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好……」
在老人的示意,兩個毛孩子叫喚起來。一個大聲吼聲,怒刷存在感,另外一個細聲細聲,有幾分羞怯怕生之意。
「乖!」包龍圖豐滿的笑臉充滿了親和力,而且對於小孩子的殺傷力十分驚人。才一會兒的工夫,兩個小孩子把他當成了大樹,不斷在他身上攀爬。
另外包龍圖也挺有耐心的,與兩個小孩子玩得很好,一時之間小樓之中儘是歡聲笑語,充滿了蓬勃生氣。
見此情形,老人欣慰一笑,然後招呼老奶奶前往廚師,準備午餐。方元自然跟上去幫忙,他與老人處理肥白小魚,而老奶奶而去洗米煮飯。
「一半清蒸,一半紅燒。」老人示意道:「這魚沒有什麼鱗片,剖腹去掉內臟就行了。」
「嗯。」方元點了點頭,手起刀落,直接把一條小魚拍暈,然後刀尖輕輕一劃,魚腹就剖開了,很順利的取出內臟。
「刀法不錯嘛。」老人笑道,順便清洗幾條處理好的小魚,然後取來一個大盆,灑上少許細鹽、姜絲、醬油醃製。
「在外面討生活不易,慢慢的就學會了。」方元微笑道,動作也不慢,又把一條小魚剖開了,刮取魚髒。
「是呀,不容易啊。」老人笑容收斂起來,輕歎道:「你剛才不是問我想住什麼樣的房子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管是什麼樣的房子,只要一家人都在,就是好房子。」
聽到這話,方元動作一滯,若有所思起來。
「你們年輕人,要到外面討生活,賺錢養家。這也不算錯,但是一年到頭的,又有幾天待在家裡?」老人話裡隱約浮現幾分埋怨:「十幾年前。大家生活不算多好,但是一家人也不愁吃喝,而且都住在一起,多好。」
「現在的生活是比以前好多了,人卻跑外面去了。只有逢年過節回來住幾天,這樣的家還算是家嗎,我看和旅館差不多。」老人板著臉說道:「所以你們修房子呀,也不需要費什麼心思,乾脆直接建成酒店就行了。」
「呵呵……」方元笑而不語,知道這是老人的氣話。誰當真了誰是笨蛋。
「別笑。我說的是實話。」老人搖頭道:「我們也知道。老九是一片好心,想把村子修得好看一些,然後讓那些人搬回來住。不過我覺得很懸,那些人在大城市待久了。就好像是脫了韁的野馬,想把他們再關回來,難囉!」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方元忍不住微微點頭。畢竟鄉村與城市相比,各方面落後了許多,過慣了繁華的都市生活之後,估計就受不了鄉村的清寂日子了。
在老人的叨念下,老奶奶做的飯也熟了,然後開始做菜。這個時候。老人披上了圍裙,頗有大廚風範,然後揮手道:「你出去休息一下,喝杯水,看看電視。我來就可以了。」
方元從善如流,走到了客廳。
「藏哪了,怎麼找不到呢!」此時,包龍圖正陪兩個孩子玩捉迷藏,卻對窗簾布下的一雙小腳丫子視而不見,直接掠過了過去。
「你來了,幫我找找……」包龍圖使了個眼色,方元心領神會,輕步走出了客廳,來到偏僻的角落之中。
「怎麼樣?」包龍圖輕聲問道:「有什麼收穫?」
「收穫不小。」方元笑容滿面:「心裡多少有點底了。」
「那就好。」包龍圖擦了把汗,吁氣道:「總算沒有白費工夫。」
「回去再說吧。」方元輕聲道:「接下來的幾天,估計得有忙了。」
「嗯。」包龍圖點了點頭,然後擦汗道:「現在沒事了嗎?那就替我去找人,現在的小孩子真能折騰啊,累死我了。」
「行。」方元一笑:「你到廳裡休息,我去陪他們玩一會。」
說話之間,方元走到窗口旁邊,把藏在窗簾布後面的小孩揪了出來,在他的嬉笑聲中,又繼續找另外一人。
另外一個小孩比較機靈,不知道他躲在什麼地方去了。畢竟這裡人家的宅居,很多房間方元也不好亂闖,一時之間也找不到。
適時,方元眼珠子一眼,立即對旁邊的小孩笑瞇瞇道:「二毛,我們一起找大毛好不好?把他找出來,再繼續玩。」
「好……」二毛一聽,連忙不迭點頭,然後就成了帶路黨,帶著方元直奔樓上而去。
片刻之後,來到樓上一間偏僻的房屋之前,二毛細聲細語道:「在這裡,這裡!」
「很好,非常捧。」方元笑容可掬,摸了摸二毛的小腦袋,然後輕聲道:「你先回去,我進去找他。」
二毛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意識到什麼,或許也明白當「叛徒」可能挨揍,當下立刻一溜煙跑了下去。
方元笑了笑,輕輕敲門道:「大毛,我發現你了,出來吧。」
「卡嚓!」房門沒有鎖,方元輕輕一推,門扉立即開了,他順勢一看,只見房間裡頭擺放了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顯然這是雜物房,而不是休息的臥室。
見此情形,方元心裡也鬆了口氣,如果這是臥室的話,那瓜田李下,他真不好進去了。至於現在,他就沒有那麼多顧慮,把房門全部推開,順手打開了燈光。
一瞬間,方元就注意到在房間的角落,一個較大的紙皮盒子微微顫動起來。
儘管發現了目標,不過為了顧全小孩的面子,方元也沒有立即拆穿,反而自言自語道:「藏得真嚴實,難道不在這裡?」
方元一邊說著,一邊在角落的反向來找來找去,甚至故意弄出一些動靜來。
雜物間的東西還真是雜,各種生活用品,棉被、舊衣服、桌椅板凳等等東西,反正就是那種平常派不上用場,又不捨得丟棄的物品,都擱在這裡。
方元看了一眼,發現一個沒有蓋的箱子之中,堆放了一本本舊書籍。出於好奇心,他隨手拿起一本舊書翻看起來。
舊書的表面積累了不少灰塵,方元拈起一角打量,發現這是一本小學課本。再看教材的內容,似曾相識啊,不由得讓他勾勒出許多回憶。
回憶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的記憶十分清晰,有的記憶十分模糊。一時之間,方元多少也有幾分感觸。不過也知道,現在不是追憶往事的時刻,順手就要把小學課本放下。
就在這一瞬間,方元發現箱之中有一本線裝書,那書原來被小學課本壓在底下,現在才算是重見天日。
泛黃發舊的紙張,又是又粗麻線裝釘起來。這樣形式的書籍,自然引起了方元的注意力。他順手把小學課本擱到一邊,然後拿起了那本線裝書籍。
乍看之下,只見線裝書籍封面空白,沒有任何文字。方元也沒有多想,很自然的翻開一頁打量起來。目光一瞥,他就愣住了。
書籍內容是用毛筆書寫的,而且是繁體字,方元聯繫上下文,磕磕碰碰的閱讀下去,也頗有幾分沉迷,以至於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二毛探出小腦袋叫道:「叔叔,爺爺讓你下去吃飯……」
「哦!」方元恍惚驚醒,飛快把裝線書翻到最後,這才合上了書籍。稍微沉吟,他就把裝線書放回原處,再用小學課本壓起來。
適時,方元定了定神,才回頭笑道:「二毛,去叫大毛出來,下去吃飯了。」
「哦。」二毛乖巧點頭,馬上跑到角落掀開紙皮大盒子。
剎那間,藏在大盒子中的大毛立即發出尖銳的笑聲,朝方元扮成了笑臉,那是在嘲弄他找了那麼久,居然沒有發現自己藏在這裡。
「好了,不玩了,吃飯去。」方元呵呵一笑,走過去一彎腰,雙臂一摟,分別把大毛二毛抱了起來,再輕快往樓下而去。
此時樓下餐廳,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不僅有清蒸魚、紅燒魚,另外還有鹹香的臘肉,以及幾盤時節蔬菜。
「快坐。」老人招呼起來:「粗茶淡飯而已,你們不要介意。」
「大爺太客氣了,我們還要你的款待呢!」
一番推讓之後,方元和包龍圖坐在老人兩邊,而老奶奶則是照顧兩個孩子。
家常菜的滋味,肯定不及大酒店那麼鮮香味美,但是油多料足,卻讓人吃得放心,而且管飽。再加上老人自釀的糯米酒,絲絲甜意入口綿軟,更是十分開胃。
一時之間,方元和包龍圖讚不絕口,席間氣氛十分融洽。大半個小時以後,午餐結束了,方元和包龍圖要去幫忙洗碗刷盤,卻被老人擋了出來。
方元和包龍圖也不強求,就到客廳休息一下,順便陪兩個毛孩子玩耍。
一會兒之後,老人從廚房出來了,方元才起身說道:「大爺,我們還有事要辦,就不多打擾了。回頭有空的話,再過來拜訪。」
「這麼快?」老人一怔,微微皺眉道:「多坐一下嘛。」
「大爺,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以後我們肯定來你這裡多坐。」包龍圖笑瞇瞇道:「到時候你千萬不要覺得煩就好。」
「歡迎,就怕你們不來……」老人笑呵呵道,知道兩人還要考察村子的地形,隨即禮送兩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