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開青色的紗帳,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熟悉的俊顏,即便是昏厥中也無損他的驚艷,一雙修長如風裁過的墨色長眉微微皺攏,因雙眼緊閉,他長而密的睫毛露了出來,輕顫,顯示出睡夢中的他心中的不安。
他的唇並不算太薄,但算是飽滿的,觸感一定很好,只是原本嫣紅的唇色此刻變成了病中的粉白色,嘴唇微微翕動,像是要喊出什麼,最終又安靜下來。
唐慕心疼地撫過他皺攏的眉頭,欲將它抹平,妖夜的睫毛迅速地跳動了幾下,卻始終沒有睜開,像是感覺到什麼,眉頭微鬆,臉上露出淺淺的笑,睡夢中依舊輕而柔地喚著,「慕兒……」
唐慕鼻子發酸。
晴倉早已退了出去,在門口把風,她裝扮成他的侍童進來的。
時間有限,她不能浪費,伸手替他把了把脈,一手攤開他的手心,伸出食指往下一點,一道淡淡的光明玄力順著他的手心鑽入,很快延伸至他的四肢百骸,替他清除洗滌著微微滯堵的經脈血液。
循環了一圈後,她停了下來,眉頭微蹙,已經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那種感覺極細,像是……黑暗玄力造成,若非她本身具有光明玄力和高超的醫術,誰又敢對妖夜的身體經脈做這般細查,這一絲黑暗玄力淡薄得幾乎無法察覺,恐怕就是這一絲黑暗玄力導致妖夜一直昏迷不醒,但卻又不危害他的性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幸而她是以光明玄力檢查,光明與黑暗本就相生相剋,她又查得仔細,才沒讓它逃了過去。
這時,門外傳來晴倉略顯淡漠的聲音,「冰王,暗王,兩位怎麼這個時候來探望夜帝?」
冰王和暗王?唐慕錯愕,晴倉是在拖延時間,讓她尋找躲藏之處,目光掃了掃空曠的大殿,幾乎沒有躲藏之處,落回妖夜躺著的大床,她咬牙,一個翻身閃入帳中,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未免被人發現,她不得不貼緊了妖夜。
妖夜身材高大,即便平躺著被子也是隆起的,兩人緊貼在一起,從外面看倒也沒什麼。
「夜帝昏迷這麼久,本王著實擔心,四處尋找良醫,終於讓我尋得了醫術高超煉丹術更是卓絕的孟醫師,本王可是親自試過了,絕對擔得起丹聖之稱!」說話的人聲音不高,但透著一股幽冷。
只聽晴倉聲音也冷了幾分:「暗王是不相信晴倉的醫術?」
「晴倉大人,話不能這麼說,你盡職盡力我等都是看在眼裡的,只是夜帝昏迷這麼久,我們總是擔心的。多尋個人來瞧瞧總不能有錯吧,若是真能讓夜帝清醒過來,豈不是皆大歡喜?」暗王的語氣一直很冷淡,「難不成晴倉大人是擔心自己在夜帝心中的地位不保,故而不想讓孟醫師給夜帝診斷?」
「暗王不可如此編排晴倉大人,晴倉大人為魔域盡心盡力,一直是我魔域棟樑,夜帝怎可能因此等小事而怪責於他。」殿外又傳來一道極其悅耳的聲音,竟是個女子,「晴倉大人,暗王心性一向如此,而且他也是擔心夜帝身體才請的孟醫師,如今人也來了,不妨讓孟醫師進去看看,若然能令夜帝醒來,總歸是好事不是?」
「哼!冰王所言極是,若孟醫師能令夜帝清醒,晴倉自是不敢阻攔。」晴倉冷哼一聲,側開了身,拖了這麼久唐慕應該藏好了。
隨著晴倉的話落音,大殿的門被推開,一股濃郁的藥香在殿中瀰漫。
被暗王稱為孟醫師的男子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在暗王的示意下,走到床邊,欲掀紗帳,卻被晴倉喝住:「夜帝聖容豈是誰都能窺伺的!」
孟醫師一頓,晴倉搶在他面前,伸手進去將妖夜地手腕輕輕抽出,在床沿放上一個軟枕,再將他的手放在軟枕上。
暗王看了看,對孟醫師點點頭。
孟醫師閉眼把脈,好半晌才歎口氣:「抱歉,夜帝脈象雖虛浮,卻是很穩,按理說本該清醒了,卻不知為何一直昏迷著,暗王殿下,請恕亦聞無能為力。」
晴倉撇嘴,嘴角露出一抹譏誚,那模樣分明是在說,就知道你也不行!
暗王瞥了他一眼,心底冷笑,晴倉越是這般表現,他心裡越放心,夜帝對晴倉的信任一度讓他以為這人該是最難纏的,現在看來也不過爾爾,竟然泛起了妒意。
「無妨,既然孟醫師也沒法子,那我等告退了。」冰王看了一眼放下的紗帳,有些失望,眸底卻不經意劃過一抹異色,稍瞬即逝,連晴倉都沒注意到。
晴倉送三人出了大殿,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譏諷,一直見他們走遠才倏地收起唇角的諷刺笑意,返回大殿,一臉凝重。
唐慕已經出來了,正重新給妖夜把脈,晴倉見狀,道:「有什麼不對麼?」
「哼,是有問題。」唐慕淡淡一笑,眸中卻是森冷異常,「這孟亦聞並非什麼醫師,而是毒師,或者說,是極其高明的黑暗毒師!」
「什麼!」晴倉大吃一驚,「那剛才……」
「不妨,他們好像並不想要妖夜地性命,只是加深了一絲黑暗玄力和些許不易覺察的毒素,讓妖夜昏迷得更久罷了。」唐慕說完又是一笑,「晴倉,你們是否懷疑那暗王別有居心?」
「沒錯,最近他動作頻頻,魔域最近接二連三發生了不少事,都與他有關,再加上主子昏迷這事,他的狼子野心即將昭許。」
「你剛才是故意那般表現好降低暗王的戒心吧?」
晴倉點點頭:「如今主子出事,暗王接下來對付的應該就是我和千煌,還有小幽了。主子昏迷前交待小幽去查暗王禍亂魔域的證據,他懷疑暗王與銀海天府也有勾結。生命之柱每裂損一次,魔域的靈氣空洞便會奪走無數生命,如若生命之柱徹底損毀,那整個魔域也將垮掉,於他們又有何好處?真不知這暗王腦袋裡裝的什麼!」
說到後面,晴倉已是氣憤難當。
「對了,我記得你們說過四大魔王是妖夜的王叔吧,可這冰王分明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唐慕忽然轉移話題。
「哦,老冰王三年前便過世了,如今繼承冰王之位的是他膝下唯一的女兒嵐婷。說起新冰王在魔域也是頗有威望的,算起來她可是主子的青梅竹馬,也是莊老爺子的學生,主子的師妹,若不是主子遇見你,興許她會是未來魔後。」
晴倉對嵐婷的印象不錯,「不過你與主子的事她並不知道,後來慕藍海出事,你到元丹大陸後,不久生命之柱又出現裂損,主子因為你的事本就得了心殤,又因修復生命之柱,被靈氣所傷,雙腿落疾,所以四大魔王為了保住魔域,便向幽冥帝君提出聯姻一事,希望幽冥帝君能借定靈珠,震住生命之柱內的靈氣,如此安然度過二三十年不是問題,這樣就可以讓主子好好休養身體。哎,也是天意使然,竟讓你們再度相遇,主子退婚,連這最後的希望都沒了,幸而你治好了主子的腿,否則主子真得娶清雲公主了。」
唐慕微怔,原來如此,怪不得妖夜要與地幽宮聯姻。幸而她心裡原本就相信妖夜,不曾又芥蒂,此時知道真相,心底倒是更為坦然,只是不過少了地幽宮的定靈珠相助,只怕妖夜無法承受越來越頻繁的生命之柱的修復。
她倒是願意頂替他,可妖夜絕對不允許。
「晴倉,妖夜昏迷這幾個月,我看魔域還是井井有條,想來魔域的管理應該很是嚴謹。」
晴倉道:「千年前,魔域的統管權力確實在魔帝手中,可自發生生命之柱裂損的事後,魔帝便是維繫魔域的特殊存在,但管理魔域的事便落在四大魔王手中,所以只要不是生命之柱的事,魔帝參不參與都無所謂。」
唐慕挑眉:「難道你們就不怕四大魔王有異心?」
晴倉微笑搖頭:「你是說暗王的事吧,其實我們也無法洞悉他的目的,魔域的實權都掌握在四大魔王手中,可若魔帝有事,無法維繫魔域靈氣的穩定,那整個魔域便會殞滅,即便有權又如何,最後還不得落個死亡的下場。所以千年來,四大魔王即便有點小心思,對魔帝還是忠誠的,這點毋庸置疑。」
「所以這暗王只是讓妖夜陷入昏迷,卻並不會置他於死地?」
晴倉點頭:「我相信他們不敢!」
「可若妖夜長期昏迷,魔域震盪,又該由誰來承擔修復一事?但任由靈氣空洞發生,整個魔域可是會直接毀滅呢,他們這麼做又是為何?難道他們有辦法修復生命之柱?」
「不可能,除了……」晴倉住了口,複雜地看了唐慕一眼,「除非是主子有子嗣,且繼承了九靈完美體。」
如果唐慕與主子結合,兩人都是九靈完美體,他們的子嗣定然繼承那完美的血脈。
子嗣……她眼睛一亮,旋即又是臉色一暗,似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沉默,她不想以後她與妖夜地孩子一出生就注定了將來肩負修復魔域的任務,從而失去自由,失去享受生命的樂趣。
半晌,她突然道:「晴倉,讓小幽繼續收集關於暗王的資料,但,要格外關注這冰王!」
「怎麼,你懷疑冰王?」晴倉吃了一驚,這怎麼可能,冰王又怎麼會害主子呢。
「相信我,就按我說的辦。」唐慕沉聲道,聽了晴倉的話,她心裡隱隱有個揣測,直覺告訴她,這個冰王不對勁,雖然她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可,她心裡不安。
「對了,妖夜對冰王是個什麼態度,可跟她親近?」見晴倉詫異地看著她,唐慕抿唇,「別想歪了,我不是懷疑妖夜的心思,只是想知道,妖夜是否完全信任冰王。」
「我只能說,主子有顆七竅玲瓏心,誰有什麼心思他看得通透,還有,除了你,我沒見他對誰特別親近。」
唐慕笑,都這時候了,他還沒忘替妖夜說幾句好話,想是怕她吃醋吧。
「嗯,妖夜沒什麼大礙,不過暫時還不能讓他醒來,否則容易打草驚蛇。」她忽然想起莊老太爺跟小幽說的話,引蛇出洞,要讓暗王露出馬腳並不難,可引出了明處的毒蛇,那暗處望風的只怕要逃了,「這幾晚我會每日用木之靈替他疏理經脈,配以金針刺穴和靈藥滋補,相信一年之內,他損去的精元必能恢復!」
晴倉大喜,他竟忘了唐慕擁有的木之靈乃是最富生命力的靈體,得之可延年益壽,即便受創,只要傷口不是太重,甚至木之靈能夠自動修復創口。
興許主子損失過多的精元能再次恢復呢!
其實也不是他真的忘了,只是以靈體溫養身體經脈本身需要靈體的高度配合,再加上施展者也需要很強的念力和玄力來控制,否則靈體在身體裡出了岔子,結果不堪設想。
而要達到這三種要求的人本就鳳毛麟角,更何況靈體本身桀驁,即便擁有靈體也不一定能令它配合做這般精細事宜,偏偏唐慕身具魔眼,一旦靈體收入魔眼中,幾乎等於是她身體裡本身具有的能力,可以隨心所欲調動,絕不會被反噬。
所以,若這世上有誰想以靈體養體養脈,甚至於修復損失的精元,恐怕也只有唐慕能夠辦到了。
又過了一個月時間,前來探望的四大魔王都發現,妖夜的臉色越來越紅潤,早已不復幾個月前的蒼白如紙,可依舊不曾有醒來的跡象。
可怎麼查都找不出個緣由,眾人心中不由暗暗著急,如果夜帝一直不醒,那可如何是好?但晴倉堅持聲稱夜帝身體無恙。
礙於他的身份,眾人也不好反駁,畢竟晴倉才是內行,倒是暗王神色淡定。
這日,小幽來到妖夜的寢殿裡,見晴倉在喂妖夜喝藥,他聞了聞藥味兒,眉頭一皺:「這味兒怎麼不對?」
他的鼻子是極靈的,先前的藥它聞過那麼多次,早已十分清楚,可今兒這藥聞起來味道不復以往的濃郁和苦澀,甚至帶著點清甘之味。
晴倉轉頭一笑:「你鼻子倒是靈,這是我另開的藥方,主子的身體漸好,不需再喝那麼濃重的藥汁。」
小幽驚詫地掃了一眼妖夜的臉色,心中吃驚不已,大步上前,一手抵在他的脖頸動脈處,「這是怎麼回事?主子的身子……」
「噓!」晴倉神秘一笑,「今晚讓你見個人,對了,你今天來有什麼事?」
小幽瞥了一眼跟在身後不遠處蹭啊蹭就是不願再上前一步的小若,「別蹭了,關於冰王的事,你來說說。」
晴倉一怔,還真有問題!
「等等,晚上你們都到這來一趟,見個人,但不可聲張。」
小幽挑眉,能到夜寢殿裡的人也不過那幾個,可讓做事有條不紊的晴倉都這般慎重對待的人會是誰呢?
他鮮有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
夜幕降臨,寢殿裡靜悄悄的,夜明珠的光幽幽亮起,帳上映出一道纖細修長的身影。
小幽和小若跟在晴倉身後,推開殿門,小若先是一怔,緊接著欣喜地飛撲上去,躍入那人懷中:「小慕!」
不用晴倉介紹,小幽也知道眼前明艷懾人的黑袍少年便是小若心心唸唸的主人唐慕,更是夜認定的魔後,聽說夜已經將那塊鑲在一條抹額上的靈蘊寶石送給了她。
想不到她竟然已經到了魔域,聽晴倉和小若說過,她的醫術卓絕斐然,腦中靈光一閃,望向唐慕:「這一個月來,夜雖然沒有醒來,但他的身體狀況幾乎恢復到巔峰狀態,連那折損的精元都恢復了,應該是你做的,你就是給莊老爺子治癒腿疾的那個醫術超群的沐棠沐醫師!唐慕,沐棠,我早該想到了!」
「不愧是妖夜讚譽有加的小幽,呵呵,沒錯,是我。」唐慕淡淡一笑,「晴倉說你們有關於冰王的事要說?」
小幽深沉冷冽的眸子不僅浮現一絲欽佩:「原來是你讓我調查冰王,你猜得沒錯,冰王果然有問題,不過這都是小若發現的,你問它吧。」
小若一見唐慕,立刻就得瑟了,不過還是小小地顧及了一臉似笑非笑的小幽:「那個,是小幽想了個法子讓我接近冰王,雖然她為人清冷,可對我還算不錯。」
唐慕有些訝異:「冰王不認識你嗎?」如果認識小若的話,又怎麼可能會讓它接近她從而窺探她的事。
小幽道:「四大魔王是知道還有一隻魔靈貓存在的,否則當初也不會提議以小若為求親禮贈予清雲公主,只不過他們並未見過小若。」基本上這小東西出去都是窩在他肩上團成球睡大覺,是以才給了它接近冰王的機會。
「嗯,小若,你發現她哪裡不對勁?」唐慕點頭,接著問道。
「她以為我不過是只普通的小貓,是以毫不避諱帶我到她的房間,然後,我看到……我看到她房間裡掛著夜帝的畫像!」
「你怎麼能確定那是妖夜的畫像,而不是別人?」唐慕眸中閃過異光,緩緩問道。
她曾聽美人受說過,妖夜與他的先祖豈風上神長得很像,或許是豈風上神的畫像也說不定。
小若肯定道:「肯定是夜帝,因為畫裡還有小幽……」小若說到這,不禁低下頭,聲若細蚊。
小幽一聽,眸子一亮,別有深意地望了不敢抬頭看他的小若,嘴角揚起一抹不可察覺的笑意。
唐慕的目光在這一白一黑兩個傢伙身上瞄了瞄,露出幾分明了的神色,卻仍不動聲色道:「除了妖夜的畫像,還有什麼?」
「唔,我記得她的梳妝盒裡有條男人的腰帶,她似乎很是珍愛,可冰王的形象一向冰清玉潔,那麼私密的盒子裡又怎麼會有男人的腰帶呢?」小若不解。
但此時聰明如小幽和晴倉已然明白,面面相覷後,同聲道:「流雲佩!」
「對啊,我也聽她喚了這麼一聲,想來是那條腰佩的名稱了。」
唐慕雖然不知道流雲佩,但看小幽和晴倉的眼神也明白,這流雲佩定是妖夜之物。
「流雲佩是主子比較喜歡佩戴的一條腰帶,當時丟失後主子還找過一陣,不過沒找到,竟是在冰王那裡!」
小幽和晴倉默了,如果沒有唐慕的提醒,他們也不可能會知道,冰王竟然對夜帝存有這等心思,還藏得這般隱秘,畢竟她的閨房有誰沒事會跑進去。
不過,這又能說明什麼?
她喜歡夜帝,可不代表她會害他呀!
唐慕撫了撫小若的頭:「你繼續待在冰王那,有何異動便聯繫我,我就住在宰相府。」
晴倉忽然道:「小慕,冰王與暗王可有勾連?」
「你認為呢?」唐慕笑著反問。
小幽看了唐慕一眼,越發覺得這個女子深不可測,不過心中對她的提醒已然明白:「現在看來,那暗王在明,冰王在暗,只不過她藏得太深,卻不知如何將她引出來。」
唐慕看了帶著期許目光望著她的晴倉和小幽,嫵媚一笑,反問道:「你可知道為何他們要讓妖夜陷入昏迷狀態,卻不傷及他的性命?生命之柱間隔不過短短三年,卻又再度裂損?」
二人陷入沉思。
唐慕歎口氣,在妖夜的胸口點了點,隨後小心地替妖夜捻好被子,起身,在離開前對二人道:「告訴莊老太爺和四大魔王,妖夜的病情開始不穩定了,並讓老太爺暗示,若想魔域延續……」她咬了咬牙,道,「便替妖夜選後!」
二人一貓望著離去的唐慕,驚愕良久,她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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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魔音萬獸臣服,她是被人遺棄的野種,她是眾人口中的廢物,
淡笑間,掀起血雨腥風!
誰說小孩不能禦敵,誰說女子不如男?她是魔醫,亦是魔女,救人用毒全憑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