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葉凡很是『真誠謙虛』的表情,宇文千殤和人狂對視一眼,默默無語,如果不是不知道葉凡的人格,一定會以為他是在故意顯擺,但顯然,葉凡並不是這樣的人,宇文千殤苦笑道:「葉兄弟,你有所不知,但凡能夠領悟新的武學招式或者是心的修煉功法,拋開天賦不說,還有兩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對武學的感悟以及自身修為,如果自身修為不到,武學低下,然和創造武學,就以我來說,當初我創造武學的時候,看也是苦思冥想五百年,最後一朝感悟,才得以領悟其中玄奧,但那也是雛形,經過我萬年時間的改良,如今才得以流傳下去。」
「不錯,宇文兄說得正是這個道理,能夠創造一門武學,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徵,葉凡,你也太謙虛了,以你剛才所施展武學的厲害之處,日後你若是開宗立派,也並非難事。」人狂說到。
開宗立派?
葉凡嘴角微微一翹,自己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只是現在時機不成熟,自己在仙界根基未穩,還不是開宗立派的時候,所以這一次出來就是要徹底在仙界打響名頭,而羅浮道院的人,注定會成為葉凡的墊腳石,助他步步高陞,攀上仙界的巔峰。
不過葉凡並沒有說出自己的打算,只不過宇文千殤和人狂的話對他啟發很大,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的萬聖圖錄並不完善,還有瑕疵,有待雕琢,以為只是一般的武學,但是以宇文千殤所言,這萬聖圖錄似乎品級還不低,至於是什麼品級的武學,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也多虧當初宇文兄的指點,葉凡才能夠領悟其中精髓。」葉凡當初和宇文千殤在八荒一戰之後,就頗有感悟,只是當時事務纏身,所以並沒有去細想,但是他都把一切經過記載腦子裡,回去過後,他就冥思苦想,結合自己的感悟,終於將萬聖圖錄雕琢到全新的境界,也成為了一門絕世武學。
其實萬聖圖錄之中有很多葉凡所學的武學影子,就比如遮天手、荒古鎮碑手、腳踏八荒以及萬載劍裝等等,甚至還有魔道功法的邪意氣息,以及大五行滅絕印的影子,種種跡象表明,這就是數種絕世武學取其精華揉捻而成的全新武學,當然這其中除了這些武學的影子之外,最重要的是葉凡自己的感悟以及他對力量的認知,這才是萬聖圖錄的靈魂所在,至於有其他武學的影子,也只能算是一個投影。
「萬聖圖錄,不錯,以葉兄弟的荒聖之名,名副其實。」宇文千殤笑道。
自從葉凡在仙界的事跡傳來以後,仙界眾人對他在凡界所經過的事都非常感興趣,所以沒多少時間,他在祖龍大陸的經歷都傳遍了仙界,宇文千殤也知道一些事跡。
葉凡笑了笑,轉眼看向人狂,沉思道:「你以後有何打算?」
人狂神情落寞,歎聲道:「還有做什麼,苟且偷生而已,我如今生死不能自主,只可恨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死,劍狂都沒有放棄,你又談何放棄?」葉凡沉聲道。
「什麼?劍狂?」人狂猛地握住葉凡肩膀,激動道:「他現在怎麼樣?」
「你放心,劍狂在我那裡,一切安好,只不過和你情況一樣,修為無法恢復,我這一次出來,也是順便為他尋求解決辦法。」葉凡說到。
「我的好兄弟……」人狂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葉凡,我不奢求我能夠解除神罰,只求你若是有一天你當真證道成聖,求你幫我一個忙,可否?」
「你想讓我幫你殺羅浮?」葉凡凜然道。
人狂狠狠的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無邊的怒火,雙拳緊握,站在湖邊,神情怨毒的說到:「我與劍狂為他出生入死萬載,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這種仇恨刻骨銘心,我人狂就算是灰飛煙滅,也不心甘,只可恨……我不能親手報仇。」
「不,你不能這麼想,羅浮是強大,這一點我不得不承認,但是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他,雖然昔日你我有些誤會,但到底也是因為我,你們才遭此遭遇,算起來,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你何不怒了活下去,我們聯合斬殺羅浮,豈不快哉?」
「葉兄弟也太看得起我了,羅浮乃是聖者,而且他是天地之間第一個證道的聖者,比其他聖者都要強大三分,其他聖者對他都頗為忌憚,更別說在他眼裡如螻蟻的我們,談何報仇,他們反手滅道,舉手覆乾坤,那等層次已經不是我等所能掌控的。」
「沒有到最後,勝負未定,人狂,我不懂得安慰人,但是有一些話我就與你明說了,如果你聽過之後還是執意苟且偷生,我不會再勸你,一切你自己做主。」
「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葉凡定了定神,靜靜說到:「從我出生到現在,走過三十載,或許在你們人生之中三十載歲月不過是彈指一揮而已,但是對我而來,那是我的整個人生回憶,無論如何艱辛,我始終不會放棄,只要心中堅定目標,一直往前走,我相信,勝利就在前方,在我葉凡的人生之中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也沒有恐懼。」
「當然,在以前,當晚知道自己的身世,要背負什麼樣的責任的時候,我的確是害怕過,我並不是害怕死亡,我只是害怕我不能背負起這個責任,因為對當時的我來說,整個巫族的重擔太重了,重得讓人會窒息而死,但是我依然堅持了下來,就因為我一直不停的努力,不停的修煉,所以我才能有今日的成就,我所說的這些並非是要炫耀什麼,我只是想說明一個問題,在沒有到最後時刻,生死不能定論,勝負不能判決,天道也不能左右我的命運。」
宇文千殤和人狂兩個人聽得心情澎湃,多少年了,不知道這種心情熱烈澎湃的感覺是什麼樣的,現如今葉凡慢慢的講述了自己的過往,曾經的點點滴滴,彷彿陷入了回憶,兩個人也隨著葉凡的話語,進入了他的回憶之中。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羅浮的存在,因為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資格知道這等存在,的確,正如墨刑所說,每個人每個階段該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不要妄自菲薄,但是也不要好高騖遠,所以為了巫族背後的辛秘,我一直在努力,終於,我有了資格知曉這一切了,可是當我真正知道這背後一切隱秘的時候,我驚呆了,因為我已經看到了天外天,知道了這個世界並不簡單,而是複雜絢麗,從洪荒到現在,一切都隨著時間改變,但是有些東西一直都沒有變,那就是證道之心。」
「當我知道我最大的敵人是羅浮的時候,我並沒有害怕,有的只是一腔熱血,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超越他,將他親自斬殺,為千萬巫族子弟報仇,但是我也知道,僅憑我現在的實力,無疑是以卵擊石,甚至說這還是抬舉了我,因為羅浮的強大,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可以說,當羅浮知道我那一刻起,他時時刻刻都在監視著我,我相信就算是此刻,他同樣也能夠感應我的存在。」
「從那以後,羅浮就開始派遣仙人下界,要將我扼殺,可是我依舊活到現在,這不是天不亡我,只是因為不想就此隕落,我的命運不能掌握在任何人手中,只能由我自己掌握,就算是天,也不能;第一次,羅浮道院的仙人都被我斬殺,當晚第一次斬殺仙人的時候,我很激動,不錯,因為我是以凡人之軀斬殺仙人,對於我來說,是我的一個首勝,我雖然高興,卻並不會失去理智,所以從那以後,我更加的拚命修煉,不放過一絲一毫,最後好多次,祖龍大陸所遭受的天災**,其實都是羅浮道院所搞的鬼,算起來,倒是因為我兒連累了祖龍大陸。」
「我曾經愧疚過,但很快,我明白了一個真理……」
宇文千殤和人狂渾身一震,都死死的盯著葉凡,等著下文。
葉凡深吸一口氣,靜靜說到:「我開始思索一個問題,我當時還只是凡人之軀,就算是現在,我也不是羅浮的對手,這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事實,可是為什麼羅浮要三番五次的斬殺我,為什麼要將我扼殺在成長途中,直到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原樣……」
「什麼原因?」宇文千殤和人狂異口同聲的問道。
葉凡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很輕鬆,同時也很冷酷,甚至帶有嗜血的腥味,他一字一句的說到:「因為他在害怕……」
「嗡……」宇文千殤和人狂兩人一怔,心裡咯登一下,不明白葉凡為何會這樣說,堂堂聖者會害怕,這說出去,就算是畜生只怕也會笑吧,只是此刻,他們卻笑不出來,他們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可是卻始終抓不住。
「你們很好奇,為什麼我會大言不慚的說羅浮會害怕?是吧?」葉凡淡淡說到。
「不錯,聖者乃是最強的存在,他們與天道共存,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聖者是不會害怕的。」
「哦?是嗎?」葉凡笑著說到:「那為什麼你們剛才說其他聖者對羅浮要忌憚三分,說是忌憚,其實也是害怕的一種,那為什麼其他聖者不聯合起來對付羅浮,這是為什麼?因為人心不齊,就算是聖者,也不能保證能夠真正的信任,其實說白了,他們是在互相忌憚,當然,他們忌憚羅浮的心理要強烈一些罷了。」
「額……你說得也不無道理。」
「不,我剛才只是舉例說明,我說羅浮害怕,並非是聖人之間,而是我與羅浮之間。」葉凡淡淡說到。
「你……你不會是說羅浮在害怕你吧?」宇文千殤感覺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他自以為很瞭解葉凡了,可是此刻他有種錯覺,葉凡似乎很狂妄啊。
就連人狂也是滿臉呆滯的看著葉凡,很顯然,他這一番話徹底鎮住了兩個絕世強者。
「難道不是嗎?」葉凡臉上閃過一道詭異的笑容:「他如果不害怕我,為什麼還在我成長之中扼殺我?他如果不害怕我,為什麼要三番兩次不惜違背天道制衡也要毀滅我,他如果不害怕我,為什麼會親自出面斬殺我,這一切的一切,答案很簡單,因為我的存在,對他已經構成了威脅,那麼威脅所產生的情緒,不就是害怕嗎?」
「這……」宇文千殤和人狂兩個人都是活了數萬年的強者了,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只要一想就能夠明白,只是這件事牽扯到葉凡和一個聖者,所以他們反而把事情複雜化了,甚至說,他們已經偏離了因果的軌跡,所以他們先前顯得很侷促,當葉凡說完這番話,兩個人默默無語,雖然表面上他們沒什麼表情,但是他們的心裡卻是泛起滔天巨浪。
天道,天道包括一切,而葉凡剛才所說的一番話,不正是一個天道至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