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越早越好!如果可能,明天就動身。」應該已經有不少勢力盯上她了,就是白羽國朝廷也是暗濤洶湧,必須讓唐慕盡快離開,否則捲入其中便再難脫身。
羽帝可是最早行動的一個,而且,他最近發覺有些奇怪的勢力闖入羽都,他必須盡早帶走唐慕,以防有變。
唐慕低下頭:「嗯。」淒清的夜色掩住她如水的眸子,讓人看不清那深潭般的眸底的情緒。
是夜,寒風呼呼地吹過小苑的窗,院中的那棵樹早已露出光桿只剩零星葉片的枝椏,在風中搖擺,映在白色的窗紙上,如鬼似魅。
唐慕躺在床上,看著屋頂發呆。
忽然,一陣風吹來,扯得窗戶嘎吱一陣輕響,唐慕皺眉,起身正要去將窗戶關嚴實。
猛地一道黑影席捲而來,她輕盈纖細的身子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中,剛要抬手反擊,身後卻傳來一陣低悅的笑聲:「這才幾天不見,你的反應又快了幾分。」
那人捏住她抬起的手,放開她,幽幽的紫眸裡有著莫名的光芒。
唐慕躺回床上,瞥了坐在床沿的妖夜一眼,目光移到他輕放在地上的雙腳,雖然還有些僵硬,但好歹能接觸實地了:「你這人怎麼跟幽靈似的,這回不用再飄來飄去了。」
唐慕終於知道,先前妖夜看似站著,其實是以他那深不可測的玄力支撐,懸浮著離開地面。
「嗯,這都是你的功勞。」妖夜的眸子像黑夜中的星星,瑰麗又灼亮。
唐慕撇撇嘴,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有些高興的,「對了,這麼晚了,你跑到我房裡來做什麼?」
「想你了,就來看看。」那張黑色面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唐慕聽著這淡淡的話,心忽然有些泛酸。
活了這麼兩世,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矯情地對她說,想她了,就來看看她。
原來有時謫仙一枚,有時邪魅輕狂的妖夜也有這麼煽情的一面,而且,聽到這話,自己的心竟然怦怦然失去規律了。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沉默了許久,唐慕才輕輕歎口氣:「明天,我就要離開白羽國了。」
「跟冥天一起走?」妖夜忽然道。
「嗯。」
「慕兒……」妖夜如醇香美酒般的聲音突然溢出,使得她差點就醉溺其中。
「嗯?」
「記得要常想著我,不許有了師兄就忘了我,知道嗎?」他的聲音溫柔卻也霸道。
唐慕微微一笑,忽然覺得,此情此景似乎曾在哪裡發生過。
她睡著了,夢裡,有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跟她說著話。
「你要記得想我,吃飯時要想,坐著要想,走路要想,躺著也要想,就是睡覺時,夢裡出現的也只能是我!」
「不許你把我忘了,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第一時間找到你,把我印在你心裡……」
妖夜看著她熟睡的面容,紫眸閃爍著淡淡的暖意,俯下身,薄薄的唇從她嫣紅粉嫩的唇瓣輕輕擦過,轉身離開。
其實他今天來是想告訴唐慕,那些人已經找到羽都來了,讓她盡早離開,此時她還沒有那個能力能與之抗衡,而自己的身份又不宜暴露。
有冥天在,他相信她不會有事的。
看來唐慕的天賦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明天她就要離開這,他得想辦法做點事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天剛蒙亮,羽都裡難得起了霧,寒風蕭瑟,吹得人不住打顫,街上的店舖此時大多沒開,開著的,也只有夥計無精打采地抱著雙臂直搓,暗暗咒罵著這冷死人的天氣。
此時羽都城外,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在一條小路上走著,正是一身閒適的冥天和睏倦不已的唐慕,她昨晚一直做著奇怪的夢,根本沒睡好。
前面不遠就是碼頭,他們準備從水路前往紫藥國。
一葉扁舟在明麗的湛江上緩緩前行,唐慕軟趴趴地躺在小舟上,愜意地享受著這份閒適,渾然無視江上更加冷肆的寒風。
前方瀰漫著濃濃的霧氣,五米內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冥天老僧入定般坐在船頭。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霧逐漸稀薄起來,隱約中有一條小船飛快使來,似乎沒看到冥天他們的船隻似的,直直撞擊過來。
冥天唐慕幾乎同時睜眼,兩人相視一眼:來者不善!
那條船上有五個人,實力絕不會低於十級玄王,是誰,能一下子派出這麼多高手?他們又是為何而來?
冥天袖中的手探出,在船身上輕輕一拍,小船如離弦之箭,嗖的一下竄出老遠,而那艘小船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穿過他們的小舟所在的水面。
唐慕揉揉鼻子,好強的殺氣!
對方在一擊不中後,幾乎是立即調頭,直追冥天他們的小舟,在距離頗遠的地方,倏地飛身而起,浮掠過水面,躍入小舟。
「受死吧!」其中一人的狠話剛出口,忽然身子一傾,落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中。
唐慕挖挖耳朵,對冥天道:「師兄,不覺得船上有點擠嗎?」
「嗯,不如請江裡的魚兒做做好事,送他們一程?」冥天非常『好心』地提議,細長的眸子滿是笑意。
剩下四人的滿臉肅殺地看著他倆,眼底出現了些許波瀾,剛才就是這小孩一掌就將他們的一個兄弟順手拍到江裡去,直到現在都還沒浮上來。
估計是活不成了。
剛才落江那人可是十級玄王,那他的實力……
而且,旁邊的男子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他又會是誰?
難道情報有誤?今日不是只有他一人出行遊歷嗎?而且他們得到的關於他的實力情報可是只有玄王等級,可現在他輕飄飄的一掌就撂了一個十級玄王……
驀地,四人眼中騰起決絕的殺意,長劍出鞘,白光爆起,齊齊刺向唐慕。
羽都,一間華雅大氣的廳堂裡,妖夜倚坐在一張古樸的木椅上,手輕輕地轉動著自己手中紫月納戒。
「主子,那些蠢貨已經去湛江攔截了。」晴倉搖晃著手中的紙扇,眸中透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千煌卻有些不解:「為何要告訴他們唐慕的行程,這不是把她推入險坑麼?如果他們派去一堆的高手,他們何時才能到達紫藥國?」
晴倉白了他一眼:「說你是木頭腦袋還不信!以他們的本事還查不到小唐慕他們的行蹤嗎,若沒有主子做了些小動作,把唐慕的實力以錯誤的情報傳給他們,還隱瞞了冥天也在的消息,他們派出的可就不止四個十級玄王,一個一級玄皇這麼簡單了!那時唐慕豈不是更危險?」
妖夜唇角微翹:「嗯,等到他們發覺上當,估計冥天他們也進入紫藥國了。有雲族的人在,他們還不敢貿然對她動手。」
千煌後知後覺地點頭,「主子,那你什麼時候動身?」
「等我再給主子做一次藥足治療。」晴倉眼底浮起點點感激,「唐慕這小傢伙,當真不知長的什麼腦袋,竟能想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藥療法,主子的腿好多了,相信會有完全康復的一天!」
說到這,千煌萬年不變的冰塊臉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雖然有些僵,但已經很難得了。
主子的腿變成這樣,他和晴倉一直很自責,若非為了他們,主子也不會變成這樣,可他從未怨過他們一句。
這些年來,他們跟著主子四處奔波,暗地裡卻一直沒停止過尋找奇藥救治主子,晴倉表面看起來還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可只有他知道,晴倉心裡比他更難受。
現在好了,主子終於又能站起來了,每次看著他拖著毫無知覺的雙腿懸浮行走,他的心被無數次刺得生疼生疼的。
雖然他對那小丫頭沒有給過什麼好臉色,可心裡對她充滿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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