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軍團軍團長沙隆?李努爾站在一個高高的山丘上,愕然看著遠方的平原上,一群黑點向著遠方緩慢蠕動,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足足盯著那群黑點在平原上蠕動了半天,他才使勁嚥了一口吐沫,偏過頭向軍團參謀長艾威?若昂問道:「我們……追上去怎麼樣?」
若昂參謀長異常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行。雖然鎮北軍的陣型看起來並不怎麼好,退得有些鬆散,但是整體戰力依然保持完整,我們如果貿然衝過去,正面硬撼的話,未必能佔到便宜。更何況……我們也沒辦法確定這是不是他們設下的一個陷阱。」
「狗屁的陷阱!」李努爾大力揮動了一下胳膊。「那個蠢貨王子殿下從一開戰就一直在被我們牽著鼻子走,指揮根本是一坨狗屎,怎麼可能懂得故意設下陷阱?他要是有這個本事的話,我們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地把他引到這裡來?」
「那你怎麼解釋他選擇在這個時候撤退?」若昂參謀長指著遠處平原上那黑壓壓一群代表蘭帕裡王國鎮北軍的黑點。「他們只需要再向前推進兩公里,就會正好落入我們的包圍圈。可是他偏偏就選在在這個距離撤退,讓我們守在這裡也不是,追出去也不是。在我看來,這高明得簡直就像是在故意戲弄我們。」
「干!」李努爾狠狠地罵了一句,不甘心地瞅了瞅遠處正在徐徐撤退的鎮北軍,卻終究還是沒有下達追擊的命令。
正如若昂所說,鎮北軍突然選擇在這個微妙的時間和距離撤退。讓他心中禁不住產生了一絲警惕。
假如這是因為鎮北軍識破了這個他們花費了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通過無數次故意戰敗而布下的陷阱。那證明對面負責指揮的艾瑞克王子殿下其實並不像他們所想像的那麼愚蠢,而是一個積極精明的戰場指揮。
假如真的追擊上去,說不定就會反而撞上對方設下的陷阱。
想到這裡,李努爾忍不住再次怒罵了一聲,心中湧出強烈的不甘。
這一次的佈局足足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更是因此付出了大量損耗,更讓他這個「總是吃敗仗」的貪狼軍團軍團長承受了無窮的壓力,然而現在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的時候。卻眼睜睜地看著已經到嘴的肥肉溜掉,他如何能夠甘心。
可是身為軍團長,他深知衝動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無論再怎麼不甘心,卻依然只能強行壓抑自己心中的衝動。
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遠處的鎮北軍後,李努爾悶哼了一聲,滿臉怒氣的轉過身。
再讓他看下去,說不定就會抑制不住下命令了。
看到李努爾的反應,若昂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也滿是無奈。
同樣看了看遠處的鎮北軍後。他也跟著李努爾走下山丘。
剛剛走到一半,遠處忽然一匹快馬疾馳而來。
聽到陣陣劇烈的馬蹄聲。李努爾頓時大怒。
「這是哪個混蛋?不知道我已經下了噤聲令嗎?給我把他拉下來,就地砍了!」
若昂皺眉抬頭看了一眼,連忙攔住準備衝出去的李努爾軍團長親衛。
「好像是軍情處的馬,應該是軍情處的信使。」
「軍情處?現在跑來還有個屁用!」李努爾重重地哼了一聲,卻並沒有繼續命令親衛上去,而是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快馬接近。
片刻之後,快馬一路跑上山丘,在李努爾和若昂面前停下,一名健壯的佩戴軍情處標誌的年輕士兵從上面跳了下來。
「拜見軍團長大人!這是軍情處給您的最新情報,請您過目!」
李努爾冷哼一聲,卻並沒有伸出手。
若昂苦笑搖頭,心知李努爾因為這次伏擊失敗,正在把怒火遷怒到軍情處身上,自然不會理會這個信使。
他伸手接過信使手中的情報,打開一看,卻頓時一愣,隨即雙眼一亮。
「李努爾,快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現在還有什麼好消息?」李努爾冷哼一聲,顯然不信。「還天大的好消息?給我看看。」
李努爾從若昂手中拿過情報,掃了一眼後,立即呆住。
片刻後,他忽然轉身便向山丘頂上狂奔而去。
看到遠處已經快要消失在地平線上的鎮北軍,李努爾重重的一跺腳,長歎一聲:「媽的!這個廢物艾瑞克王子,根本就不是看破了我們的陷阱!我們錯過了一個好機會!」
若昂施施然從後面跟了上來,卻是滿臉笑容,拍了拍李努爾的肩膀,笑道:「錯過就錯過了吧。反正我們現在只需要等著看一場好戲就行了,能夠不自己動手就幹掉這些傢伙,那不是更好?」
「我還是更喜歡自己親手幹掉他們。」李努爾瞪了若昂一眼,再看一眼手中的那份情報,目光遠眺地平線遠端撤出去的蘭帕裡王國鎮北軍,忽然間又哈哈大笑起來。「不過你說得也不錯,看著他們狗咬狗,一樣讓人高興。哈哈……」
若昂臉上浮現出一絲充滿危險的笑容:「當然了,我們也不能光看著。必要的時候,還是要出手幫一幫他們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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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色魔力轎車發出一聲淒厲的急剎聲,在城主府門口緊急停下。
許亦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抬頭看了一眼在邦塔城內已經算不上最高建築的城主府,禁不住發出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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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原本按照計劃,他現在應該和克魯斯會長等人出現在黑米荒原上,為四家商會共同組成的護衛隊舉行出師儀式,為他們進入黑米荒原深處清掃那些不長眼的獸人族做動員。
可是剛剛在沃勒爾狼人部落和克魯斯會長一見面,他卻收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當即便馬不停蹄地以最高速度趕了回來。
目光在城主府外掛著的一朵巨大的白薔薇上掠過。許亦心中再次深深歎息。
「國王陛下。您還真是不會挑時候啊。」
再看看和平時的熱鬧喧囂完全迥異,此時變得極為寂靜的城主府,許亦輕輕搖了搖頭,舉步向城主府走去。
進入城主府後,一路上遇到的城主府工作人員個個都是神情肅穆,就算見到許亦也沒有像平常一樣熱情地和他打招呼,而只是輕輕點頭示意,便匆匆離去。
感受到城主府內這股無比嚴肅沉重的氣氛。許亦微微皺眉,加快腳步來到城主辦公室。
吱呀一聲推開門,許亦一眼便看到立在窗前,正向窗外望去的瑟維尼。
城主府辦公室很大,落地滿牆的窗戶同樣很大,身材纖細的瑟維尼站在窗前,背影便顯得極為瘦弱。
平常的時候,許亦自然不會產生這種感觸,然而在這一刻,他卻分明從這個背影中讀出了深沉的悲傷和寂寞。
許亦心中感慨。就連他這個一向神經比較大條的人都能感受到這樣的情緒,可見瑟維尼現在真實的心情又該如何。
「我說過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聽到有人推開門,瑟維尼卻也沒有轉過身,只是輕聲說道。
她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平靜,然而卻失去了平常那種讓人聽起來就覺得舒適親切,給人暖意的感覺。
許亦當然沒有依言出去,反而向前走了兩步。
聽到腳步聲,瑟維尼轉過身,微蹙秀眉,正好斥責來人,卻一眼看到是許亦,便呆了呆。
「怎麼是你?」
「當然是我。」許亦認真看了看瑟維尼,發現她的神情同樣十分平靜,眼神也不見有什麼波動,乍一看和平常區別也不大。
然而只有像許亦這樣經常和瑟維尼相處的人才會知道,平常的瑟維尼無論什麼情況下,臉上都會掛著一絲微笑,讓人一看到她就會覺得親切,因為她總會給人一種溫暖之意。
可是現在的瑟維尼卻完全失去了笑容,整個人就像一灘死水一般,平靜卻又死寂。
「你也是來勸我的嗎?」見許亦不說話,瑟維尼問道。
「勸你什麼?」許亦愕然。
「當然是勸我去和大哥爭奪王位,不然呢?」瑟維尼嘴角掠過一絲苦澀。「許亦,你之前這麼賣力支持我,難道不就是因為我有希望登上王位,這樣就能給你的新飛商會提供最好的幫助,讓新飛商會變得更加強大嗎?」
許亦深深皺起眉頭:「或許你說得沒錯,但是瑟維尼,我必須認真地告訴你,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這都是小事,並不重要。」
「小事?並不重要?」瑟維尼有些驚訝地看了許亦一眼,隨即搖搖頭:「不,你一定是騙我。這怎麼會是小事?怎麼會不重要?這可是關係到無數人的最重要的事情,你也不會例外的。」
「我不知道這幾天有多少人在你面前談起這件事,但是我今天來找你,卻不是為了和你談論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的。」許亦緩緩搖頭。
「哦?那你來找我做什麼呢?」瑟維尼臉上浮現起一絲帶有譏諷的笑容。「是想告訴我既然大哥已經正式登上王位,所以為了王國的穩定著想,來勸我放棄,共同支持他嗎?」
「有人這麼對你說過?」許亦有些驚訝,冷哼道:「告訴他,他純粹是在放屁!」
瑟維尼歎了口氣,搖搖頭:「好吧,那麼許亦,你找我來到底是做什麼呢?」
許亦盯著瑟維尼,看了好一會兒後,這才神情嚴肅地問道:「我只是想來問問你,瑟維尼,你……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