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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方元平時的品行,也難怪洛水會得到這樣的結論。畢竟這畫才幾千塊,對於方元現在的身家來說,幾千塊真不算什麼錢,那麼直接把圖畫送給老人也無妨。
老人一聽,連忙擺手道:「這怎麼能行,儘管這是我的畫,但是輾轉流落市場了,現在到了你們手中,就是你們的東西了。我平白索取,很沒有道理,自然要買回來。」
「小洛,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方元搖頭道:「這畫,我不賣,也不送。」
「呃?」洛水真愣了:「方哥,你……」
「這畫我很喜歡,打算自己留著。」方元眼中也有幾分笑意:「當然,如果老人家真心想把畫帶回去也行,不過你要拿東西來換。」
「換?」洛水驚疑不解道:「拿什麼來換?」
方元笑了笑,忽然指著老人身前一件東西:「我要這個。」
「什麼?」洛水順勢看去,只見老人脖子戴了一條掛飾,非常樸實無華的掛飾。以堅韌的紅繩為系,穿掛了一粒拇指頭大小,有幾分瑩瑩光澤的小石頭。
洛水細看之下,發現小石頭可能是雨花石,表面光澤溫潤柔膩,呈橢圓狀,表面有若隱若現的黑白絲縷紋理。但是這些紋理看起來雜亂無章,卻沒有什麼規律。
總而言之,在洛水的眼中,這枚雨花石也不算佳品,就是很普通的物件。
然而,就在這麼一瞬間,老人卻彷彿吃了一驚,銀白的長眉毛微不可察的抖動了一下,渾濁的眼睛微微一瞇,閃過一抹精光。
「怎麼樣?」與此同時,方元笑著說道:「我拿這畫。換你一顆小石頭,公平吧。」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上下打量方元,然後輕輕搖頭道:「這怎麼可能公平,要知道我這顆石頭可是無價之寶,這畫差太遠了。」
「無價之寶?」洛水睜大了眼睛,感到十分意外。不過他很聰明,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情或許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當下識趣閉嘴坐看事態發展。
「老人家,這畫也不差呀。」方元笑道:「這可是你老朋友的遺物呀。好幾十年的交情。難道就比不上一塊石頭?友情。也是無價的。」
「屁個友情。」老人突然翻臉,憤悻說道:「那老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了也乾脆。省得他繼續禍害人間。知道他死了,大家普天同慶,不知道多麼高興呢。」
「啊!」洛水又是一驚,呆呆看了老人一眼,印象完全顛覆了。剛才老人還說這是知交好友的遺物,怎麼轉眼之間就變臉了?
「小伙子心地不錯,就是太嫩了,容易被騙。」這個時候,老人告誡起來:「不要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這樣容易吃虧。」
「至於你……」說話之間,老人看向方元,眼中也有幾分玩味之色:「一直沒怎麼說話,就知道埋頭吃喝。差點把你忽略過去了。」
方元一笑,問道:「老人家,這畫,真是你畫的?」
「不是我畫的。」老人遲疑下,居然搖頭改口道:「不過,我也沒完全撒謊。這畫,的確是二十多年前,在南海的時候,我的一個朋友畫的……」
說到朋友,老人似有幾分失神,隨之哼聲道:「但是有個混蛋,仗著自己站在邊上,直接把畫搶走了。他一去,這畫就失蹤了,沒有想到在今天給我遇上了。」
老人眼中掠過一抹激動之色,應該不是在撒謊。
「或者老人家你更加沒有想到,這畫在二十年以後,變得與以前截然不同了。」方元補充起來,輕笑道:「是吧。」
老人不置可否,漫不經心道:「是啊,好歹也二十年了,有一點變化很正常。」
「不僅是一點變化。」方元微笑道:「老人家或許不知道,在我買這畫的之前,這畫可是展開懸掛在一家店舖中間的牆上。至於那家店舖,門口朝東開,門楣上鑽了氣孔,每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一縷陽光就通過氣孔映照在畫上。」
「據店舖的老闆說,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好幾年了。」說話之間,方元輕歎起來:「東方紅,太陽升,高山紅日,妙不可言啊。」
「啪!」一瞬間,老人輕拍桌子,沉聲道:「三百萬!」
「說了,不賣。」方元笑容有幾分狡黠:「還是以物易物比較公平。」
「哼。」老人表情有些不好看:「小子,你就沒有半點尊老愛幼的美德嗎?你師父是誰,我要狠狠批評他一頓。教徒弟,光教本事,卻不教做人的道理,誤人子弟!」
一邊說著,老人瞄了方元一眼,想看看他是羞是怒。不管是羞是怒,只要情緒有波動了,他就可以趁虛而入,窮追猛打。
不過讓老人失望的是,方元十分淡定,神態自若道:「老人家,你都捨得花三百萬買畫了,就不捨得拿石頭來換?」
「哼,明知故問。」老人沒好氣道:「我這東西,不要說三百萬了,就是數字再乘以十,也休想買走。」
說話之間,老人站了起來,揮袖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貪心不足,野心太大,談不下去了。我記住你了,回頭找你長輩去。」
瞪了方元一眼,老人就氣呼呼走了,不過比較奇怪的是,他沒有走中間寬敞樓梯,而是從側邊的狹小樓道而下。
看到老人的身影消失了,洛水立時轉頭看向方元,笑容可掬道:「方哥,你就不打算解釋什麼嗎?」
「哦,那個老人家呀,應該是個很厲害的大風水師。」方元嘖聲道:「特別是佩戴的那件掛飾小石頭,絕對是最頂級的法器。」
「真的?」洛水眼睛一亮,有些吃驚意外,然後就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道:「方哥,你知道我不是想問這個。」
「那你想問什麼?」方元存心裝傻。
見此情形,洛水乾脆挑明道:「我是想問這畫,你不是說很普通,沒有什麼玄機嗎,怎麼老人家願意花三百萬來買?」
「那是他老糊塗了……」方元本想搪塞過來,但是看到洛水幽怨的眼神,他一陣驚寒,連忙解釋道:「你剛才也聽到了,這畫每天受到一縷陽光照射,旭日東昇,與畫中紅日十分契合,兩者之間自然產生微妙的反應。」
「說白了,就是這畫得天獨厚,奪了太陽精華的造化,自然而然凝聚了氣場,蛻變成為一件強大的法器。高山紅日,豪氣干雲,志存高遠,前途遠大。」方元低聲道:「總而言之,這樣的東西,非常有利於仕途,屬於催官顯貴的上等法器。」
「催官顯貴。」洛水一聽,瞳孔立時微微收縮起來。他十分聰明,自然知道對於體制內的人來說,合適的催官顯貴的法器,非常的珍貴難求。
時至今日,由於社會大環境的原因,體制內的人很少敢明目張膽信奉風水的,一些風水物件也決然不敢光明正大擺放在辦公室裡。
但是這一幅高山紅日圖卻不同,儘管也是風水畫,強大的風水法器,但是外人不知道呀,只會當成普通的圖畫。就算懸掛在公辦室裡,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也就是說,這樣的東西,對於有需求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夢寐以求的寶貝。不要說三百萬了,就算價格再翻一倍,或許也有人心甘情願地掏錢買。
這個時候,洛水也有些理解了,為什麼老人都開價三百萬了,方元卻沒有絲毫的動心。換成是他,估計也不做這因小失大的事情。
「唉,我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啊。」洛水感歎起來,十分的慚愧。
「你又不是風水師,辨認不出來很正常。」方元安慰道。
在說話之間,忽然有一幫黑衣人在樓下匆匆忙忙走了上來,然後左顧右盼,好像是在找什麼人。他們分散四周,一桌一桌座位的查找下去,一邊查找,一邊打聽。
片刻之後,有人來到方元和洛水座位旁邊,客氣問道:「兩位先生,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這一位老先生?」
那人打聽的時候,也順手遞了一張照片過去。方元看了一眼,表情也有幾分怪異。因為相片中的,恰恰就是剛才離開的那個老人。
與此同時,旁邊有幾個人圍了上來,顯然他們也是從另外的人口中知道,剛才那個老人就坐在這座位上,與方元和洛水聊了一會兒。
「兩位先生,能不能告訴我們,這位老先生去哪了?」一個人問道,有幾分急切之色。
「你們找他幹嘛?」洛水眼中也有幾分警惕。
「我們是……」一個人才想解釋,忽然之間,有人在驚詫叫道:「小水,你怎麼在這裡。」
洛水一怔,回頭一看,眉頭一皺一舒,然後露出一點笑容:「十叔,這麼巧,你也來這裡吃早茶?」
方元好奇看去,只見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走來。
「小水,準備回家嗎?」中年人走過來之後,決口不提找老人的事情,只是做足了長輩的架勢,和藹可親的笑道:「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已經安排好了。」洛水笑道:「吃完了早茶,就直接回去了。十叔,你有事就先去忙,不用在這裡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