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有幾分冰涼,方元坐著感覺很不適應,忍不住蹭了蹭。不過就是這一蹭,那股涼意也愈加明顯,讓他察覺其中的不對。
一時之間,方元也坐不住了,連忙站了起來打量石頭。
經過一番觀察,他發現石頭十分的圓潤,類似於鵝卵石,表面上有許多流水似的線紋。最重要的是,這圓潤石頭卻不像普通鵝卵石那樣呈黑褐色,反而有幾分淨白之感。
在方元打量研究之時,老大爺卻十分迷糊:「方老闆,你怎麼不坐啊?」
「大爺……這石頭,挺漂亮的啊。」方元笑問道:「是觀賞石嗎?」
「什麼觀賞石?」老大爺自然聽不明白。
包龍圖也跟著看了兩眼,頓時點頭附和道:「咦,你也真別說,這些石頭的確有些像是觀賞石。特別是這些紋理,就好像天空雲朵一樣,飄浮渺茫,變化莫測……」
「大爺,知道電視上那種有錢人家宅子後頭的假山嗎?」方元以最淺顯易懂的方式解釋起來:「假山上的那些石頭,就算是觀賞石,也比較值錢。」
「什麼,你說這些石頭能賣錢?」老大爺又驚又喜。
「肯定能啊。」包龍圖估算道:「這樣圓潤淨白的石頭,紋理又不錯,拉到專門的市場上出手,開價幾百上千應該有人要。」
「真的。」老大爺喜出望外:「這些石頭能值上千塊錢?」
「不……」方元輕輕搖頭,在老大爺失望之時。才微笑道:「不是這些石頭,而是單單一塊石頭,就值這個價。」
「啊……」老大爺驚住了。難以置信。
「當然,大爺你也不要高興太早。」方元補充道:「你也要考慮到運費成本,畢竟我們說的是大城市中專門的觀賞石市場,才有可能賣出這個價。」
「對啊。」包龍圖贊同道:「把這些石頭拉出去,一路上的辛苦且不提,就是到了專門的大市場,也不能直接擺攤。還需要交稅呢,其中的成本也不低。如果直接賣給經營觀賞石的店舖,店主肯定會壓價。利潤也不高……」
一番分析下來,兩人得出結論,為了這幾顆石頭,專門跑大市場一趟。不值得。
「除非類似這樣的石頭比較多。有較為穩定的貨源,這生意才做得。」說話之間,方元直接問道:「大爺,這些石頭哪來的?」
老大爺不疑有他,也直接回答:「河裡搬上來的。」
「河裡?」包龍圖一怔,多少有些懷疑:「村前那條河?」
「對啊。」老大爺確認道:「就是那河。」
「不對吧。」包龍圖皺眉道:「河裡的細砂子不少,但是像這樣大的石頭可不見……哦,是你們搬空了吧?」
「差不多。」老大爺笑呵呵道:「這是好幾年前。村裡發大水,把河道淹沒了。等水退了。就有石頭堵在河裡,大家要清理乾淨。當時我覺得這些石頭挺好,就直接搬回家了。」
方元聞聲心中一動,又問道:「大爺,你的意思是說,這些石頭是被大水沖來的,並不是河道本身存在的?」
「對啊。」老大爺理所當然道:「河裡只有沙子,哪來什麼石頭啊。」
「說的也是呀,河裡的確應該只有沙子,不會有其它東西……」方元若有所思,隨即岔開了話題,與老大爺拉起了家常。
這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直到老大爺的兒子與孫子冒雨回來,才算是改變了話題。
不過這兩人似乎有什麼心事,似喜似憂的走進門,神遊物外似的,等走到了廳門,才算是發現了方元和包龍圖的身影。
老大爺的兒子一愣,急忙招呼起來:「兩位老闆,你們也在啊。」
「突然下雨了,所以就過來躲一躲。」方元解釋道,順勢朝外面天空看去,只見雨水瀰漫長空,根本沒有停歇下來的跡象。
包龍圖眼睛一眨,好奇問道:「對了大叔,那事……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八爺答應了?」
「……唉,沒說呢。」老大爺兒子搖頭道:「村長才帶著幾個人上山,打算與八爺仔細的溝通交流,就是不知道有什麼結果。」
「這樣啊。」包龍圖寬慰道:「大叔,你放心吧,八爺通情達理,肯定會知道怎麼做。」
「希望,希望是這樣。」老大爺的兒子期望點頭,然後笑道:「不說這個了,都中午了,這雨可沒那麼容易停,兩位老闆留下來吃飯怎麼樣?」
「就怕打擾你們……」
「沒事,人多才熱鬧!」
三言兩語之間,方元和包龍圖就在老大爺家裡蹭了飯,等到吃完了午飯,又坐了大半個小時,雨水才慢慢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老大爺開口提醒方元:「要修橋的話,就要抓緊時間了。不然的話,再下幾場雨,大水就要來了。水一漲,起碼要半個月才會退走。所以這幾天不能把橋修好,那就要拖到以後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招集大家繼續趕工……」方元連忙道,相對天氣預報來說,他自然更加相信老大爺的話。
畢竟人家一輩子待在村子之中靠耕種為生,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靠天吃飯,對於氣候的把握肯定經驗豐富,不會有多少誤差。
計劃中是最近幾天把橋修好,方元自然不想再拖半個月。當下他立即出門,又重
新把村中青壯招集過來,趁著雨停直接開工。
早點把橋修好了,對大家來說都有好處,所以青壯們自然沒有什麼怨言,紛紛彙集而來,繼續忙碌。
這期間,包龍圖拍了拍方元的肩膀,示意道:「你看,河水好像漲了一點。」
「看到了。」方元點頭道,他在走到河邊之時,就已經注意到這個情況。
在下了一場大雨之後,河水不僅漲了幾分,而且變得更加湍急起來。水流嘩啦,好像一曲高歌,凱旋奔騰。
這也算是一種徵兆吧,或許再過幾天,暴雨又繼續來襲,繼續下幾天不停,自然會形成淹沒河道的大水。那個時候,村子外圍的低窪地區就會淪為一片澤國。
不過村中房屋建在地勢高之處,而且梯田更是開闢在山頭上,不用擔心被淹沒。畢竟村子已經在這裡存在幾百上千年了,古人早就摸索出一套生存規律來,然後代代相傳,一直沿用至今。
包龍圖打量著河水,也是十分好奇:「你說這河水漲滿了,真會在哪個地方開出一個洞口來麼?」
「這個真不好說。」方元攤手道:「畢竟生龍口分水穴與地穴兩種,誰知道這個生龍口屬於哪個類型。再說了,所謂的生龍口到底是真是假,也是個未知數。」
「未知數?」包龍圖一愣,然後搖頭道:「我覺得應該是真的,不然石子玉也不至於花幾百萬想買。他如果沒有大的把握,何必浪費這個時間與金錢。」
「……或許。」方元想了想,聳肩道:「算了,先不管這事,修橋吧。」
橋樑骨架已經構成,接下來的工序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澆灌水泥重了,橋身可能過剛易折;輕了,又容易垮塌。總而言之,分寸很重要,肯定不能粗心大意。
忙碌了兩三天,橋身水泥總算是填充到鋼筋骨架之間,而且用木板固定支撐好,接下來就是等它慢慢地凝固,化成堅硬的橋樑了。
工程到了這一步,也算是完成了主體任務。剩下的都是一些瑣碎小事,比如說通車測試,添加圍欄等等……
不過這些事情,都需要等到橋身水泥完本凝固了,才會逐步完善。到那個時候,預計各方領導幹部也會雲集而來,參加最後的落成儀式。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水泥橋造成,再鋪上一層稻草,許多人的臉上就露出了歡喜的笑容,紛紛湧到了方元和包龍圖旁邊,感激不已。
「大家不要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
忙活了大半個月,事情總算是搞定了,方元的心情也不錯,喜笑顏開。在一幫村民的感激聲中,他也隨之告辭而去。
自然不是回泉州,而是到縣城之中匯報工程進展,安排最後的宣傳事項。
此時,包龍圖駕著車子,對於路上的顛簸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十分淡定自若,開口道:「在送別的時候,你看到烏八爺的身影了麼?」
「沒見到。」方元搖頭道:「看來,八爺還在猶豫啊。」
「估計也撐不久了。」包龍圖琢磨道:「畢竟一村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這是非常巨大的壓力。除非他六親不認,不念親情,不然肯定要服軟。」
「嗯。」方元點頭,表示贊同。易地而處,估計他也抗不住這樣的壓力。
在閒聊之間,他們也回到了縣城。然後也不去哪裡,就直接駛進了縣城政府的辦公大院之中。門衛也認識他們兩個,毫不猶豫的放行。
車子在辦公樓下慢慢停泊,兩人一下車,包龍圖目光一掃,就咦了一聲,小聲道:「丸子你看,那車好像挺眼熟的。」
方元順勢看去,只見附近停了一輛豪華大奔,大氣的外觀,還有閃亮的金屬外殼,無一不說明這車的高端奢華。
「石子玉也在這裡?」方元頓時也有幾分驚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