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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南赫憐玉的怒火好似找到了缺口,手上又加了幾分力度,速度絲毫不減的刮向面容沉靜的侍女。
「本主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滾!」伴隨著一聲怒吼,洋洋得意中的南赫憐玉整個人被一股內力掀飛,眼看著她的背部就要貼上牆壁,隱在暗處的人終於現身托住了她!
南赫憐玉臉色煞白,渾身抖索個不停,「暗三,殺了她!」手指直指突然出手的陸淺音,她的語氣狠辣而囂張,不容置喙。
名為暗三的男人眼神一瞇,整個人如拉滿弓的弦,直射向噙著一抹冷笑的陸淺音。
陸淺音不慌不忙,伸手一推身邊的侍女,那侍女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飄到了角落裡,「都給本主躲遠點!」
「是!」清一色的銀衣女子突然氣勢一變,立刻轉身拉著身邊的客人飛身上樓,有的拉著一個,有的拉著兩個甚至三個。片刻間,整個一樓除了已經交上手的陸淺音和暗三還有站在一邊驚魂未定的南赫憐玉,再無一個閒人!
二樓
被打的侍女走了出來,溫聲安慰著還沒回過神的眾多客人,「各位夫人小姐,今日的事純屬意外,給各位造成的損失我們依戀坊會給予各位適當的補償,希望各位能夠見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個女人是誰?她是故意來鬧事的吧?」一位臉色慘白的貴婦人拍拍胸脯,眼睛裡還殘留著幾絲害怕。
「就是啊!剛剛真是嚇死我了!這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潑婦,沒錢沒地位還妄想著上四樓,真是不要臉!」
「我看她身份好像不簡單啊,那個突然出來的黑衣男人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暗衛吧?那個青衣姑娘會不會有事啊?」一名柔弱的少女歇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擔心道。
「不會吧?銀兒姑娘,那位姑娘她——」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擔憂道。畢竟那位姑娘幫她們擋住了那個瘋女人的手下,她們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銀兒也就是方纔的侍女開口安慰眾人,臉上掛著的淺笑輕易的撫平了眾人心中的不安:「各位別擔心,我們坊主定然能夠擒了那人,不讓那人傷害到眾位一絲一毫!請大家相信我們好嗎?」
眾人紛紛點頭,「你說那人是你們坊主?」突然一人叫了出來,大家才察覺到銀兒話中的意思。
「什麼?那個女人是依戀坊的坊主?真的嗎?我竟然見到了坊主?」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了,銀兒再三保證那的確就是她們的坊主大人,還是不能安撫她們激動到不能自已的情緒。銀兒不禁感歎:翎主可真是走運啊!只是可憐了青主,被主子給冠上了依戀坊坊主的名頭,但願他日後不會被這群虎狼似的女人給生吞活剝了!
樓上的情形陸淺音沒料到,但樓下的暗三卻是已經被他虐的只剩半條命了。這也難怪,暗三在南赫家的暗衛裡只能算是中流,上流的也分配不到南赫憐玉一個不怎麼受寵的小姐身上。但陸淺音他們卻不同,他們是月隱蒼和藍羽情親自訓練出來的一批人。
月隱家的隱衛也分為不同的等級,給皇室提供的自然是中上層的,尤其是納蘭雲天手中便握有一支戰鬥力極為強悍的隱衛,真正打起來絕不輸給陸淺音和紫衣衛等人!那才是真正一流的隱衛。因而,暗三這種半吊子的在陸淺音面前根本就不夠看!前前後後也就半盞茶的工夫,暗三直接被陸淺音給廢了,像扔破布一樣扔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南赫憐玉臉色蒼白的厲害,暗三是她手裡最厲害的王牌,如今在這個女人手裡竟這般不堪一擊!她們會如何對待她?難道又要給她喂毒嗎?她不要!絕對不要!
看著越走越近的陸淺音,南赫憐玉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不斷的搖著頭,驚恐的瞪著他,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此刻的陸淺音對她來說就是魔鬼!不,或許是比魔鬼更可怕的人!
「南赫小姐不是很驕傲麼?怎麼,現在倒成了膽小鬼了?」陸淺音惡趣味的打量著渾身顫抖的南赫憐玉,嘴裡嘖嘖有聲,「就你這樣,南赫家也好意思讓你出門,真不嫌丟人!」
「你、你!」南赫憐玉惡狠狠的瞪著他,恨不能將其剝骨拆皮。但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她,她絕對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手指緊握,尖利的指甲都陷進了肉裡,她渾然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心中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你什麼你?自己丟人現眼淨幹些上不得檯面的蠢事,還不允許本主說嗎?我要是你,直接一頭撞死得了,也省的回去遭人白眼!」陸淺音反瞪回去,對付這種人就需要從心裡面打擊她,將她的傲氣徹底毀掉,這樣才爽快!不得不說,陸淺音此人極為陰險!
「哦對了,你想上四樓是吧?本主偏不讓你去!不止是你,你們南赫家的生意以後本主一律不做!」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陸淺音揚聲道:「銀兒,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青主!」銀兒嬌聲回答,語氣中帶著滿滿的笑意,與眾姐妹相視一眼,都留了心眼。青主的這個提議想必主子也不會反對,那麼翎主就更不會反對了。少了個南赫家族,她們的生意照樣做。再說,依戀坊開在龍焱,南赫家族的手長,也夠不到!
眾位貴婦人和千金小姐們也在心中暗自打著算盤,日後可千萬不能得罪了依戀坊的坊主,否則沒了依戀坊的各種精品首飾和衣物,她們在那些圈子裡也上不得檯面,豈不是要丟人了?
陸淺音拍拍手,頓時從暗中現身出兩個黑衣人,皆是黑巾蒙面,看不清面容。「把地上那個給本主扔到門口,讓那些打著小主意的人都給本主好好的長長記性!再去給南赫廷送個信,日落前讓他拿五十萬兩銀子來換他的好妹妹,否則,本主就把這位高貴無比的南赫憐玉小姐免費送給聆音樓,讓她去嘗嘗千人枕萬人騎的滋味!」陸淺音滿意的看著南赫憐玉煞白一片沒有一絲血氣的臉蛋,嘿嘿一笑,「對了,順便告訴南赫大少,他若是想開戰,我月隱家也絕不會退後半步!」
黑衣人接到命令,一人閃身離開,另一人將地上的暗三拎出了門,掛在門口,也不知道從哪裡又整出來一塊牌子,上書:凡擾生意者,下場猶如此人,生不如死!
黑衣人看到圍觀的人群驚懼的眼神,頓時滿足了。大咧咧的走回屋裡,一把將被陸淺音打暈了的南赫憐玉扛在肩上,衝著陸淺音彎了彎腰,扭頭奔向了後院。雖然他也很厭惡肩上的女人,但是這女人現在就是一金庫啊,他得把她藏好了,待會兒好用來換銀子!
陸淺音趕緊招呼銀兒等人下來打掃衛生,將遭到破壞的一樓整理一番,「各位貴客,今日讓你們受驚,是在下的不是!為了表達在下的歉意,諸位可從此處免費任選一樣喜愛之物,權當是依戀坊對諸位的補償!希望諸位日後也可以常來,我依戀坊也不會辜負客人們的期待,將會繼續推出不同的精品,盡最大的努力滿足客人們的一切需求!」
一番話說下來,眾位客人心中的芥蒂都消得差不多了,又聽說可以從這二樓任選一樣東西,大家可謂是心花怒放!要知道,這二樓的東西幾乎每樣都價值千金甚至是萬金啊!這裡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下於二十人,陸淺音這麼說就相當於免費送了至少二十萬兩銀子的人情給她們。
雖說是為了補償她們受到的驚嚇,但是最主要的是花錢消災,至少日後她們不會說依戀坊的不好,反而會向人極力推薦。客人多了,生意也就來了,到時候還怕沒錢賺嗎?
眾人一個個連聲保證日後還會常來光顧的,挑選好了東西後又不忘將來鬧事的南赫憐玉給臭罵了一頓,才都心滿意足的離開。
「月隱姑娘手下的人真是不簡單啊!散盡萬金為買一個好名聲,當真好魄力!」四樓某處,白泠辰瞇著一雙狐狸眼關注著樓下的一舉一動,唇角微彎,語氣帶笑。
藍羽情看他一眼,不吭聲。倒是納蘭沁舞衝著他翻了個白眼,撇撇嘴,「表哥,你又要打什麼主意啊?該不是看淺音長得漂亮,想娶回家給我當表嫂吧?」
藍羽情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很快恢復正常。但仍是被眼尖的白泠辰看在了眼裡,狐狸眼眨了眨,笑意深入眼底。藍羽情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眼神淡淡的睨了納蘭沁舞一眼,「阿音與白少主並不般配,而且他已經許了人,這個玩笑日後不必再開!」
納蘭沁舞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我知道了,姐姐!」眼珠子一轉,又道:「姐姐,你說那個叫南赫廷的會不會來救他妹妹?那個笨蛋女人的哥哥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白泠辰敲敲她的腦袋,換來納蘭沁舞的怒視,他不痛不癢的擺擺手,「你這小呆瓜對南赫家族都不瞭解,怎麼能妄下斷言呢?」
納蘭沁舞皺眉,揉了揉挺翹的小鼻子,看了看白泠辰,又瞄了瞄藍羽情,滿心的不解。難道這個南赫家族很厲害?但是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知道的倒不少,不愧是白家的少主人!不過,你今天出現在這裡應該不是偶然吧?」藍羽情直視他的眼睛,眸光一改淡漠,變得極為犀利。
「何以見得?」白泠辰眼神微閃。
「時間,地點,你不會要告訴本少主,你是要來依戀坊買東西的吧?堂堂白家少主應該沒有什麼特殊癖好才是!」藍羽情肯定道。
白泠辰聞言嘴角一抽,他就不能是來給女人買東西嗎?
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藍羽情又道:「舞兒既然出宮,便不需要人買,她自己會挑出自己喜歡的;白輕伊不在京城,而且她也用不上這裡的東西;至於你妹妹白菱,聖旨剛剛下達,這會兒應該才到白家,你縱然早就知道了聖旨的內容,但是白菱是個極有主見的女子,以你一個男人的眼光選出的東西,不一定合了她的心意。這一點,你應該比我瞭解的清楚!還有,不要小看了本少主的情報網!你對女人有一定的潔癖,目前為止,還沒有能讓你主動接近的女人!」
瞥了一眼有些掛不住笑容的某人,她總結了最後一句話,「當然,你的行為證明本少主是個例外!」
白泠辰感覺自己腦袋上突然滑下三條黑線,心裡後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自告奮勇跑來見見這女人的真面目了。美是美,甚至到了讓他都驚艷的地步,但是這女人看事情太通透,眼神太毒辣,行事看似毫無顧忌但事實上卻極為縝密。也許,只有納蘭殤那樣的傢伙才能駕馭的了她!
「說實話,除了輕伊,你是唯一一個讓我佩服的女人!」白泠辰正色,一個不過十六歲的女人,不僅將整個將軍府耍的團團轉,還在幾年的時間裡建立起一個龐大又深不可測的情報網和勢力,而且還擁有源源不斷的金錢來源,本身極具頭腦不說,光是那一身的毒功就讓人不敢小覷!以前他還說,殤那種性子本事究竟有沒有女人能配得上?如今看來,也只有她了!
「深感榮幸!」說雖如此說著,但藍羽情卻沒有一絲表情。白泠辰忍不住挫敗,這女人是面癱吧?是吧?
「南赫廷會來贖人的!」掃了掃一臉迷茫之色的納蘭沁舞,藍羽情勾了勾唇,整個臉部的線條都隨著她的這個動作柔和了幾分。白泠辰驚訝的睜了睜眼,嘴巴也失態的張了張,一臉震驚的模樣。
藍羽情挑眉,他趕緊整了整形象,一瞬間的時間而已,便又恢復了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樣子。
「不是說喜歡麼?自己去挑吧!」納蘭沁舞聞言歡喜的不得了,恨不得抱著藍羽情親上幾口。但想到母妃和淺音之前的叮囑,她還是忍住了蠢蠢欲動的腳步。「姐姐,表哥,那我先去看看了!」她明白姐姐和表哥是有話要說,自然到了她該退場的時候了。
二人點頭,等到納蘭沁舞跑遠了,白泠辰才開口,「沒想到藍家蒙塵的大小姐竟是月隱家最尊貴的少主人,藍將軍若是知道了,恐怕會後悔死不可!」
藍羽情眼神一暗,隨之凌厲了幾分。「後悔怎麼能夠?欠我的,我會一點一滴的加倍討回來!」撇了他一眼,沉聲道,「十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作為白家少主的你別說不知道!」那一年,蠱族被滅,沈碧自殺,甚至還離奇的留下一道為她和納蘭殤定親的遺願。她不解,總感覺這些事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繫?
白泠辰收起臉上一貫的笑容,「你懷疑碧姨沒死?」
「不錯!」
「看來,不止是我和殤,連你都開始懷疑了。那麼,太后那裡恐怕也該有所行動了!」白泠辰皺眉,「若我說,碧姨是血魔教的人,你會怎麼做?對付血魔教?」
藍羽情驚訝的看了看他,見他一臉正經,不似玩笑,斂下心中的情緒。「怎麼說?」
「伯父離開前曾言,血魔教實際上是廢太子建立的一股勢力,而碧姨就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名殺手!想必二十年前,她是廢太子安排去行刺皇上的,但卻落在了皇上手中!」白泠辰說的有些無奈,不過也是,這應當是一場典型的殺人沒殺成,反而深陷情網的橋段。
如此一來,藍羽情倒也能明白一些事情了。當初,白煜以廢太子行事張狂血腥,為人陰狠毒辣不宜為君的理由請求先皇廢除太子,並列舉出一系列的證據,導致太子被廢,最後被圈禁起來。納蘭雲天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子,緊接著又登基為帝。估計是他成了皇帝這件事刺激到了廢太子,他招出了一直未動用的殺手也就是沈碧進宮行刺,然而沈碧行刺失利被納蘭雲天囚了起來。再後來二人日久生情,沈碧放下背負的任務和身份,這也間接導致血魔教被滅。再之後,納蘭雲天並沒有做到對其一心一意,故而沈碧選擇自殺而亡。
只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以沈碧的性情,能夠成為廢太子最看重的殺手,心性必然不差。就算再愛一個男人,也應當不至於會自殺!這一點,以納蘭雲天和太后的精明怎麼會想不到?
疑惑的看了眼白泠辰,示意他來解惑。白泠辰攤攤手,語氣很無奈:「你的情報裡皇上一共有七子三女,其中四皇子和五皇子早夭對吧?」
藍羽情點點頭,看來問題就出在這裡了。還不待她繼續想下去,白泠辰略顯悲傷的聲音響起:「二十年前,碧姨其實生下的是雙生子,還有一個就是五皇子納蘭君!一個『君』字意思很明顯,皇上是決心要立他為儲!只不過,他終究還是遭了太后等人的毒手,僅出生半月就夭折了!所以,當時並沒有留下太多關於他的記載。也因為這樣,碧姨的心裡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甚至還固執的將殤改了名字。」
藍羽情凜然,這就是事實嗎?當初她並沒有過多的在意那個死去的五皇子,只認為既然不在了就不會是她要防範的對象,卻不想竟是因為他,或許倒成了沈碧假死的借口。
雖然她沒做過母親,但也知道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喪子之痛。沈碧因他的死而哀傷,又要承受自己愛的人的背叛,難免會想不開。一個女人再怎麼堅強,終究還是會有軟弱的時候!想必那時她是真正崩潰了,想要以死來求得解脫。
這些倒也說的通,不過,如果她沒死,那就一定是放心不下納蘭殤!想到此,二人相視一眼,白泠辰道:「你想引她出來?」
藍羽情搖搖頭,「不用!時候到了,她自然會現身!倒是你,不關心你妹妹?」
「白菱她自己心裡有數,你也說了,她有主見。進宮多次她恐怕早就察覺到皇上想將她嫁給那些個皇子了,至於是誰,你認為她猜不到?她早先沒有提出異議,必然是認同的!」白泠辰晃悠著腦袋,不在意的說道。
藍羽情想想他說的也對,白菱若是想反對,以她的身份皇上必定不會勉強了她。不過她也算是個大膽的,嫁給納蘭佑或許這輩子她可以完整的擁有這個男人,但納蘭佑那一身的病卻像個定時炸彈,保不準哪一日就不在了。不過,別人家的事她也不想多管,想想就算了。
「你不回去看看他?」白泠辰眼見她不說話了,有些鬱悶!這個女人到底是缺根筋還是真的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管不怕?早上宮裡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收到了消息,當隱衛來稟報,說到她承認愛慕太子時,殤那傢伙的臉都黑了,整個人陰沉的像是從陰曹地府裡爬出來的鬼魂一般,嚇得他們三個差點沒拿繩子綁了他,就怕他一個激動衝去太子府砍了納蘭灝!
聽到他的話,藍羽情一愣,回去看看他?他知道早上的事了吧?應該是很氣憤!不過,這算是給他的一個教訓,昨夜他硬是折騰她到天亮,結果她的腰到現在還酸著!
「不去!」藍羽情乾脆的拒絕!
現在輪到白泠辰傻眼了,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做人家妻子的模樣啊?難道她不該柔柔弱弱的跑到自家相公身邊溫聲細語的道個歉,再甜言蜜語兩句?現在這是什麼局面,她就不擔心她男人出去找美人?雖然比她美的應該是不存在了,但是以納蘭殤的條件,多得是女人投懷送抱。
藍羽情冷睨了他一眼,嘴角彎起一抹寒徹入骨的弧度,「他若是敢背叛我,我就讓他這輩子碰的著,偏生吃不著!」
白泠辰一個激靈回神,才發覺自己竟不自覺的將話問了出來。不經意的迎上藍羽情那雙明亮又凌厲的眸子,他只覺得很冷,冷到了極致,簡直跟納蘭殤發怒時帶給他的感受不遑多讓!
「姐姐,我選好了哦!你要幫我看看嗎?」納蘭沁舞的歡快的聲音遠遠傳來,打破了二人只見冷凝的氣氛。藍羽情收起一身的寒氣,起身往納蘭沁舞處走去。
其實,也就一個長廊外加轉身的距離,藍羽情一抬頭,就看見納蘭沁舞身上穿著件白色粉底的長裙,剪裁得體,簡單大方的設計凸顯出女孩姣好的身材,左肩處延至胸口上綴著幾朵淺粉色的櫻花花瓣,腰間斜斜的繫著一條草綠色的皮繩,下垂著幾根長長的銀鏈,走動間鈴鈴作響,聽起來極為悅耳。配合上她一張小巧精緻又可愛的臉龐,看起來既清純又帶著滿滿的活力!
「眼光不錯!」藍羽情讚賞,「不看看其他的?那些飾品不喜歡?」一眼掃過去,數個玻璃櫃裡都各自擺放著不同的首飾,每一樣都是經過上等的雕琢而成,只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心動不已!
納蘭沁舞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小手也不停的拉著衣服上的鏈子,「我還是去下面選吧!」這裡的東西肯定都是姐姐費了很大心血才弄到的,她選一件衣服就好了,首飾之類的下面也有啦!
藍羽情好笑的搖搖頭,走到一個櫃子前,伸手取出裡面一套粉色水晶打造的首飾,遞給她。「這裡的東西在那些人看來價值萬金,但其實並不值什麼錢。她們看中的不過是這些東西漂亮新穎,就像這套水晶,原本就像是普通的石頭一樣,大家都不以為意。但是一張設計圖,一個好的雕刻師傅,就能讓它的價值翻了數十倍,甚至數百倍。所以,不要以為這裡的價格高,就認為你拿了會影響我的生意,嗯?」
納蘭沁舞點點頭,雖然心裡的負擔去了很多,也知道了這些東西其實材料並不值錢,但是重要的是姐姐的一番心意,所以她痛痛快快的接下了這套首飾。「再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藍羽情想要多少就會有多少,自然是不在意的。
最後,納蘭沁舞又挑了件鵝黃色色罩著輕紗的裙子和一套與之相襯的首飾,藍羽情也幫她為茗貴妃選了兩件素雅又不失華麗的衣裙和飾品。
「主子!」
「情姑娘!」
藍羽情剛帶著納蘭沁舞出來,就看見銀翎和蕭輕夜上了樓來,見到她,兩人微微頷首。
「你們倆既然來了,南赫憐玉的事就由你們處理!」藍羽情勾唇,「太子大婚,依戀坊也可以乘此機會辦些活動,那些庫存的東西都拿出來填補一下虧損。這件事,還是交給翎你來處理!」
「知道了,主子!」銀翎捂唇輕笑,剛剛進門時碰到了陸淺音,那傢伙都快將她身上瞪出幾個窟窿來了。為了避免他過多的怨念,銀翎當即應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回去?」藍羽情自然知曉他們之間的暗湧,懶得開口參與,轉眼看著蕭輕夜道。
「不急!」蕭輕夜扭頭看了眼銀翎,眼帶寵溺,眸光微閃,「龍焱的太子殿下大婚,蕭家也是夠資格參加的!」
「你決定了?蕭家可不止你一人!」藍羽情平靜的提醒,蕭家隱世多年,若此番入世,絕對可以影響到當前的形勢。
銀翎擔憂的看著他,心中有幾分感動,他這般作為雖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但還有一部分也是為了她。她不會離開主子,而他們選擇在一起,就相當於變相的將月隱家、龍焱皇朝和蕭家綁在了一起。他可以選擇中立,主子也不會強求,但是蕭輕夜還是決定讓蕭家入世,名正言順的歸到龍焱之下。只是此番做法,必然會引起蕭家的一些人的反對。
「無妨,蕭銘軒不是帶著解藥回去了嗎?而且,只要爺爺醒來,他會選擇和我一樣的決定!」得到解藥的那一天,他就交給了蕭銘軒。蕭銘軒雖然有些不相信解藥的來源,但是他拿家族中的地位上升來誘惑了他一下,結果蕭銘軒果然上鉤。二話不說,帶著解藥就上路了。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給蕭銘軒的是假藥,而真正的解藥則在他親手訓練的隱衛手中,比蕭銘軒更早出發並暗中潛回極北之地。從始至終,蕭銘軒只是他用來引開暗處之人的棋子罷了。
「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南赫廷若是親自來了,你們就小心應付!」說完,藍羽情便帶著納蘭沁舞下了樓,白泠辰也屁顛屁顛的跟了下去。叫上一臉菜色的陸淺音,一行四人乘著馬車在眾人的注目禮下飄然遠去。
馬車一路未停,直接到了殘月居,白泠辰大搖大擺的帶著幾人進了冬閣。
一向好動的納蘭逐星安分的坐在椅子上,見他們幾人進來,先是一愣,然後就衝著藍羽情擠眉弄眼的。藍羽情揚眉,一眼就看到了榻上躺著的人。一襲雪袍被他穿出了高貴聖潔的感覺,右臂放在額上,寬大的袖子遮住了他的眉眼,安安靜靜的模樣似乎是睡著了,但隨著她的走進,他週身的冰冷之氣不減反增。
藍羽情眉心一擰,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這人明明知道她說的是假的,如今是在嘔些個什麼氣?可讓她更不解的是,為什麼看著他不開心她會覺得很煩躁,心裡格外的不爽?
「一個障眼法而已,也值得你動怒?」冷冷的聲音裡聽不出其他情緒,藍羽情習慣性的將自己的想法藏在心底。
納蘭殤一動不動,好似根本沒聽見她的話。白泠辰的眼珠子在兩人身上轉悠來轉悠去的,悄悄的扯著一臉呆滯的納蘭沁舞走到納蘭逐星身邊坐下。
陸淺音則是皺著眉頭關注著自家主子,以及軟榻上躺著的那位爺。突然門被打開,抬頭,視線卻撞進一雙墨色的眸子裡。他微微愣怔,接著就是一陣火氣上湧,其中還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酸意。
藍墨祁見到他也是一愣,正想說話卻見那人冷哼一聲便從他身邊越了出去,身體先大腦一步出手拉住他。陸淺音走得急,被他猛然一拉,不由得往後一個踉蹌,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倒,緊接著就撞進了藍墨祁的懷抱中。
頓時,妖艷的容顏染上一抹潮紅。一把推開身後的人,頭也不回的走遠了。藍墨祁回頭,掃了一眼看好戲的兩個損友,挑眉,不緊不慢的追了出去,只是腳步明顯的輕快了不少。
藍羽情望了自家哥哥一下,又低下頭蹙起了柳眉。心中有些無奈,這人到底要鬧哪樣?
納蘭沁舞看著藍羽情,又看了看納蘭殤,秀氣的眉毛皺的死死的。姐姐怎麼會和六哥認識?看姐姐的態度明顯是很在意六哥的,莫非姐姐真正喜歡的人是六哥?可是,六哥已經成親了啊!而且,六嫂人也不錯,六哥對她不是挺好的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回頭看了眼不識趣的兩個男人,藍羽情眸光似箭,犀利的瞇了瞇眼,「你們—是打算要我親自請嗎?」陰冷的嗓音裡夾雜著凜冽的寒意,嚇的二人猛地一哆嗦,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用了,不用了,我們這就出去!」
納蘭逐星跟白泠辰同時伸手拉住納蘭沁舞的一隻手臂,飛也似的逃離了冬閣,而且,白泠辰還很自覺的幫他們把門也給帶上了。
看戲的都走光了,藍羽情坐在軟榻上,這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時間。
眼看著太陽都快要下山了,身邊的男人還是紋絲不動。藍羽情的心中也有些不耐煩了,起身又看了他一眼,見他還是一動不動的。她微怒,一拂袖便要離去。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拉住了她的手,緊緊的,任她如何掙扎也不肯放鬆一絲一毫。藍羽情懊惱的轉身,瞪向那雙森寒的冰藍色眸子,「放手!」
納蘭殤直直的看著她,不理會她的怒氣。手上一用力,她不由自主的倒向軟榻,猝不及防之下直愣愣的撲在他身上。臉對臉,額對額,雙唇距離不足一厘米,那姿勢——曖昧至極!
藍羽情蹙眉,一隻手撐著軟榻,拉開兩人的距離,另一隻手不停的掙扎著要甩開他的手。
納蘭殤眼底閃過一絲慍怒,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走嗎?若非他出手拉住了她,恐怕她真的就把他扔在這裡自生自滅了,他怎麼就偏生看上了這麼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藍羽情看穿他心底的想法,頓時大怒!她無情?她丫的一定是腦抽了才會傻傻的不說一句話的陪著他坐了一下午,到最後還被當做狠心人!「你納蘭殤不是很能耐麼,有本事別在我這裝死!最好滾的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納蘭殤眉間戾氣一閃而逝,但又強自忍了下去,「你說你喜歡納蘭灝!」這話說的極為咬牙切齒,其中難掩妒意。若不是還殘留著的一絲理智告訴他要小心,別傷了她,甚至別打亂她的計劃,恐怕他早就衝去太子府將納蘭灝給五馬分屍了!
藍羽情撫額,覺得自個兒的腦仁兒發疼。想生氣,但是想到先前那些事,再看看那雙幽深的藍眸,頓時什麼氣都沒了。無奈的揉揉太陽穴,「那是假的,當時太后和皇后都在場,難道要我告訴她們我是夜王妃不成?」那不是明顯的腦抽麼?
「哼!」納蘭殤不悅,注意到她的動作,小心的拉過她的身子抱在懷裡,抬起那雙骨感分明的手小心的在她的太陽穴處揉捏起來,「說了就說了,兩個老女人罷了,還能吃了你我?」嘴上如此說著,心中卻是狠狠的給太后和皇后記上了一筆。
藍羽情享受的放鬆了身子,懶散的靠在他懷中,舒服的閉上雙眼。「夙君凡和南赫廷出現的當口,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與她們僵持起來。再者,此舉雖然不一定能消除太后的戒心,但總能讓她對我產生幾分拉攏的心思。而且,太后身後的那股勢力到現在還沒什麼頭緒,這時候與她正面對上,只能兩敗俱傷,這不是你我想看到的!」
「我既嫁給了你,給了你承諾,那麼其他男人都不過只是過眼雲煙而已,不會入了我的眼,你又何必如此折騰自己?」拉下他的手握緊,藍羽情轉身迎上納蘭殤的視線,眼中帶著一絲惱意,「你想看我不舒服嗎?」
納蘭殤被她宛如撒嬌一般的語氣驚的呼吸猛然一滯,漂亮奪目的瞳孔微微放大,連呼吸都輕了幾分,暗啞的嗓音依舊磁性又性感,但卻夾雜著一絲的顫抖,「你、你在乎我?」
藍羽情看著他那小心翼翼的,與平日裡的自信截然不同的模樣,微微歎了口氣。心中的不快霎時間全部消失不見,肯定的點點頭,「你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我不能關心在乎你麼?」
話音剛落下,納蘭殤一雙狹長的眸子頓時湧出一波又一波的喜悅之色,那璀璨的光芒一掃之前的陰鬱,襯得他精緻如畫的容顏都好似被點亮了一般,光彩奪目。上揚的眉眼清晰的表達著他滿心的歡喜和愉悅,伸手將藍羽情摟在懷裡,那模樣就像是要永遠都都不放手一般,緊緊的,又不敢太用力,唯恐傷了她絲毫。
藍羽情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終於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確擁有影響她情緒的能力。而且,她有預感,這種情況會越來越頻繁!
雖然不喜歡自己的情緒被人引導或者掌控,但是這種心裡被填的滿滿的感覺卻讓她眷戀,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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