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范離的一番分析,還是比較合情合理的。反正眾人聽了,也是精神為之一振,各種疲憊一掃而空。寶藏近在眼前了,誰還會感到累呀?
相比之下,還有連山和尚比較冷靜,安撫眾人道:「大家先別激動,如果真如范施主所說,寶藏就在附近的話,那麼雲霧他們肯定也在。我們已經被他們算計一次了,千萬不要再在同一個地方跌倒。」
霎時,眾人心中凜然,紛紛收起了興奮的心情,覺得連山和尚說得沒錯,成功已經在望,千萬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功敗垂成,竹籃打水一場空,樂子就大了。
「大師所言極是。」范離肅然道:「小心使得萬年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其他人紛紛點頭,然後很自覺地靠近峽谷邊上,沿著山壁前行。
在山壁的旁邊,也長了許多雜草灌木,這算是天然的保護屏障。在這些屏障的掩護下,眾人悄無聲息的潛行,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一陣叮叮噹噹的喧囂聲,就順著清風飄到了大家的耳中,也讓他們腳步一滯,似驚似喜。
「……有人,肯定是他們。」小胖子很激動:「聽聲音,似乎是在鑿牆,沒錯了,一定是在挖寶藏。」
「冷靜,冷靜。」范離顫聲道:「不能慌,也不能急,千萬不要壞了大事。」
一邊說著,他抓了一大把籐草。然後三兩下捲成一個帽圈頂在頭上,再小心翼翼地探頭過去張望。打量片刻,他縮了回來。喜上眉梢道:「沒錯,就是他們……有一個人在放風,其他人在鑿石壁……」
「鑿石壁?」小胖子一愣:「為啥要鑿石壁?」
「笨,肯定是石壁之中可能有天然的巖洞。」何生亮輕斥道:「把寶藏往洞中一藏,然後再把洞口封死了,誰發現得了?」
「對對對……」小胖子這才反應過來,眉開眼笑道:「還是放到山洞裡頭比較安全。如果埋在泥土裡,說不定被水滲濕了。」
不過此時,卻沒人理會小胖子。反而面面相覷,氣氛有幾分緊張沉凝。
沉默了片刻,范離才開口問道:「大師,你看現在該怎麼辦?是現在就衝過去。直接把他們制服了。還是等他們取出寶藏了,得意忘形之下,攻其不備?」
連山和尚沉吟了下,就輕聲道:「范施主,為安全起見,還有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范離贊同道:「現在跑出去,就怕他們重施故伎。旁邊有人埋伏,繼續坑我們一把。所以一動不如一靜。且看下去。」
其他人也覺得這樣做比較保險,自然沒有什麼意見,當下耐心的等待起來。一時之間,鑿牆的動靜不斷飄傳過來,也讓大家心神不寧,跟著響聲浮動不安。
百無聊賴之間,小胖子忍不住問道:「師爺,那個地方是真龍寶穴嗎?」
「咦?」
在小胖子的提醒下,其他人才忽然想到,之前大家的判斷。寶藏或許就埋藏在風水寶地的結穴中,不過現在看起來,好像有幾分失誤。
畢竟真龍結穴的位置,總不可能在石頭崖壁之中吧。
想到這裡,范離的眉頭微微一皺,然後探頭打量起來。審視一會兒,他就轉頭道:「方師傅,你覺得附近有生氣凝聚嗎?」
「有。」方元點頭道,語氣斬釘截鐵。
「怎麼說?」小胖子追問道,好奇方元怎麼這樣肯定。
「因為旁邊有水。」方元解釋道:「水送則龍行,水界則龍止。在砂交水會,陰陽交合的情況下,才會有結穴的衍生。」
「你們看這條小溪,不峻急,不湍激,不斜撒,不反弓,不陡地傾瀉,不直來直去,不割不穿,而且有情環抱,作依依不捨之狀。」
方元輕聲點評道:「一看,就知道這是吉水。一路走來,也可以知道這條水脈悠長,有幾分綿綿不休之勢,且溪水的旁邊草木繁茂,生氣十足……」
「據風水理論,山之血脈乃為水,山之骨肉皮毛即石土草木,皆血脈之貫通也。也就是所謂的水飛走則生氣散,水融注則內氣聚。」
方元肯定道:「在峽谷之中,不僅能藏風,而且又可以聚氣,更有吉水盤旋環繞,有結穴融生的幾率非常大。」
「方師傅說得很對。」連山和尚附和道:「附近應該有結穴,不過掩埋寶藏的地方,未必就在結穴中,在結穴的旁邊問題也不大……」
「嗯嗯。」眾人點頭之時,忽然聽到嘩啦一陣城響,接著又有歡呼的聲音傳來。
「有發現了?」大家再也按捺不住了,紛紛探出了腦袋觀望起來。目光一聚,就可以看到在那幾人的努力下,一堵石壁完全裂開了,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山洞,真是山洞……」小胖子呼吸急促,恨不能蹦起來手舞足蹈一番。
其他人的心情其實也差不多,但是性格比較沉穩,沒有表現出來罷了。但是在眉目之間,多少也浮現一些喜色。
「不急,千萬不能急。」范離開口了,似是在告誡別人,也在告誡自己:「等他們都鑽進山洞裡頭了,我們再守在外頭,來個甕中捉鱉。」
「好主意!」其他人表示贊同,覺得范離不愧是老江湖,安全第一,穩妥之極。
在眾人的觀望下,那幾個人也收拾了行裝,然後依次鑽到山洞裡頭。這是在大家的
眼皮子底下鑽到山洞時裡面的,絕對作不了假,更不可能是陷阱。
見此情形,范離心中一安,笑逐顏開:「我就不信了,山洞裡頭還有另外的出口。只要堵在外面,不怕他們不乖乖就範。」
眾人不住點頭,然後又皺起了眉頭。因為幾個人進入山洞不假,但是卻有一個人留在了外面,彷彿門神似的守在洞口旁邊。
「……倒也不笨。」范離蹙眉道:「知道留人觀風望哨。」
「有枚釘子,咋辦?」小胖子眨眼問道:「要不要找個人,繞一圈過去,做了他?」
「少說江湖黑話。」何生亮眼睛一瞪:「山那麼高,洞口視野又開闊,怎麼繞?」
小胖子頭一縮,委屈道:「但是不解決那人,他通風報信怎麼辦?」
「……繼續等!」方元琢磨了下,提醒道:「大家不要忘記了,如果寶藏真的很豐厚,那麼山洞肯定足夠大。一時半會的,他們肯定出不來。我們等著,我就不相信了,那人真的一點不好奇,不回身探頭張望洞裡的情況。」
「對啊。」范離眼睛一亮:「等他回頭的時候,我們立即衝過去。他肯定要嚇一跳,我們幾個打他一個,還怕他不成。再說了,只要把他們堵在山洞裡,我們就大功告成了,還怕他通風報信不成?」
「也是呀。」其他人深以為然。
有了決定之後,大家又繼續等待起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七八分鐘之後,發現同伴還沒有出來,守在洞口外面的人的確有些不耐了。揮揮手臂,扭扭肚子,在山洞兩邊來回踱步,無一不表示這人內心的焦躁不安。
十幾分鐘過去了,那人終於忍耐不住,轉身探步進入山洞……
「就是現在。」這一瞬間,范離輕喝一聲,整個人就猶如脫弦離弓之箭,疾快地朝山洞奔了過去。
「沖沖沖……」小胖子緊緊跟在後面,也不知道他那麼多肉,為啥也能跑得那麼快,只落後范離一點兒距離。
在轉眼之間,一幫人就衝到了山洞旁邊,然後守在洞口的那人才後知後覺,自然被驚嚇住了,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擺出了防禦的架勢。
「嘿嘿,小子,乖乖給我躺下!」到了洞口,范離的速度不減,消瘦的身體突然一矮,藉著衝勢欺身閃進了那人懷中,好像乳燕穿林,投懷送抱一般。
那人懵了,沒等他反應過來,范離的手掌閃電般的一舉,直接托住了他的下巴。在托按之間,那人情不自禁退步後仰……
「砰!」沉悶聲響,那人的腦袋就重重砸在旁邊的石壁上,接著眼珠子一翻,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立即不省人事,暈了過去。
「絲……」看到這一幕,方元有點感同身受,覺得腦殼陣疼,微微抽了一口涼氣。不過更讓他驚詫的卻是范離的身手,六十歲的年紀,已經步入人生中的暮年了,但是拳腳之敏捷,恐怕沒幾個年輕小伙能夠匹及。
「師爺……」小胖子也有些心驚肉跳:「他沒死吧?」
「死不了,休克罷了。」范離拍了拍手掌,輕描淡寫道:「拿繩子來,綁了。」
「是。」小胖子摩拳擦掌,興致勃勃的聽令行事。
「阿彌陀佛。」連山和尚回過神來,也忍不住稱讚道:「范施主真是老當益壯,出手不凡,著實讓人敬佩啊。」
「嘿,情急之下,難免有些不知輕重,本想生擒活捉的,卻把他給弄暈了。發生了少許失誤,反倒是讓大師見笑了。」范離謙虛起來,卻很像是在炫耀。
相比之下,何生亮似乎見怪不怪了,在走近洞口打量一番,就轉身道:「師父,山洞非常的昏暗,看來裡頭空間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