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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道友又何必計較此事的真偽?」
古月居士話音才落,旁邊就傳來一個慈和的聲音:「不管這事是真是假,但是圓瑛法師修復開元寺,對唐寺、宋塔、明榕等古跡文物的維護有功,卻是不爭的事實。」
「我又沒說不信,你急什麼。」古月居士輕笑道:「不管是桑生白蓮,桃開紅蓮,又或者是石生牡丹,都是陳年往事了,大家就當成奇聞逸事來聽,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你這樣急,反而讓人覺得心虛……」
「阿彌陀佛。」慈和聲音也有幾分無奈:「道友還是這般愛說笑。」
與此同時,方元等人也順勢看去,只見前面站了一個老和尚,一個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容貌更是十分普通的老和尚。但是這個老和尚站在前面,神態十分輕鬆寫意,卻給人一種嶽峙淵渟,高山仰止的感覺。
「連山大師。」
這一瞬間,熊貿急忙上前問候起來,也讓方元等人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知道這人果真是古月居士的好友,也是他們此行拜訪的目標連山和尚。
「……熊施主!」連山和尚沉吟了下,居然叫出了熊貿的姓氏。
「沒有想到大師居然還記得我,真是榮幸啊。」熊貿自然很高興,喜形於色。
「這有什麼稀奇。」古月居士捋鬚道:「你身材這樣明顯,想讓人忘記都難。」
「呃……」熊貿笑容一僵,旋即露出了苦笑。儘管古月居士這話有毒舌的嫌疑,但是仔細想想,這貌似也沒什麼錯。
「阿彌陀佛,道友這話不對。」連山和尚輕輕搖頭道:「我與熊施主有過數面之緣。他還曾經向我討教佛法心經,我自然記得。」
「對對對……」熊貿眉開眼笑道:「前年我學習般若波羅密多心經,不太理解幾段經文的含意。還是連山大師給我講解的……」
「正是如此。」連山和尚一笑,有種春風暖人心的和煦氣息。隨即他的目光一轉,視線居然落在方元身上,臉上更是浮現欣然之色:「久聞方施主之名,今日總算是見著真人了,果然是英姿不凡,自有一番氣度。」
「你怎麼肯定他就是方元,而不是我們。難道是居士給你看過相片了?」
不等方元回應,旁邊的包龍圖就比劃了下自己,以及洛水。畢竟英姿不凡,頗有氣度什麼的。用來形容洛水貌似更加貼切。
「阿彌陀佛。」連山和尚慈和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我以前從未見過方施主,但是在見到之後,也沒有什麼理由,直覺肯定他就是方施主。」
「呃……」包龍圖和洛水面面相覷。眼中也有幾分驚疑。
「不用胡思亂想,這和尚沒什麼神通。」古月居士隨口道:「估計是因為你們兩個沒有同類的氣息,所以只要排除了你們,剩下的肯定是方師傅了。」
「同類氣息?」包龍圖錯愕道:「什麼意思?」
「一種氣質,一種風水師的氣質。」熊貿笑道:「這種氣質只可意會。不能言傳,懂了就是懂了,沒辦法解釋清楚。」
說話之間,熊貿心裡也有幾分感歎,想到初見方元之時,還以為他不是風水師,可是現在再看,這種風水師的氣質愈加明顯了。充分說明他在不斷提高,進步神速啊。
「連山大師也是風水師?」包龍圖一臉驚詫之色,忍不住自言自語:「和尚也懂風水嗎?」
「和尚怎麼不能懂風水了?」古月居士笑道:「古代出名的風水僧人多的是,比如說唐代的僧一行、司馬頭陀、浮屠泓僧人泓師,元明時期的無著禪師、目講僧,另外還有清末民國年間的虛雲老和尚,再加上他,都是精通風水地理的高僧。」
「道友過獎了,我不敢與先賢並列。」連山和尚輕輕搖頭,然後微笑引手道:「來者是客,請到禪房一敘。」
眾人肯定沒意見,一路跟著連山和尚來到禪房,這裡應該是連山和尚修行的地方,陳設十分簡單樸素,連桌椅都沒有,只是一張竹床加上一方長案。
當然,還有幾個蒲團,這算是坐具。也真別說,來到這個禪意十足的地方,眾人也感到一陣清涼舒暢的氣息撲面而來。這主要是門窗敞開,庭院外面有風拂過。況且高牆大院又隔開了城市的喧囂,難免難人一種回歸自然的錯覺。
與此同時,連山大師正在沏茶,動作十分的舒緩,而且目光十分專注,好像不是單純的在沏茶,彷彿有別樣的意味。
片刻之後,連山大師沏好茶了,又取來幾個杯子,逐一均分茶水,每杯不多不少,恰好七分滿。適時,他才笑道:「佛門四大皆空,唯有一杯粗茶待客,請大家不要介意。」
「自取自用,不用跟他客氣。」古月居士隨手執杯微抿一口,頓時點頭道:「和以前一樣,火候恰到好處,滋味全部出來了。」
「謝謝連山大師!」方元等人多少有些拘謹,看到古月居士動手了,這才紛紛端起杯子,各自品嚐起來。
方元舉杯打量,只見茶水十分清淡,沒有什麼香氣。不過他也不介意,直接微抿了一口,然後就愣住了,因為他感覺這茶水根本沒有什麼滋味,就好像是白開水一樣平淡。
「不對啊,剛才明明看到放了茶葉的。」方元才想著,忽然之間感覺到一股甘香滋味在舌尖上冒湧出來。這甘香滋味並不濃烈,但是餘韻悠長,讓人回味無窮。
「這茶……」半響之後,方元回過神來,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茶?」
「鐵觀音。」連山和尚微笑回答。
「鐵觀音?」包龍圖錯愕道:「鐵觀音好像不是這個味吧……或者說,這是傳說中最頂級的鐵觀音?」
「不,再頂級的鐵觀音,也不是這個味。」洛水直接搖頭否定,極品鐵觀音他家裡就有,平時也沒少品嚐,肯定能夠區分出來。
「你們不要瞎琢磨了。」古月居士微笑揭露起來:「這是最平常普通的鐵觀音,只不過是連山通過特殊手法泡製之後,滋味自然截然不同。我把這種泡製手法稱為蕩氣迴腸,你們覺得怎麼樣?」
「蕩氣迴腸?」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點頭,覺得十分應景,再貼切不過了。這茶水的滋味,感覺就好像是山谷的回音,連綿不斷,悠遠起伏,蕩氣迴腸。
「一點小技巧罷了,不足掛齒。」連山和尚擺手道:「況且這技巧也不是我創造發明的,而是寺中前輩的積累,數代人的智慧結晶。」
「你不要謙虛了,這也是開元寺的底蘊,別人羨慕不來的。」古月居士笑道:「再說了,也不能否認,全寺上下就你掌握了這技巧的精髓,其他人還欠缺兩分火候。」
「阿彌陀佛。」連山和尚笑而不語,這是默認的意思。
「兩件事……」
適時,古月居士喝了口茶之後,直言不諱道:「今天帶人過來找你,主要是兩件事情。一是這件珠串的氣場出現了點問題,想請你幫忙調理一下。另外就是這尊佛像,反正你們每天都有晨課,到時就順便開個光吧。」
「好。」連山和尚點頭,也不問緣由。畢竟和古月居士有幾十年的交情了,這種小事情他根本不用沉吟,完全可以直接答應了下來。
「謝謝大師。」
古月居士就算了,作為當事人的方元和洛水肯定要拜謝一番。當然,如果他們懂做的話,也明白除了口頭上的感謝以外,回頭肯定要給寺院補上一份香油錢。
「諾,就是這條珠串。」
此時,古月居士把珠串遞了過去,然後笑道:「這可是奇楠沉香手串,多少人想摸一摸也沒有機會,現在卻白便宜你了。」
「這是出家人的福分。」連山和尚輕笑道:「道友要是羨慕,大可選擇皈依我佛。」
「和尚不厚道。」古月居士歎道:「這樣鼓動別人叛出門庭,不怕佛祖怪罪?」
「我度化一人,佛祖應該高興才對,怎麼可能責怪……」
這個時候,方元等人表情有些古怪,同時有些明悟,和尚也是人,也會開玩笑的,所謂道貌岸然,一本正經的高僧,只不過是大家的片面印象。
在說話之餘,連山和尚也接過珠串,表情更多了幾分嚴肅認真。
見此情形,眾人也適時保持安靜,看著連山和尚嘴唇微動,似乎在念誦經文,同時手指也在緩慢的「數」著珠串。
一時之間,禪房靜了下來,只有連山和尚誦經的聲音若隱若現。就在這個時刻,方元也隱約之間感覺到禪房空中好像有一股似有若無的氣場瀰漫。
開始的時候,方元也沒有注意,但是片刻之後,他忽然察覺這股氣場越來越強盛,逐漸擴展佔領了整個禪房空間。不過他也發覺,這股強大的氣場並不具備壓迫力,相反還有安撫人心的作用,氣息中正平和博大,讓他感覺很舒暢……
「怎麼回事?」
就在方元仔細體會這股氣場之際,忽然發現氣場中斷了,直接在空中淡化消失。
與此同時,連山和尚睜開眼睛,不再誦經「數」珠了,反而眉頭一皺,有幾分遲疑道:「道友,這珠串好像有些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