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青衝出馬路的那瞬間,陸斌正坐在黑色加長奔馳裡,一邊處理手上的事務,一邊聽著身邊助理山海的抱怨。
「派那幾個穿著黑西裝的大塊頭給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是黑社會頭頭呢,你倒好,自己躲在一邊涼快,啥不痛快的都讓我攬。我當初怎麼就腦子冒泡答應留下來幫你呢?」
陸斌毫無表情,紋絲不動地看著手裡的件。
山海和陸斌從小一處長大,山家的勢力雖比不得陸家,但放之一處好歹也是充大頭的,山海當年本要出國深造,因陸斌一句話便放棄了自己的前程,心甘情願地留在陸斌身邊做了個小助理。
旁人都知,山海在陸斌心中地位是極重的,為此還鬧出過不少斷背傳言。那些謠言沸沸揚揚,直至陸斌訂婚才算作罷。
「你不喜歡黑衣,下次給你配一身白的。」陸斌輕吐出這麼一句話的時候,雙手摸上了鍵盤,飛快地敲打起來。
山海噎住,說道:「白的也不要!我又不是去奔喪!」
陸斌一雙眼睛盯著屏幕,不欲作理。
山海憤然轉向窗外,眼睛一眨,看見一影子從側旁閃來。
加長奔馳車陡然停下,陸斌差點撞到了頭,一雙眸子抬起,看不出悲喜:「什麼事?」
司機有些不知所措,指著前方說:「董事長,車……車好像撞到人了……」
陸斌的眉頭微微皺起,指示司機趕快下車查看:「看有救沒?」
司機得命下車,手有點抖,這要真撞死了人,他可脫不了干係!
山海有些不安,好好地怎麼就撞人了?萬一傳了出去,媒體馬上便會蜂湧而至,對陸家的名聲不利。這件事,得好好處理。
他想得出神,突然一雙手突地闖入視野,車外一個面目猙獰神似貞子的女人正攀著車窗。
「啊!有鬼啊!!!!」山海這麼一叫,嚇壞了所有人,陸斌往他那邊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你鬼叫什麼?」
山海顫抖地指著窗外,卻不敢正視,將頭偏了過去:「女鬼……白衣女鬼!」
「我不是女鬼!」
這聲音從司機座位傳來,有什麼人癱在位子上,抬起頭,手卻拚命地搖:「我真不是故意嚇你,我真不是女鬼。」
那是水青青。
車上,其他人噤聲沉默,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車後瞄。
「啀,這個你打算怎麼辦?」山海用手輕輕捅了捅,眼睛打量著水青青,長得算是清秀,一雙眼睛生得倒是挺好。
不過,生得再好也無法抹去她剛才穿白衣裝女鬼嚇他的陰影!媽媽咪呀,要知道,他幾乎快被嚇去了半條魂。雖然這是大白天。
陸斌並未理會,轉而看了山海一眼:「不怕了?」
山海白了白眼:「不怕了!」
水青青小心翼翼地低著頭,手裡不停絞著自己的衣擺,她真不是故意闖出來嚇他們的,但她沒有辦法進入陸家的別墅,又沒有什麼方法聯繫到陸斌,只好選了這個笨辦法:每天守株待兔地蹲點守候在陸氏大廈樓下。
這不,正好被她逮著了。
她也不想半路攔車的,但要不攔,只怕以後都沒機會了。
咬咬牙,水青青也就這麼衝出去了。撞著倒是沒撞著,不過是擦破了些皮,她見司機下車,於是便從司機座上爬了進去。
於是也就成了現在這副囧樣。
「那個……」她咬著嘴唇滿臉繃得通紅,「我能說句話嗎?」
山海驚魂未定,沒什麼好氣:「說!」
水青青舉起手來,儼然一副課堂好好學生的模樣:「請問誰是陸斌先生?」
全車的人都冷了下來。
這算個什麼事?!
半路攔車要死要活上車的人竟然不知道車的主人是誰?
山海正要出話,被人搶先一步:「我。」轉頭,陸斌關上筆記本,一臉悠然地望著水青青,「有事嗎?」
這小子,今天腦袋崩了?平時都不愛搭理人的,這會子怎麼還把這麻煩往身上攬?山海老老實實地坐回去,既然**oss開口了,他也就樂得清閒看戲。
水青青有些緊張,因為陸斌就坐在她對面。
「我叫水青青,想……」
「你是水家的人?」陸斌當即冷下臉。山海暗叫不好,陸斌最大的忌諱便是水家,對於水家,陸斌是恨不得將水家的人折磨至死的,他知道,今天這事,糟了。
水青青絲毫未察覺到危險,她甚至因為陸斌知道水家而感到一絲喜悅,忙連連點頭應道:「是的,我是水家的女兒,我爸是水筠。」
山海原本還想極力阻止,聽得水青青這話一出,便知事情沒救了。
陸斌恨水筠入骨,如今逮著水筠的女兒,豈會放過?
「哦——」陸斌特意拉長了音調,眸光一閃,不知想到些什麼,「原來你就是水家千金。」
水青青有些意外,陸斌知道她?她更加不安了,一雙手絞得都快紅了:「是的,我就是……」後面的聲音幾乎聽不到,嗡嗡地和蚊子一樣。
只聽得「咻——」的一聲,件散落,陸斌抓起水青青的手,往椅座上緊壓,整個上身都壓了過去。
「你做什麼!」水青青有些驚恐,聲音卻只比方才大了一點。
陸斌卻只是維持著這個姿勢並未採取進一步的行動,盯著水青青看了足足五分鐘。
在這五分鐘裡,水青青幾乎快要掉淚,陸斌的身體好重,整個向她壓去,幾乎讓人喘不過氣。除開這個,陸斌冷如冰塊的眼神更是讓她戰慄。
那眼神,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山海有些鬱悶,他也想問陸斌到底想做什麼,離公司還有不到兩分鐘的路程,他這樣壓著個小姑娘,還看得肆無忌憚,一旦被人瞧見,可不利於陸氏名聲吶。
山海甚至有些使壞地想,要不要提醒陸斌水青青的身份,對付水家的人,陸斌從來都不會手軟。
這念想只存了一瞬間便沒了,山海終歸是善良的,水筠惹下了天大的禍也不能白白地連累無辜。說不定,水青青與那一切都沒有關係。
但,真的一點也沒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