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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七章 情洽 文 / 弱顏

    蘇晴暖歷來以溫柔賢惠的面貌示人,且又以柳若姒的好友自居,勞氏這樣的話,她自然又不能反駁。然而,勞氏卻不會就此放過她。

    「想起來真真可笑。」勞氏將目光收回,落到蘇晴暖的臉上,「侯爺這樣的人,先前竟有人還看不上,覺得侯爺配不上她似的。可不是目光短淺,不知道天高地厚嗎?如今侯爺成了親,只怕她呀,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侯爺不僅有才幹,還有福氣,能娶到柳家三姑娘這樣好的女子。這柳三姑娘的家世、樣貌、人品、才學,可都比那目光短淺的姑娘強多了。……真真是一對璧人,天作之合。」

    勞氏的話,一句一句的,都正好刺在蘇晴暖的心上。不過當著勞氏和這些人面前,蘇晴暖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可是那,當初姑母看上了魏九姑娘,魏家百般推脫。二嫂知不知道魏九姑娘病了,想來也是後悔的緣故。」蘇晴暖並沒有附和勞氏誇獎柳若姒的那些話,一面卻又將話題轉到了魏九姑娘身上。她似乎是認定了,勞氏所說的目光短淺的姑娘,就是魏九姑娘,可與她沒什麼相干。

    勞氏看了蘇晴暖一眼。蘇晴暖也算是極聰明伶俐的一個人,就這樣巧妙地轉開話題,還撇清了她自己。只是,各人的心事各人知道。勞氏堅信,通過她這些天的觀察和查探,她可沒有看錯蘇晴暖的心事。

    蘇晴暖說了這一句話,突然又哎呦了一聲,隨即笑吟吟地看著勞氏。

    「看我,怎麼就忘了。魏九姑娘病了,二嫂自然比我還先知道,我還當一件新鮮事來說給二嫂聽了。」蘇晴暖笑著打量勞氏,一面說道。

    魏九姑娘確實是年前就病了的,而且根本就沒有在府裡頭過年,就被家裡人給送到鄉下去養病去了。傳說中。魏九姑娘是突然染了風寒,病逝很是不輕,所以需要送出去靜養的。但是,這京城中是並沒有什麼秘密的。大家都知道。魏九姑娘染了風寒是假,心病卻是真的。

    先是榮成翰與柳若姒定親,魏九姑娘不得不將目標轉向了韓青。失去了與榮成翰成親的機會,定遠伯府和魏九姑娘都將韓青當做了唯一的選擇,並且勢在必得。定遠伯府的一貫做法,自然是在輿論上頭先造勢,讓京城裡的人都知道了,韓青是必定會與魏九姑娘結親的。

    然而,緊接著就在臘月裡,韓青卻與柳若娟定下了親事。

    魏九姑娘受不了人們怪異的眼神和風言風語。只能暫時避去了鄉下。

    這件事並不是什麼新聞,大家幾乎都知道了。蘇晴暖卻故意說出來,還似乎無意地說勞氏一定比她早知道。勞氏怎麼就一定比她早知道的,當然是因為勞氏的院子裡如今有了魏家的人。

    魏九姑娘的族中堂姐魏六姑娘,如今可不是做了榮成翔的妾室。勞氏的姐妹了!

    這是蘇晴暖對勞氏的反擊。不過,如果蘇晴暖知道勞氏正因為這件事而在心裡頭恨上了她,想必她在說這樣的話之前會多思慮思慮的。

    「我自來不在這些閒人閒事上用心。倒是七妹妹消息靈通,以後有什麼新鮮事,可記得要來跟我說說,也免得我什麼都被蒙在鼓裡。」始作俑者卻在她的面前嘲笑她!勞氏壓下心中的恨意,話中有話地對蘇晴暖說道。

    蘇晴暖自然聽出勞氏話中的不是滋味來。卻還沒有往她自身上想去,只是認為勞氏是因為提到魏六姑娘而心中醋意大發。

    「……說起來,恐怕二嫂還不知道。」蘇晴暖親熱地挽住勞氏的手,兩人慢慢地朝春暉堂的方向走去,「三嫂和魏姨娘,還是很不錯的閨中好友那……」

    「哦?」勞氏略微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示意蘇晴暖繼續說下去,只是暗地裡卻冷笑了起來。蘇晴暖這樣的舉動,想要挑動她去對付柳若姒?當她和蘇氏、世子妃是一樣的人嗎?蘇晴暖自以為聰明,在她這裡卻無論如何達不到目的。不過,這倒是再次證實了她的猜測。

    傍晚。柳若姒和榮成翰是在春暉堂用的晚飯。這是永靖王爺吩咐下來的。世子妃因為身子的緣故並沒有來,榮進因此也就沒來,世子榮成翊倒是來了,還有榮成翔和勞氏帶著兩個孩子。眾人都聚齊了的時候,蘇氏又想起蘇晴暖來,打發人去叫。蘇晴暖過來,卻不肯留下吃飯,說是要去陪著世子妃。

    蘇氏很受感動,當眾就贊蘇晴暖貼心、懂事。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這頓晚飯大家吃的倒是極融洽。晚飯過後,從春暉堂中/出來,柳若姒和榮成翰一起回到了雲水居。

    脫了大衣裳,換上家常的襖裙,柳若姒靠在榻上逗波斯貓雪球玩耍。榮成翰一天都陪著她,身邊又有常嬤嬤等人貼身服侍,初進王府,柳若姒適應的很不錯。

    雪球貓對新的居所竟然一點兒也不認生,該吃吃,該睡睡,該玩玩的。

    「沒看出來,你還真是只心寬體胖的貓。」柳若姒揉著雪球雪白的肚皮,笑著道。

    榮成翰這個時候也換了衣裳出來,看見柳若姒有些慵懶的樣子,眼底不由得露出笑意。榮成翰也走過來,在柳若姒對面坐了。他一坐下,正好柳若姒抬頭看了一眼。

    「咦?」柳若姒看見榮成翰腰間有東西一閃,看著竟十分眼熟。

    「怎麼了?」榮成翰就問。

    「你腰上掛的什麼,我怎麼看著眼熟。」柳若姒坐直了身子,問榮成翰。

    「能有什麼,想來是從前岳母給我做的針線,或許是你做的?」榮成翰故意不在意地說道。

    「不對。」柳若姒瞇眼,這樣的話,榮成翰或許糊弄的了別人,卻糊弄不了她。她自幼聰慧,尤其是記憶力特別好,可以稱得上是過目不忘。當初柳二老爺為她啟蒙,發現她有這樣的資質,在欣喜之餘還頗為惋惜。如果柳若姒生為男子,已故的祁大學士,還有他這一枝的文脈就不愁沒人繼承並發揚光大了。

    柳二太太給榮成翰的針線,柳若姒雖並沒有十分在意,但是心中卻都是有數的。方纔她看見榮成翰腰間繫的荷包,分明是她的針線。可她卻不記得什麼時候送過榮成翰那樣的荷包。

    「我娘才沒送過你那個,你拿來給我瞧瞧。」柳若姒向榮成翰伸出手。

    榮成翰卻故意不給。

    「你給不給?」柳若姒假裝生氣。

    「給我親一下,就給你看。」榮成翰笑道。

    榮成翰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柳若姒就覺得臉上一熱,忙扭頭往屋裡四下看了一眼。小夫妻倆近前並沒有人伺候,倒是常嬤嬤帶著臘月、六月在不遠處剝果子,門口是另外兩個小丫頭。

    門口的丫頭怕是聽不清兩人說什麼,但是常嬤嬤那邊卻必定是聽的見的。

    柳若姒就瞪榮成翰。誰能想到,榮成翰這樣一個黑面神一般的人物,私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榮成翰見柳若姒又羞又惱,一張臉紅撲撲的,越發顯得俏/麗嫵媚,就特意多欣賞了幾眼,瞧著柳若姒要發火的時候,他才將腰間的荷包解下來遞給柳若姒。

    柳若姒接了荷包仔細看了,確實是她的針線。她記得這個荷包是丟了的,還讓丫頭們找,後來也沒找著,就只當是雪球不知道給玩丟到哪裡去了。沒想到,卻是在榮成翰這裡。

    「我還當被雪球給玩丟了,卻在你這裡。」柳若姒捏著荷包,用目光詢問榮成翰。

    榮成翰卻是有些得意,竟也不隱瞞柳若姒,就告訴給柳若姒,正是那天柳二太太想要送他田莊的時候,無意間得了的。

    「是雪球叼了來送給我,我還當是你指使的。」榮成翰又故意道。

    「胡說八道!」柳若姒又氣又笑,甩手用荷包扔榮成翰。這荷包自然傷不到榮成翰分毫,反被榮成翰接在手裡,又掛在了腰間。

    「侯爺要荷包,夫人這還繡了些好的。」常嬤嬤端著果子送過來,笑著說了一句。

    柳若姒就橫了常嬤嬤一眼。常嬤嬤轉變的倒是快,今天一早,對柳若姒和榮成翰就改了稱呼了,而且現在說話的口氣,分明是偏幫榮成翰。

    「這件就極好。」榮成翰倒是沒向柳若姒再要荷包,只還將原來那件當寶貝似的。

    就算你要了,也不會給你。柳若姒暗道。

    常嬤嬤也沒說話,笑瞇瞇地退了下去。

    屋內暖融融的,雪球貓已經從柳若姒身邊走開,挨到榮成翰身上,用毛乎乎的大腦袋蹭著榮成翰的手,一面喵哇喵哇叫著邀寵,似乎它也知道它是功臣一般。氣氛正好,柳若姒卻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來。

    「蘇七姑娘……,七妹妹,她自小是在府裡頭長大的?」柳若姒似乎無意地問榮成翰。有些事情,兩人成親之前柳若姒不好和榮成翰說,不好向榮成翰詢問。但是如今的情況卻不一樣了。

    有些事情迫在眉睫,而榮成翰又給了她更多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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