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這樣。」
剎那間,海大富一臉歎服之氣:「當初佈置風水局的人,就是這樣解釋的,與方師傅的評點簡直一模一樣。」
方元一笑,也有些好奇:「看得出來,那位佈局的風水師,絕對是個高手,海老闆沒有請他來看過麼?」
「請了,他也說看不出端倪來。」海大富歎氣道:「而且在十年前,替我佈置了廳中的風水局之後,他就逝世了。」
「哦。」方元微微點頭,難免有點兒感歎世事無常。
看到氣氛微滯,包龍圖打起了圓場,轉移話題道:「海老闆,你這裡的裝修設計,非常的精妙呀,能帶我們參觀一下嗎?」
「好呀。」海大富連忙答應,這對他來說,也算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恰好讓方元瞭解情況,看看能不能發現問題。
現在對於海大富來說,他不再懷疑方元實力,相反心裡充滿了期盼,只希望方元能夠幫他解決積壓多年的沉痾心病。
時間還算早,方元也沒有拒絕這個提議,當下在海大富的帶領下,開始參觀整個別墅。先從大廳開始,再到樓上的臥室、客戶,包括陽台、書房……
轉了一圈下來,方元卻沒有什麼發現,最後來到了別墅的後院。後院十分寬敞,花草鬱鬱蔥蔥,與一塊塊石頭相映成趣。
來到這裡,包龍圖忍不住感歎:「好多石頭呀。」
方元也頗為贊同,眼睛一掃,只見整個園子之中,一塊塊石頭錯落有致的分佈,可謂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比花草還要多。
這些石頭,自然是觀賞石,據海大富介紹說,屬於英州的特產。英石。
「說起英石。在宋代的時候,有人將靈壁、英石、太湖等怪石列入文房四玩。到了現代。更有人將英石是與太湖石、靈壁石、黃臘石並列稱為中國四大園林名石。」
適時,樸師傅笑道:「英石是石灰岩經過千百年風化、沉積形成,形態玲瓏剔透、紋理錯落,具有瘦、皺、漏、透的特點。海老闆早些年。就是靠經營英石起家的,然後又經過十幾年的打拼,才有今天的成就。」
「另外海老闆命理屬金,英石質堅而脆,叩之有共鳴聲,類似於金屬,所以在後院擺上一塊塊英石。有助於他的福運。」
樸師傅侃侃而談,不必多說,後院的石頭佈置,就是出自他的手筆。畢竟當年不能在客廳上佈置風水局。那麼肯定要利用上寬敞的後院擺上一局,這樣才不辜負他風水師的名頭。
「沒錯。」海大富點頭道:「樸師傅當年在後院佈置了這個九宮鎖金局之後,我經營的幾個英石石場生意十分興隆,幾年下來資產翻了一番……」
話是說這樣,海大富卻沒有多少喜色。畢竟對他來說,錢財已經不是關心的重點,子嗣的問題才是關鍵啊。一個個風水師,不能解決他求子的問題,卻不斷的給他增加財運,這分明是本末倒置。
樸師傅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尷尬一笑之後,沒有半點自得之色,不過還是解釋起來:「其實我這個九宮鎖金局,不僅是鎖財而已,也有增高艮岳之意。」
「艮岳?」包龍圖一愣:「啥意思?」
「這是宋代的典故。」方元隨口解釋道:「當年宋徽宗即位,久沒有子嗣,他也十分苦惱。後來有個道士向他進言,要想多子多壽,需在京城內築山。」
「畢竟山管人丁水管財,當時京城開封的地勢十分平坦,的確有些影響皇帝的子嗣問題。比如說宋仁宗,當了幾十年皇帝,但是坐擁後宮三千佳麗,女兒倒生了幾個,兒子有是有,卻根本養不大,紛紛夭折了,到了最後,只能在宗室收養一個。」
方元搖了搖頭,又繼續道:「宋徽宗即位幾年,也面臨了這樣的難題。後來他聽信了道士的建議,立即在京城築了一座萬歲山,也就是艮岳,果然接二連三得了幾個兒子。」
「不過後來宋徽宗玩大了,藝術細胞發作,在萬歲山的基礎上,再廣種奇花異草、廣建曲廊亭閣,組成一個龐大得近乎離譜的園林體系。」
方元聳肩道:「建造園子的過程,就是大家熟悉的花石綱事件了,然後引發了方臘起義,使得北宋國力消耗一空,接著就直接亡國了,自然有了兩代皇帝被擄,後宮嬪妃帝姬淪為玩物的靖康之恥……」
「嘖嘖,活該。」包龍圖唾棄道:「不是當皇帝的料,就不要坐那個位置,搞得我們後人看到那一段歷史,都覺得羞恥丟臉、心塞不爽。」
「往事如煙,也不多提了。」方元一頓,隨即評點道:「樸師傅以英石為玄武後盾,增高艮岳之勢,出發點倒是沒錯。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下,應該對於海老闆有一定的幫助,不過顯然是由於某種原因,這才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
「對對對……」樸師傅連連點頭,並不是自己的實力不行,而是由於某種未知的原因。至於是什麼原因,就是需要大家研究的問題了。
一瞬間,眾人看向了方元,想知道他是什麼看法。
方元想了想,坦誠道:「這棟別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畢竟別墅是建於十年前,但是在十年以前,海老闆就已經深受困擾了,所以就算有什麼未知因素,也應該與別墅無關。」
「這倒也是。」其他人深以為然,這是最簡單的排除法,非常管用。
「當然了,與別墅無關,卻不代表不能從這裡著手研究。」方元話峰一轉,直接問道:「海老闆,你以前將珍珠羅漢像供奉在哪裡?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海老闆一怵,一邊帶路,一邊驚疑問道:「方師傅,難道說根子就出在我供奉羅漢像的地方?」
「不一定。」方元輕輕搖頭,解釋道:「要先確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珍珠羅漢像氣場消磨殆盡。如果這事與海老闆你的問題有關,那就是可以探究下去的線索。要是沒有關聯的話,那麼只有另外再排查了。」
海大富明白了,腳步更快。片刻之後,就帶著大家重新返回大廳,然後指著中堂那幅巨大的水墨畫說道:「以前我就把東西供奉在那裡,不過決定把東西送給道果大師,我就叫人重新修整一下,換成了畫……」
方元順勢細看,只見水墨畫畫的是一棵樹,一棵石榴樹。眾所周知,石榴多子,具備一定的象徵意義,海大富以這畫懸掛中堂,寓意也十分明顯了,說白了還是希望得子。
打量之後,方元眉頭微微一皺:「供奉在這裡?」
「是啊。」海大富以為方元不信,連忙上前拆開水墨畫,指著底下的牆壁道:「方師傅,你過來看。之前供奉珍珠羅漢,我是早晚一炷香,幾年下來牆壁都有些熏黃了。」
「不是不信,主要是有衝突啊。」樸師傅到底是行家,一語道破了玄機:「畢竟大廳之中已經佈置有風水局了,之後你又擺上一尊珍珠羅漢像,兩者之間肯定會有摩擦。這樣一來,羅漢像氣場磨滅消失,也可以解釋得通。」
「啊。」海大富一愣,心急失望道:「是這樣嗎?」
「未必……」方元目光一閃,提醒道:「樸師傅,如果是氣場衝突導致羅漢像失去靈性,那麼其中的陰邪之氣,又是從哪裡來的?」
「對啊,我怎麼忘記陰邪之氣了。」樸師傅臉色頓變:「沒錯,好端端的陽宅,哪來什麼陰邪之氣,這不合常理呀。」
「這事的確十分不同尋常。」方元贊同道:「我剛才一直在觀察別墅,但是看了各個角落,硬是沒有發現異常的情況。所以才想到供奉珍珠羅漢像的地方看一看情況,期望能夠發現一點有用的線索。然而沒有想到,羅漢像竟然供奉在大廳。」
「問題在於,大廳的氣場穩定,不像是存在問題的樣子。」方元遲疑道:「要不然,就是問題隱藏得很深,輕易顯現不出來。」
「那應該怎麼辦?」海大富多少有些彷徨不安。
「簡單,做個實驗吧。」方元沉吟道:「請一件法器回來,繼續供在這裡,然後留心觀察,看看有沒有變化。儘管這個是笨辦法,不過應該比較實用。」
「沒錯。」樸師傅深以為然:「如果再請回來的法器也出現問題了,那麼說明這事絕對不是偶然,而是蓄意的針對。」
「蓄意針對?」海大富心中一震,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冷厲起來。
不管看他對方元和樸師傅客客氣氣,那是有求於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態度。不過有誰把他當成人畜無害的存在,那絕對是自尋死路。
殺伐果斷,這是每個成功人士的必備條件之一,特別是海大富這樣的大老闆,如果有人打算讓他斷子絕孫,那簡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他也絕對不會讓對方好過。
「是不是蓄意針對,現在也不好判斷。」方元岔開話題道:「現在的當務之急,需要做兩件事情。第一,找一件法器;第二……幫包子問一聲,晚上管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