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我們能有什麼目的……」方元輕描淡寫道:「你不要信口開河。」
「大佬,我懂,我懂……」那人低頭陪笑道:「您放心,我知道規矩的,在沒有挑選到具體位置之前,絕對不會透露半點口風……」
那人不蠢,知道方元是風水師,又聽說方元等人這幾天都在山上轉悠,肯定立馬就推斷出來他們有什麼目的。所以琢磨一個晚上之後,他也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賺錢的機會。
畢竟他與方元等人有仇,但是和錢沒仇啊。只要能得到好處,化敵為友,相逢一笑泯恩仇什麼的,對他來說絕對沒有半點心理障礙。
也難怪村民叫他二賴子,這種無賴的脾性,的確很不受人待見。
此時,方元眼中也多了幾分嚴厲光芒:「你這是在威脅我們麼?」
「不敢,絕對不敢。」那人連忙搖頭,卑躬屈膝道:「我就是想幫忙,求諸位大佬賞一口飯吃,沒有別的意思。」
桑格突然開口道:「你對附近的山水情況,真的很熟悉嗎?」
「熟,太熟了。」那人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不是我吹牛皮,就算我閉著眼睛,也能夠在山上繞一圈不摔跟頭。」
「這還叫不吹牛皮?」其他人頓時覺得無語。
當然,這只是小細節,沒人表示關注。桑格認真考慮之後,輕聲道:「方兄弟,反正也要找嚮導,你覺得他怎麼樣?」
桑格有信心。在他們的武力鎮壓下,那人也不敢耍什麼花招。相反。他還會老實保密,不洩露半點消息。
方元想了想。沒有急著表態,而是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學過風水?」
「我叫桑二,諸位大佬叫我小二就行。」那人點頭哈腰道:「不瞞大佬,我的確是跟人學了一些風水,不過都是皮毛,肯定不能與大佬您比……」
「嗯,也看得出來,的確是皮毛,沒什麼水平。」方元淡聲道:「風水精髓沒學到多少。江湖手段卻學了十足十,本末倒置。」
「是是是,大佬您教訓的是。」桑二沒有半點惱怒之色,相反很誠懇地自我檢討起來:「我錯了,不該坑蒙拐騙,上對不起天,下對不起地,中間對不起父老鄉親啊。」
方元認真看了眼桑二的表情,卻微不可察地搖頭。因為他沒在桑二身上,感受到這話裡有多少誠意。也就是說,桑二隻是習慣性地「懺悔」而已,不是真心的悔過自新。
不過這些也是旁枝末節。方元又沒有聖人的道德潔癖,覺得桑二的人品不好,就不用他幫忙做事了。權衡一番。方元就朝桑格微微點頭,表示沒問題。
「既然你願意幫忙。那就跟著吧。」桑格說話的時候,目光微微一冷:「不過你最好安分一些。不然的話……」
「大佬放心,我絕對安分守己,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桑二喜笑顏開,然後連忙問道:「對了,你們要出發了麼,打算去哪裡呀?」
「村外那條溪水的源頭,你知不知道在哪裡?」方元問道。
「村子附近,有沒有風水寶地?」這是桑格的問題。
兩個人異口同聲,一人問了一個問題,也讓桑二呆了一呆,不知道應該先回復誰的問題才好。不過他的反應不慢,立即笑著說道:「溪水的源頭,我還真是知道在哪裡。至於有沒有風水寶地,這個……」
桑二瞄了方元一眼,圓滑道:「我只是稍懂風水皮毛,一知半解的,就算有風水寶地,我也看不出來呀。」
「嗯。」桑格面無表情,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沮喪,反正很平靜的說道:「你知道地方,那就帶路吧。」
「諸位老大,請往這邊走。」桑二更加積極了,急忙在前邊引路。
一行人才走到村口,一幫村民看到桑二在引路,頓時十分驚奇意外。
「二賴子,你在幹嘛?」有人忍不住開口叫道:「那是村裡的重要客人,你不能做些……不好的事情。」
「叔,我在給他們帶路呢。」桑二笑呵呵道:「嚮導懂嗎,我在給他們做嚮導,帶他們在山上轉一轉,這是正經事兒。」
「真的?」那個村民看著方元等人,露出探問之色。
「比珍珠金子還真。」桑二急忙回頭道:「諸位老闆,你們可要幫我作證啊。」
在桑格的出面證實下,村民才算是相信了桑二,但是依舊不放心:「幾位兄弟,你們要找嚮導,那就早說啊。村裡誰都可以,不用找他……」
桑二一聽就不幹了:「叔,你這是幹嘛,好歹是一家人,為什麼拆我的台呀?就算我以前有得罪過你的地方,但是我也給你賠禮道歉過了,何必這樣坑我?」
「我不是坑你,而是怕你坑別人……」那個村民說了大實話。
「叔,我哪敢啊~~」桑二小心翼翼瞄了方元等人一眼,也是大實話。
「你從小就是這樣,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還有什麼不敢的?」那個村民瞪眼道:「我可警告你啊,不准在村裡搞事。」
「叔,你就信我一回吧。」桑二無奈道:「我真是洗心革面,打算做好人了。」
「你這話,說了不下數十遍了。」村民十分懷疑:「但是這麼多年來,只見你闖禍,沒見你改過……」
「這一次,不一樣。」桑二指天誓日道:「我是真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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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信?」很多人嗤之以鼻。
兩人在糾纏不清,也有些耽擱時間。桑格見狀,乾脆幫腔道:「大叔,你放心吧,我們就是在山上走走而已,他還能把我們拐跑了不成?」
「就是,就是。」桑二連忙附和,然後擺手道:「叔,不和你說了,耽誤人家工夫。我帶路去了,有事等我們回來再說吧。」
說話之間,桑二直接落荒而逃,在村子外頭等著方元等人。
等大家重新匯合了,桑二才一邊引路,一邊解釋道:「諸位老大,你們千萬不要聽信他們的話,覺得我十惡不赦,其實這是偏見……」
「我從小父母雙亡,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但是你們也知道,村子條件苦啊,我常吃不飽飯。小孩子不懂事麼,沒吃的肯定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桑二自我辯解道:「這是天性,非常的正常。其實我也沒幹多少次,但是他們就直接認定我不是好東西……唉,這是生活所迫,我也沒辦法。」
方元撇嘴,不置可否。
生活所迫,沒有辦法,全怪社會,這是體制問題……
以上,基本上是許多人在做錯事情之後,為自己找的借口,彷彿這樣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犯錯。他們從來不考慮,外界的因素往往是和內因一起產生作用的。
在同樣的外部環境下,雖然有許多人走上了歪路,但是也一樣有許多人逆流直上,成為了受人尊敬的人,為社會作出貢獻。
所以說,好人壞人都是自己的選擇,不能全部推卸責任。
桑二自己叨嘮,不過卻沒人管他,時間一久他也覺得沒趣,識趣地轉移了話題,略有幾分得意道:「諸位老大,你們想找溪水的源頭,那來找我就對了。我敢說整個村子,恐怕也只有我知道,溪水的源頭究竟在哪裡。」
「為什麼只有你知道?」方元隨口問了一句,覺得桑二又在吹噓了。
「因為在許多年前,我曾經沿著溪水一直走,走了差不多兩三天,才算是走到了溪水的源頭位置。」桑二自得道:「這樣的壯舉,村裡肯定沒人做過。」
「真的嗎?」方元還是很懷疑。
「絕對不假。」桑二吞了吞喉嚨,好像是在流口水:「諸位老大,你們不知道,主要是現在時候過了,如果你們提前兩三個月過來,就會發現溪流之中,會有一種小銀魚的存在。」
「那種小銀魚只有尾指大小,柔軟無骨,肉質十分的鮮美。但是數量十分的稀少,我為了能夠飽餐一頓,一發狠就乾脆沿著溪流一直捕撈上去。」桑二紅光滿面道:「撈了兩三天,終於讓我撈足了一斤,回來下油鍋一炸,那個滋味……」
桑二抹了抹嘴巴,回味無窮:「畢生難忘啊。」
看桑二的神態,不像是撒謊的樣子。方元只有感歎,吃貨的潛力,還真是無窮無盡。
當然,桑二說整個村子,就他完成這樣的壯舉,方元還是持懷疑的態度。不過只要證實他的確知道溪水的源頭在哪裡就行了,其他事情隨便他怎麼吹都沒問題,反正也不影響大局。
總而言之,在桑二的帶領下,大家少走了許多彎路,不過也足足步行了四五個小時,終於來到了溪水的源頭。
在看到源頭的瞬間,方元等人呆愣住了。說實話,他們也曾經設想過,溪流的源頭究竟是什麼模樣。有人猜測是深潭流水,也有人猜測是石縫泉眼。但是真正來到了源頭,大家立刻發現自己之前的猜測,全部都是錯的。
大家都沒有想到,溪水的源頭,竟然是一個湖泊,一個高山上的湖泊。
而且這不是普通的高山湖泊,而是一座高入雲霄,起碼海拔幾百米的雄壯高山上,本來應該呈錐子狀的山尖卻凹陷下去,化成了一個小型湖泊。
這樣的湖泊,也有一個專有的名詞,應該稱之為天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