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親吻蓮依額頭的那一刻,安德魯碰巧就站在玻璃門外看到了那傷感深情的一幕。
啊,他果然深愛著她吧?安德魯心想,原來,那個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銀帝大人,卻也是個有情有義的癡情男子。可以這樣深愛一個女人的男人,他內心深處,一定不像許多人想像的那樣無情和可怕。
可不知為何,一縷濃濃的醋意卻開始在安德魯心中逐漸發酵起來,不斷膨脹。令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到底為何要為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女子大吃銀帝的飛醋?
銀帝走後,正當他打算再進蓮依的病房查看她的情況的時候,懷裡的緊急聯絡對講機卻突然發出一陣急切的鳴響。二樓的病房出了點小問題,他必須立刻趕過去處理。
遺憾地從蓮依的病房門口走開,他決定等處理完二樓的事再來多陪陪這位特殊的病人。或許,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睜開眼睛。他希望她能看看他,或許這樣,他就能想起,對於他來說,這個名叫蓮依的神秘女子到底是什麼人。
……
夜已深,窗外突然間呼嘯而過的風聲,和手腕處由於正在輸液傳來的絲絲涼意,終於讓洛蓮依的意識逐漸甦醒過來。
胸腔之內,奇妙的暖流正在將一股強勁的動力一次次注入到她的心臟裡。敏銳的感覺,使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體內,新的血液正在迅速被製造出來。這些新鮮血液似快速流動的河流,正不斷地輸入到她渴望鮮血的每一個器官。
生命力,正迅速回歸到她的身體中。
「嗚啊……」睜開眼睛,蓮依只覺得腦袋發脹,渾身酸痛,不由得小聲嘟囔著,「幻紫水晶,看來,你真的不會讓我就這麼輕易死掉的吧?可是,你佔據著我的身體,又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
比往常更快的恢復了元氣,蓮依覺得一切都是那麼不可思議,攥了攥雙拳,力量已經恢復了,身體上也似乎並沒有任何覺得不妥的部位。只是腦袋特別暈,胸腔之內也太熱了些,讓她直想脫了上衣到外面涼爽的空氣中透透氣。
透透氣?哦不!現在可不是做這種悠閒活動的時候。我在醫院,最重要的是,這裡碰巧是好朋友安德魯上班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剛才有沒有認出我來。千萬不要啊!
她還根本沒有準備好以蓮依的身份來面對安德魯。她和他是很好的朋友,相互信任的人,可不知為何,對於將自己的一切對安德魯坦白這件事,蓮依心裡總是充滿了不安甚至恐懼。
「呀,好了,不想這麼多了。真傷腦經!要緊的是,我得趕緊從這裡離開。」蓮依自言自語道,轉身從病床邊的椅子上找到了自己來時穿的衣服。
誒?尼克去哪兒了?真是的!我都快死了,他也不好好的守在我身邊。蓮依不滿地撇了撇嘴。嘛,好吧。他不在更好,省得他阻止我離開醫院。以後有的是機會找他,今天先放他一馬。改天一定要好好批評他一下才解氣!
迅速穿好衣服,頭疼和胸悶仍然讓蓮依感到有些難受。可是一想到安德魯隨時可能進門發現她的身份,她還是忍著身體上的不適,扶牆保持著身體平衡,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病房。
一樓走廊裡燈光昏暗,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有一個醫生或者護士在附近值班。
「嘛,大概是剛才銀帝的到來把大家都嚇跑了吧?唉,這反倒為我逃跑提供了很便利的條件呢。」
雖然身體很難受,但蓮依的大腦還是無比清醒的。她小心翼翼地躲進一個無法被監控設備拍到的角落,發動電磁能力,將一縷紫色的電流輸入身邊的變電箱,將一樓的電閘暫時關掉了一小會兒。這樣,她逃走這件事就不會被攝像頭拍到了。
於是,在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和被任何人看到的情況下,蓮依終於勉強「逃」出了醫院,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返回她在柏拉圖學院的宿舍。
開門進了屋,蓮依只覺渾身發熱、滿頭大汗,連衣服也來不及脫就一頭倒在自己的床上。
體內激烈的造血活動剛剛告一段落,繁忙的心臟和器官都在加緊修復中,傷口也在逐漸癒合。就像過去電影電視劇裡那種殺不死的吸血鬼,她迅速的自我修復能力讓蓮依自己都嚇了一跳。
啊……總算回來了。沒讓任何人看到我的怪異之處,成功!
一想到這裡,蓮依欣慰地深呼吸。
也不知道霹靂火和蛛兒怎麼樣了?她心想。我被尼克帶走的時候,看到救護車已經到了,小火這會兒應該也被送進了醫院吧?明天,我得盡快去至誠街看看珠兒。她一定嚇壞了。
還有尼克,他為什麼突然不見了?我離開了醫院,他會不會擔心呢?
嘛……現在我真的快要累虛脫了。想不了那麼多,更是哪裡也去不了……一切都等明天再說吧。不出所料的話,幻紫水晶只消一夜時間就能將我的身體修復如初。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困意來襲,蓮依終於挺不住昏睡過去。
……
蓮依的消失,讓處理完事情回來看她的安德魯著實嚇得不輕。
空空的病床上不見人影,放在一旁的衣服也不見了。吊瓶裡的藥還沒有輸完就被拔了下來。
安德魯急匆匆地衝出病房門,在附近的走廊裡找了好長時間,就是不見蓮依的影子。他只好又衝出醫院大門去找,可左看右看都不見一個人影。
一切都是那麼靜悄悄的,只有呼嘯的風聲訴說著他心中的焦慮和恐懼。
洛蓮依,不見了……她到底去了哪兒?她一個深受重傷的病人,怎麼可能一轉眼的功夫就人間蒸發了?!
沮喪地從室外走回剛才的病房,床單上的血跡和她剛才穿過的那身病患服,證明了這裡剛才確實躺著那個神秘女患者的身體。
可除此之外,眼前的一切都無法證明今晚真的有那麼一個特殊的病人曾被銀帝火急火燎地送到這裡來,接受過他的治療。
會不會是銀帝趁我不在的時候回來將她帶走了呢?安德魯心焦地想。啊!該不會是有什麼人趁一樓沒人私自進來把她帶走了吧?!
這個危險的想法突然讓他近乎抓狂!
不,應該不是。如果是綁架,為什麼連她的衣服也給換了才帶走?
總不會是蓮依自己從床上起來從這裡離開了吧?這……怎麼可能。她明明傷的只剩下了半條命。
沉思片刻,安德魯終於想起了醫院裡的監控視頻這件事,立刻衝進一樓的保安室,尋找著在他不在一樓的這段時間裡都拍下了怎樣的視頻。
「誒?太奇怪了。怎麼什麼都沒有?!」
最近一個小時的視頻全是一片黑暗,就像是有什麼人特意在這段時間裡關閉了電源,讓攝像機無法工作似的。
無法解開這個謎題,安德魯心神不寧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太糟糕了。他把洛蓮依弄丟了……他該怎麼跟總督和那個凶巴巴的銀帝交代?!
疲倦、失望,讓他一不小心打亂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一沓厚厚的病例夾子。
沒心情收拾散落一地的各種紙張,他頹然坐在椅子裡,視線忽然落到在桌子最底下的一摞資料上。
將黑色卷皮的資料拿在手上,望著封皮上他親手寫下的一行標題,安德魯的心又一次緊緊糾結起來。
「近期失蹤人口調查簿。」
這份調查簿,是他一個月來努力搜集起來的重要信息,其中包擴幾個他所認識的人家失蹤的孩子。
洛蓮依,該不會是被什麼危險的傢伙給綁架了吧?這……太可怕了……
心中突如其來的冰冷刺痛,讓安德魯最終下定決心:不行,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必須做點什麼!這些失蹤的孩子,還有蓮依,他們說不定是被同一撥人給帶走的。只可惜,關於蓮依,我手裡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安德魯決定,明天他就開始正式著手調查這件事,從其中一個線索最新的孩子入手,盡量收集綁架犯的情報,然後,或許,也到了再次找幻紫來幫忙的時候了。
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他在那一摞資料中翻出最近失蹤的那個女孩子的詳細資料。岳小芹,家庭住址:至誠街岳家樓中餐館。失蹤時間是一周前。據說她是某天放學後就沒有再回過家。
她的家人說,小芹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平時從不會不辭而別,也很少讓人擔心。絕不會主動不回家。
也就是說,有可能是在放學路上被人綁架的?安德魯心想。那麼,她的同學會不會知道些什麼呢?或許,她上學的地方,會有人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也不一定。
進一步找出岳小芹的其他資料,安德魯終於找到了她這學期就讀的學校和班級:柏拉圖學院,四年制會計專業。
嗯,看來我有必要盡快去柏拉圖學院走一趟了。就明天吧!再拖下去我始終是無法安心的吧!
呼嘯的北風不知何時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夜仍在持續,可明日的曙光卻已經在東方蓄勢待發。
只是此時此刻,熟睡的洛蓮依還不知道,明天,她又將面臨一件何等驚險的事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