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緊急電話打來,方元立即辭別了家人,匆匆忙忙返回泉州。才下飛機,就有人開車接送,然後風馳電掣來到開元寺之中。
到了寺院之後,方元避開了前來燒香拜佛的信徒,駕輕就熟走到了後院。此時連山大師好像已經等候多時了,連忙迎了上來。
方元也沒有廢話,直接問道:「連山大師,道果大師現在怎麼樣了?」
「穩定一些了。」連山大師輕歎道:「但是還沒醒來。」
「我去看看……」方元蹙眉道:「不是小心提防了麼,怎麼還是中招了?」
「唉,怪我們。」連山大師慚愧道:「畢竟這麼長時間來,一切風平浪靜,我們自然有些鬆懈了。沒有想到,那逆徒竟然這樣陰險狡詐,隱忍了半年才瞄準機會出手……」
「果然,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方元微微咬牙:「雲霧……」
嗯,沒錯。在春節的節慶喜氣未過,道果和尚的逆徒雲霧,再一次現蹤了。這一次他出手更加陰狠隱秘,眾人根本防範不了,以至於道果大師慘遭毒手。
當然,在連山大師等人的救治下,道果大師倒也沒有生命危險,就是和上次一樣,陷入昏迷不醒的狀態之中。
在說話之間,兩人就來到了一間安靜的禪房,只見道果大師躺在床上,雙眼閉緊,臉色有些青,情況的確有些不妙。
「阿彌陀佛。」連山大師歎聲道:「大年初一,道果師兄按照以往的習慣。親自為善信誦經祈福,但是沒有想到,那逆徒竟然趁機混了進來。以毒香暗害了道果師兄。等到大家發現情況不對,那逆徒已經得手,逃之夭夭了。」
「真是喪心病狂。」方元忍不住恕斥道:「道果大師如師如父教導他多年,他竟然屢次三番下毒手,簡直就是忘恩負義,良心被狗吃了。」
「那逆徒天性涼薄,的確讓人不齒。」連山大師微微搖頭。然後遲疑道:「方師傅,那逆徒使用的毒煙更加歹毒了,我們只是勉強能夠壓制。一時半會根除不了,不知道方師傅你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我先看看情況。」方元也不推托,直接上前仔細察看情況。
不得不說,拋開人品不提。雲霧的手段的確有幾分神鬼莫測。以煙為煞。無聲無息的暗算人,確實讓人防不勝防。
另外煙煞的威力也不小,中招之後,輕重讓人昏迷,重則可能要人性命。這樣的東西,真有幾分殺人於無形的意味。
當然了,世間萬物,相生相剋。再厲害的毒物。也有化解的東西。反正方元檢查了片刻,立即轉頭道:「連山大師放心。這事問題不大。煙煞的大部分毒害,已經讓你們給化解了,現在只剩下一點餘毒罷了。我回去拿點東西過來,很快就可以解決問題。」
連山大師連忙道:「要拿什麼東西,或許寺院就有。」
「雷擊木。」方元直言不諱道:「雷擊木是辟邪聖品,只要把雷擊木磨成粉,再焚燒化煙,肯定能夠驅除毒害。」
「雷擊木……對啊,怎麼忘記這辟邪聖物了。」連山大師先是一喜,隨之眉頭一皺:「不過,這樣珍貴的東西,怕是不好找啊。」
「沒事,我有……」方元笑道,當初在山城,他可是得了一大塊雷擊木。
這段時間他托人把一些雷擊木做成了掛件,過年回家的時候也給親戚朋友派發了不少。不過做掛件需要的木料也不多,還剩下一大塊雷擊木沒用,封存在保險箱中,現在恰好能夠派上用場。
「阿彌陀佛。」連山大師也不客氣了,喜出望外道:「那就勞煩方師傅了。」
「沒事……」方元擺了擺手,立即開車回家取來雷擊木,然後把雷擊木研磨成粉,再擱到香爐中點燃。
一瞬間,一縷淡淡的異香在禪房中瀰漫。連山大師也趁機打坐唸經,不時輕輕敲木魚。在經聲與木魚聲中,輕淡的煙氣忽然層層疊疊,猶如波浪一般,直接朝床上的道果大師奔湧而去,籠罩覆蓋成團。
就在這是,方元敏銳的察覺到,道果大師身上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一絲絲青灰色的黑色就在他口耳鼻孔之間冒了出來。
「嗡!」與此同時,連山大師一躍而起,雙手掐動了法印,一股浩大光明的氣場,就在他身上迸現出來,煬煬如艷陽高照。反正在煌煌明光的照耀下,一切陰暗晦澀的負面力量,立即猶如春陽融雪,在瞬息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再看道果大師,臉上青灰之色已經悄無聲息消退,重新恢復了紅潤光澤。
「……啊!」一瞬間,道果大師迷茫的睜開眼睛,不過也感覺有幾分不適,忍不住伸手撫額,多少有些難受。
「道果師兄,你終於醒了。」連山大師安心了,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道果大師眨了眨眼睛,目光有些恍惚,緩慢在連山大師和方元身上掠過,好像還沒有搞清楚這是什麼狀況。但是幾秒鐘過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直接一摸胸口,但是卻抓了個空。
霎時,道果大師臉色劇變,駭然驚怒道:「逆徒……」
「道果師兄,息怒!」連山大師連忙勸說道:「多虧了方師傅的雷擊木,你才清醒過來。你現在是大病初癒,需要休養,不能大動肝火……」
然而,方元卻注意到,這個時候道果大師好像失去了往日的高僧氣度,一舉一動變得狂躁不安,而且不斷的摸著胸口,有種丟了寶貴東西的慌張感。
這一瞬間,方元隱
約有幾分猜測,不過卻沒有深究,而是幫腔安慰道:「道果大師,不管是什麼事情,都不及健康重要……」
道果大師置若罔聞,不斷喃聲囈語:「逆徒啊逆徒,原來你是……真是孽障……唉!」
忽然之間,道果大師頹然長歎,好像被抽乾了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直接軟在了床上,臉孔一片慘白,好像一下子就蒼老了幾十歲,行將就木。
此時,連山大師這才注意到道果大師,頓時有些驚疑:「師兄,你怎麼了?」
「那雲霧罪孽深重,如果他從此隱匿不出,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不過他還敢暴露蹤跡,肯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只要我們細心排查,絕對能夠找到他的行蹤,加以懲戒……」
連山大師安撫道:「所以你也不要太在意這事,且安心休養吧。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好。」
「逆徒精心謀劃十幾年,恐怕逮住他恐怕沒那麼容易。」道果大師閉目搖頭,露出了幾分痛苦之色:「怪我,怪我……門下出了這等逆徒,愧對歷代祖師啊。」
「師兄,是那逆徒無情無義,又與你何干。」連山大師又勸解道:「一樣米養百樣人,世間人心難測,從來不缺乏害群之馬。」
「……不一樣,這不一樣……」道果大師悲苦搖頭:「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是逆徒懷恨在心,怨我逐他出師門,這才屢次三番謀害我。現在才知道,他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什麼?」連山大師一驚,頗為意外。
倒是方元,心裡隱約有這樣的猜測,倒也不覺得吃驚。畢竟如果雲霧真想害了道果大師的性命,那麼把他迷暈之時,也有足夠的時間出手。
不過看起來,雲霧還算是良知未泯,沒打算要道果大師的性命,只不過是奪走了道果大師身上某件很珍貴的東西。
「阿彌陀佛。」道果大師歎聲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果早知道逆徒是為了那件東西而來,我寧願捨棄這一身臭皮囊,也不讓他得逞。」
方元十分好奇,忍不住試問起來:「道果大師,你說的是什麼東西呀?」
「……」道果大師沉默了半響,表情多了幾分嚴肅:「佛國之鑰!」
「啥?」方元愣住了,沒聽清楚。
「什麼?」與之相反,旁邊的連山大師卻身體一震,驚聲道:「真有佛國之鑰?」
道果大師苦澀點頭,神思恍惚道:「四十年前,師父把佛國之鑰傳給我的時候,我也是十分的吃驚。真的沒有想到,世上真有佛國之鑰,傳說竟然是真的……」
「咳咳。」方元沒聽懂,尷尬問道:「那個……誰能告訴我,佛國之鑰是什麼東西?」
連山大師定了定神,這才解釋道:「……那是一把鑰匙,傳說能夠開啟佛國的鑰匙。」
「呃……」方元又呆了呆,忽然感覺畫風不對。這可是都市現實生活呀,怎麼扯到虛無縹緲的漫天神佛上去了?
可能是察覺了方元的心思,連山大師回頭說道:「方師傅,你有所不知,所謂的佛國,並不是指神佛的國度,而是……一筆巨大寶藏的代稱。」
「寶藏?」方元睜大眼睛,又驚又疑:「什麼寶藏?」
「佛門的寶藏。」連山大師目光悠遠,似有幾分迷離:「一筆延續數百年,維持閩南數百佛寺長盛不衰的寶藏。故老相傳之中,就是由於這一筆寶藏,泉州才有泉南佛國之稱。」
「不是吧。」方元十分的迷惑:「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