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拿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沒那麼偉大，也沒像你說的那樣閒著沒事幹。」許亦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海納斯，搖搖頭道：「這麼做只是因為一個很久以前就向你提到過的原因，那就是為了解放農業人口。」
「然後讓他們都投入到你所說的魔法工業產業中來嗎？」海納斯追問。
「對。」許亦點點頭。「你不覺得，我們蘭帕裡王國的人實在太少了點兒嗎？」
「太少？」海納斯瞪起眼睛。「我怎麼不覺得？我們蘭帕裡王國只是一個小王國而已，能有好幾百萬人就很多了，這你還覺得少？難道你想讓我們蘭帕裡王國的人口和瑪洛帝國還有坎德拉帝國一樣不成？」
「那倒沒必要，只不過對於我現在的要求來說就顯得有些不夠了。你沒發現邦塔城就算前段時間湧進來了足足二十萬人，卻還是顯得有些不足嗎？」
「可是這是因為邦塔城的工作幾乎太多了的緣故。」海納斯皺眉道。「而且邦塔城之所以有這麼多工作機會，那是因為你們這些商會的商品還銷售到王國內其它的城市裡，等於靠著王國內其它地方的人養活了這二十萬人。如果你想讓整個蘭帕裡王國都變成邦塔城這樣，那又靠誰來養活這麼多人？」
「當然是靠其它國家。」許亦微微一笑。「別說蘭帕裡王國只有五百多萬人。就算有五千多萬人也可以輕輕鬆鬆地都養活。而且我說的養活可不只是活命，而是過上良好的生活。」
「你這個想法有些太……天真了吧？」海納斯搖了搖頭。「我們蘭帕裡王國在賽恩斯大陸上可不怎麼強，其它國家怎麼可能那麼愚蠢。平白養著我們？」
許亦瞅了瞅海納斯，心想向他解釋工業革命會給一個國家帶來多大的轉變是一件實在太麻煩的事情，況且他還未必能聽懂，於是想了想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反正海納斯這次跑來邦塔城只是為了採訪這個新建的化肥廠的，暗地裡也算是替王國高層收集一下關於化肥的具體信息，和他討論這些對於整個蘭帕裡王國會造成影響的深層次的事情，還不如等到下次瑟維尼來了再討論呢。
想到瑟維尼。許亦心中一動，向海納斯問起了這位王女殿下最近的行蹤。
自從去年和麥孔利少校來過一次後。瑟維尼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來邦塔城了，這對於之前兩年沒事就來一趟的瑟維尼來說，實在是有些奇怪。
「當然了，這裡換成斯塔克伯爵擔任城主。王女殿下肯定不會沒事就來。至於這段時間嘛，我離開安威瑪爾城的時候，聽說王女殿下正準備出發去瑟韋爾城進行視察。」海納斯忽然眉毛一挑，向許亦問道：「喂，許亦，這事是不是也和你有關係？」
「和我有什麼關係？」許亦失笑。「難道我還能決定王女殿下的行蹤不成？」
「敢說和你沒關係？我可是聽說瑟韋爾城正在準備進行工業區開發，王女殿下就是打算去視察這個工業區的。再說了，瑟韋爾城現在的城主可是薩摩伯爵，你敢說這個工業區開發和你沒關係？」
「我為什麼不敢說？」許亦輕輕哼了一聲。「實話告訴你。薩摩伯爵在瑟韋爾城開發工業區，可是他自己想到的，我根本沒提出任何建議。當然。我們新飛商會也的確有去瑟韋爾城進行投資的打算，不過要具體實施的話，起碼也要等到下半年了。」
「說起這個，我記得幾個月前，德拉克公國的卡洛琳郡主曾經到訪過邦塔城。瑟韋爾城距離德拉克公國那麼近，你們新飛商會打算去瑟韋爾城投資。該不會和這個卡洛琳郡主也有關係吧？嘿，許亦。聽說這個卡洛琳郡主非常漂亮，你是不是被她迷惑住了？」
看著海納斯一臉**的笑容，許亦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傢伙倒真是嗅覺敏銳，自己之前從沒告訴過他這些事情，他卻能夠從這些蛛絲馬跡中做出這麼接近事實的推斷，真不愧是天生的新聞工作者。
不過這件事暫時還是新飛商會和德拉克公國之間的私下協議，卻是不方便透露的。
而且上次和卡洛琳郡主進行的接觸實在太過尷尬，許亦也不願意多加敘述，所以只是含糊地隨意解釋了一下。
海納斯自然是不信，有心追問，卻被許亦堅決地拒絕了。
見許亦態度堅定，海納斯沒辦法，只好把話題轉到了這次的主題——化肥廠上。
在剛才的對話中，許亦已經告訴海納斯，農田使用化肥後，可以將產量提升一半甚至是接近一倍，而且這個結果在新飛商會租借的十萬公頃斯坦丁公國的土地上得到了驗證。
海納斯對於這個結果十分震驚，於是非常不解許亦為什麼要選擇在邦塔城建起這麼一個化肥廠，還要和明明一直看許亦以及新飛商會都很不順眼的斯塔克伯爵合作。
在他看來，許亦手握化肥這麼好用的利器，把化肥廠開辦在落雨谷地內的話，完全可以輕輕鬆鬆地賺一大筆。
而許亦給出的解釋，就是想讓邦塔城從現在斯塔克伯爵強調的農業發展的限制中解放出來，將被局限在農田上的勞動力也徹底解放出來，投入到魔法工業的發展中。
海納斯對於這一點不太理解，許亦也懶得向他多做解釋。
但是海納斯當然不可能只詢問這麼一個問題，他真正需要詢問的一些更詳盡的數據。
「一般來說，一畝農田需要多少化肥？」海納斯拿出一個小本子準備記錄。
「這要看是什麼作物，也要看是哪一種化肥，不能一概而論。」許亦道。「比如說我們在斯坦丁公國那片農場上種植的是水稻，使用
的是目前生產的一號化肥，按照實驗結果來看，平均一畝農田上撒上二十五到三十公斤就足夠。至於小麥，目前化肥廠已經研製出專門針對小麥的二號化肥，至於具體需要撒多少，則要進行進一步試驗研究才能清楚。」
「一畝農田二十五到三十公斤，我算算……照這麼看，光是滿足整個邦塔城的需求，就需要好幾十萬噸化肥了吧？這一家化肥廠這麼小，產量跟得上嗎？」
許亦微笑道：「這個你大可放心。目前這家化肥廠的月產量是大概在五萬到六萬噸，雖然暫時還滿足不了這次邦塔城春耕的需求，但是等到秋收的時候，應該就毫無問題了。」
「可是如果使用化肥的效果足夠好的話，到時候整個王國肯定都對這東西有很大的需求，光靠你們這一個化肥廠恐怕遠遠不夠吧？」海納斯又問道。
「這個就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我可不敢保證。」許亦笑瞇瞇地道。
看到許亦臉上大有深意的笑容，海納斯歎了一口氣，想了想，又問道：「那麼關於這個化肥，我聽說是你們新飛商會和精靈族合作研製出來的，能具體說說嗎？」
「說是我們合作……實際上只是我們這邊提供了想法，實際上關於這個化肥的研發，卻全部都是由精靈族那邊完成，我們新飛商會基本沒有插手。」許亦攤開雙手。「所以你如果問我這些化肥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我什麼都答不出來。」
海納斯皺起眉頭：「許亦，這個恐怕不太好吧。如果這個化肥真的像你說的那麼重要，最重要的配方和生產工藝卻掌握在精靈族手裡，對我們豈不是非常不利？」
許亦瞥了海納斯一眼，笑而不語。
海納斯立即醒悟過來，將這個問題在筆記本上擦掉，開始詢問一些關於化肥廠的其它細節方面的問題。
待做完這次採訪，許亦本打算邀請海納斯一起共進午餐，海納斯卻聲稱還要抓緊時間去對斯塔克伯爵做個採訪，拒絕了許亦的邀請。
「對了，許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臨走之前，海納斯向許亦擠了擠眼睛。「根據我收集到的小道消息，國王陛下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斯塔克伯爵，恐怕在城主的位置上待不了多長時間了。」
「哦？」許亦有些意外，卻並沒有太多驚喜。
實際上雖然斯塔克伯爵自從接任邦塔城城主的位置後，就處處針對許亦和新飛商會，但是這其實也從另一個角度促進了新飛商會在發展方向上的轉變。
自從新飛商會整體搬遷到落雨谷地內許亦的私人領地上後，因為邦塔城內基本已經失去了新飛商會的生存土壤，所以許亦提前一步將新飛商會的發展目標轉到了其它地方去。
現在新飛商會在黑米荒原和斯坦丁公國已經打下了根基，不得不說，也多少有這方面的原因。
況且最近斯塔克伯爵的態度明顯發生了轉變，也開始接受和許亦進行交易合作。
雖然換掉他這個城主可能會讓許亦和新飛商會在邦塔城內的規劃減少很多阻礙，但其實對新飛商會來說影響並不大。
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換來一個新城主的話，邦塔城的發展肯定又要受到影響。
許亦唯一希望的，就只能是這個新來的城主能夠像薩摩伯爵那樣，為邦塔城的全面發展考慮，而不僅僅只是考慮自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