去美國搞研究工作。」
山海前往自動售貨機買了兩杯熱咖啡,坐回到沙發上,繼續說道:「白家老爺子就像是打發要飯的似的,給了他錢,將他轟到了美國。對了,你上回跟我說的白逸宏在公園裡見水青青,也就是在臨走之前。他到了美國後,去了法拉城,拜當地一個華人heibang頭目為師,從而進入了heibang。你還別說,他們小日本鬼子的基因還真適合搞heibang,沒出兩三年,白逸宏那小鬼子就控制了局面,成為當地最大的華人heibang頭目,現在已經是整個法拉城的扛把子了。」
「別別別,說了那麼多,也沒解釋白逸宏為什麼沒跟水青青睡在一起啊?」陸斌對這個問題更感興趣。
「這個嘛……好像是因為白逸宏的癖好很特殊,聽說過『嗜好矛盾律』吧?他好像將讓水青青自己主動勾引他當成了自己的人生目標,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各種手段,可卻始終都不曾實現過目的……」
「山海你去死!你居然說青青會勾引人!!」陸斌怒不可遏,起身就追打已經先他一步跳起來的山海。
「我錯了,我錯了!水小姐冰清玉潔……她跟樂樂住的房子還沒有暖氣!」
陸斌被山海口中的話震到,不可置信的停下了腳步,顫顫巍巍的問道:「山海,你說什麼?」
「讓我……讓我先喘口氣。」山海雙手叉著兩腿膝蓋,吐出舌頭,大口的呼吸了幾口稍顯渾濁的空氣,「我剛剛收到消息,手下說水青青住的房子沒開通暖氣,那邊的小區物業不肯答應她開通最後兩個月的要求,非要她支付全部的費用。」
「她住的那套公寓不過就是百來個平米,一平米暖氣六七十塊錢,這麼點錢,按理說青青不會在乎啊?」陸斌並不覺得山海那副似貓科動物喘氣的模樣很有趣,只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還有……」山海直起身,看了看陸斌臉上嚴肅的表情,說道,「青青現在在一家名叫麻辣府的餐廳打工,橋她現在的衣著,好像很缺錢。」
「山海,辛苦你了。麻煩你抽空多關注一下白逸宏那邊的事情,希望青青可以就此和那小鬼子撇開關係,別在糾纏不清了!」陸斌皺著眉頭,覺得自己生活的簡直就是太隨意了,整天忙著公司裡的事情,都沒有注意到陸子衿一天到晚在和什麼人接觸。如果早點發現,那豈不是意味著他早就可以得知水青青回國的消息了!
兩人走出吸煙室的時候,陸斌覺得醫院的走廊的風很大,冷颼颼的,直鑽他的褲腿和脖子,凍的他瑟瑟發抖。
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陸斌伸手拉住山海的手,認真的說道:「山海,你剛剛說什麼來著?青青她連暖氣費都沒有交,也就是說房子裡面連個暖氣都沒有?」
山海點點頭,他剛剛的確是這麼說過。
「去他們小區,把今年冬天的暖氣費都交了。」陸斌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要讓她知道,如果要問起,就說是小區福利。」
山海覺得陸斌的這句話太假,忍不住笑了笑,可見到他那張悲苦的面容,也收斂起笑容,認真的點頭:「好的,斌你放心吧。」
==========
陸子衿將水青青和樂樂母子倆送回公寓後,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前往小區物業,打算支付水青青那套公寓的暖氣費。
可好容易聯繫上物業經理,卻驚訝的聽到這樣一個消息:「啥?不是剛剛交過了嗎?我們小區物業很正規的,每年都是按時收取,絕不提前收取。怎麼地,難道你是記者,來釣魚的?你給我聽好了,我們很正規,再不滾,老子抽你!」
陸子衿疑惑的的回到車上,回想今天第一次進入水青青那套公寓的時候,的確沒開暖氣,難道當時出了故障?
如此想著的時候,他又冒著風雪下車,敲門走進小區物業辦公室。結果自然是很狼狽的被轟了出來。
「或許已經修好了吧。」得知水青青那套公寓的暖氣運行正常,看到了中央管理系統中的溫度圖表後,陸子衿安心的離去了。
陸子衿的汽車剛剛離開小區沒多久,又有一輛車尾隨著他使出了小區的大門。
==========
水青青帶著樂樂回到家的時候,剛打開門,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撲面而來。
「媽媽,好暖和啊!」樂樂再不像以前那樣縮手縮腳,而是從水青青的腋下鑽進了屋子裡,四處亂跑,就連暖烘烘的拖鞋也顧不上穿。
水青青走到了靠牆的暖氣片旁,還沒有靠近就感受到了一股熱浪襲來,瞬間融化了身上的寒冰。
怎麼突然開通暖氣了?
水青青想了想,以為是陸子衿替她支付的,可陸子衿得知屋子裡沒暖氣後,就一直陪在她們的身邊,最近四個小時中,就連一個電話也不曾打過,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支付暖氣費啊。
既然想不通,乾脆打電話去問問。
「你好,暖氣是我們物業贈送的,並不收費。請水小姐放心,你是我們小區的老住戶了,我們物業剛好在舉行一個回饋老用戶的活動。」電話那頭,傳來了物業經理的聲音。
水青青放下了電話,扭過頭,只見樂樂正快樂的在房間裡轉圈圈,圍巾、帽子和手套,早已經被這個小傢伙扔到了沙發上。
看著樂樂這麼開心,水青青有些心酸。這個冬天,她讓樂樂受苦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是一個中學同學的生日,同時也是她舉行婚禮的日子。
我不清楚明天能更新多少字,唯有今晚盡力多寫一些。
天很冷,請大夥兒注意身體,千萬別感冒了。
好了,鞠躬、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