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聽了,皆一片肅穆,若侍衛所言非虛,那麼,相爺和鎮國將軍只怕都難逃叛國一罪。
太后聽了,勃然大怒:「竟有這樣的事情?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侍衛回道:「回稟太后,是八月初一的事情,郡王一直請求皇上宣證人入宮,澄清此事,終於,今日事情得以水落石出!」
龍震天一聽到八月初一,面容陡然一鬆!
太后冷哼一聲,「甄宣威,你有何話說?」
甄宣威傲然挺立,冷冰冰地道:「我今日落在你們宋狗的手上,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大丈夫敢做敢當,死有何懼?沒錯,青衣是我甄宣威的好女兒,也是我安插在皇帝身邊的內應,今日被你們識穿,要打要殺,悉隨尊便,我甄宣威的女兒,也不是怕死之輩,更不會留戀皇家富貴!」
南郡王怒不可遏,「好一個不怕死,天下間竟有你這樣的父親?犧牲自己女兒的幸福做內應,之前皇后懷有帝睿,你就不怕皇后一旦為皇上生下帝睿,就會叛變你嗎?」
甄宣威傲然道:「她不會生下孽種,捉姦的事情,便是她一手安排,目的就是要名正言順地打落野種,以苦肉計取信皇帝。也活該龍青庭倒霉,虛擔了這個害死龍胎的罪名。而這種事,以後也不會發生,因為,落胎之後,她連續喝了兩碗紅花,此生都不會再懷上狗皇帝的野種!」
百官駭然,老臣司馬信怒道:「好歹毒的女人,好歹毒的父親,你們竟如此滅絕人性?真是不殺你們不足以平民憤!」
太后拍案而起,厲聲道:「來人啊,傳皇后!」
禁衛軍統領祝黎領命,前去鳳綃宮捉拿皇后龍青衣。
青衣本來一直忐忑不安,見到祝黎領人進來,她心中反而一鬆,「皇上要傳召本宮?」
祝黎微微一笑,「娘娘英明!」
祝黎還笑得出,證明事情一定有轉機,青衣整一整衣冠,道:「走吧!」
祝黎從懷裡取出一塊玉珮,遞給青衣,「先把這個帶上!」
青衣疑惑地取過玉珮,只見玉珮上寫著一個「佩」字,不由得詫異地道:「這玉珮不是古兒的嗎?」她記得古兒身上有一塊這樣的玉珮,而且一模一樣。
祝黎微微一怔,「什麼?古兒也有?」
青衣急忙喊了一聲:「古兒!」
古兒急忙從殿外進來,「娘娘,何事?」
「把你的玉珮取出來!」青衣急道。
古兒把從懷裡掏出玉珮,遞給青衣,「在這兒呢,怎了?」
祝黎傻了眼,「這玉珮,怎一模一樣?」他蹙眉問古兒,「這玉珮你從哪裡來的?」
古兒道:「是我妹妹的,我阿嬸說我妹妹生下來就有一塊玉珮,後來我拿了玩兒!」說罷,意味深長地瞧了青衣一眼。
青衣前生卻從未聽說過玉珮之事,她疑惑地道:「是麼?」
「爹娘死後,是阿嬸養了我幾年,阿嬸告訴我的!」古兒道。
祝黎知道古兒的妹妹就是青衣,遂凝眸瞧了瞧青衣,臉上帶著一絲懷疑。
「怎麼了?」青衣見他目不轉睛地瞧著她,不由得問道。
祝黎搖搖頭,「沒事,走吧,對了,您兩塊玉珮都帶上吧!」
青衣依言把玉珮都掛在脖子上,兩塊玉珮一模一樣,在胸前碰撞發出清脆的空靈的聲音。
可人和挽袖已經一眾鳳綃宮的宮人陪侍而去,祝黎領著青衣入殿,「回皇上,回太后,皇后娘娘帶到!」
青衣垂頭進入,站立於大殿中央,下跪道:「臣妾拜見母后,拜見皇上!」
甄宣威厲聲道:「青衣,起來,莫要跪宋國的皇帝,你是我甄宣威的好女兒,我南蠻國業千秋萬代,定必會為我們父女報仇的!」
青衣抬頭,緩緩地轉身看著甄宣威,蹙眉道:「你是何人?敢在大殿上直呼本宮的名字?」
南郡王冷笑,輕蔑地道:「皇后娘娘,怎連生父都不敢認了?」
青衣微慍,「南郡王,你胡說八道什麼?他怎會是本宮的生父?」
青衣抬頭之際,北國皇帝與皇后身子皆是一僵,眼睛灼灼地盯著青衣,以及她胸前的兩塊玉珮。
北國皇后更是淚眼模糊,顫聲道:「你,你過來!」她本欲站起身,奈何強大的狂喜灌入心頭,竟叫她全身發軟,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青衣疑惑地瞧著眼前這位蒙面婦人,見她衣著打扮,料想應該是北國的皇后,遂上前行了個平禮,「見過北國皇后!」
北國皇后好不容易站起身子來,一拉她的手,拖至身前,淚眼直直盯著她的面容,微顫的手又摸上她胸前的玉珮,忽地發出一聲悲慟的哭聲,一把擁住青衣,「女兒,我的女兒啊,你沒死,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太后與皇帝對視一眼,這北國皇后的戲也未免太過逼真了吧?這眼淚說來就來!
此事其實說來話長,雲澈早已經命楚翼查探到南郡王的所謂證據證人,急忙休書一封去北國皇帝,叫北國皇帝故意在大殿上認青衣為失散的女兒,因為當年北國皇帝確實有一女兒流落民間,並且已經死了。他書信中言辭懇切,打動了有過同樣的痛的北國帝后,兩人竟不派遣使臣前來,而是親自來了,這才有了這幕大殿上認親的戲碼。而滴血認親的準備也已經做好,命人在水中放了白礬,到時候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他們的血都會相融在一塊!
而那塊玉珮,更是北國皇后事先給了楚黎,到時候就說在大殿之上憑著玉珮認出自己的女兒,只是,玉珮不是只有一塊嗎?怎變成兩塊了?
大殿之上,氣氛陡然變得很怪異。這北國皇后怎抱住皇后喊女兒?這皇后不是甄宣威的女兒嗎?
南郡王也愣住了,急忙道:「這,她怎可能御暉公主?她是南蠻國甄宣威的女兒,是南蠻國的內應!」
北國皇后輕輕地脫下自己的面紗,在場百官都駭然,連雲澈與太后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這北國皇后與青衣,長得是一模一樣,不同的只是北國皇后年長一些,而且左臉上有一道疤痕,想來這也是她常年帶著面紗的原因!
而太后與雲澈,包括南郡王,都未曾見過北國皇后的真面目,這是正式的第一次見面。
青衣駭然,下意識地伸手摸著自己的臉,滿目驚慌,「你……你是誰?怎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北國皇帝起身,聲音哽咽中掩不住莫大的狂喜,顫聲道:「你叫雋兒,是朕的御暉公主!」
青衣驀然轉身,看著身後這個面容俊美的中年男子,她下意識地搖頭,「怎可能?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是北國公主?我爹娘早死了!」
說話間,已經淚水模糊了雙眼,因為,她見到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見到這個面容親切的男人,心中竟有說不出的親近,說不出的熟悉,但是,她分明又是那樣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