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斗笠男對面的一個男子灌了一口酒,哈哈一笑,用手拍了拍那個仙人,朗聲道:「這位仙友,你是羅浮道院的?」
整個客棧大廳瞬間安靜下來,那個仙人首領見有人認出他的身份,臉色一沉,他很清楚,羅浮道院雖然是仙界第一道院,但是在其他疆域是很不受待見的,羅浮道院的弟子行為處事都極為霸道,不折手段,幾乎很多仙人都避之不及,當然也有很多心懷鬼胎的仙人樂意巴結。
「你是誰?」那領頭仙人面色不善的看著坐在對面的那個男子,留有寸短絡腮鬍須,頭髮隨意飄散在雙肩,在他面前,放著一個很大的酒葫蘆,呈現淡藍色,甚至還可以看到裡面所裝的仙釀在湧動。
這個人看起來三十來歲,面容陽剛,氣度不凡,一看就是一個修為大乘的仙人,所以那羅浮道院的仙人才沒有第一時間發怒,畢竟這裡人多嘴雜,他們也只是奉命低調行事,若是動靜太大,對他們行動極為不利。
「我是誰不重要,這位仙人還請回去,你在這裡,可是擋住我喝酒的雅興了。」這大漢毫不給對方面子,淡淡說到。
「你……」那仙人就要發作,一個身影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這仙人臉色一沉,看向那個大漢的神色變了變,竟然後退了幾步,很顯然,這個大漢的身份不同尋常。
「你是宇文千殤?」那羅浮道院的首領沉聲道。
那大漢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酒,說到:「好酒,只可惜不多了,我就是一個好酒者,這位仙友可不要忘了,這裡是三清道院疆域,可不是你羅浮道院的疆域。」
「是,他竟然是宇文千殤?」
周圍的仙人們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都興奮的望著那個喝酒的大漢,宇文千殤的威名本來已經明傳千年,在仙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強者,近乎於准聖境界,他雖然沒有窺至准聖,但是他的實力卻不在准聖之下,要知道宇文千殤乃是以武入道,而且他所修行的是大魔王真身,非常霸道,所以在仙界就算是有很多仙門都不想招惹他,就算是至尊仙門也不想惹上這個麻煩,雖然不至於懼怕他,但是被一個堪比准聖強者的仙人惦記著,總是不舒服。
當然,除了宇文千殤本來就名聲大噪之外,其中讓人們如此驚詫的表情就是因為他與葉凡的一戰,徹底傳遍了整個仙界,對於兩者之間的戰鬥可謂是若干個傳言,至於孰真孰假,那也是眾口難辨,但是有一點足以說明,那就是這個來組祖龍大陸的葉凡能夠和宇文千殤打成平手,這其中固然有宇文千殤沒有盡全力的原因,也足以說明葉凡的強大。
那個斗笠男也很是驚詫的看了喝酒大漢一眼,心中也泛起無比震驚。
「在下便是宇文千殤,想必你應該就是羅浮道院院主的九弟子『閆坤』吧?」宇文千殤淡淡說到。
「正是。」那個叫做閆坤的仙人抱拳道:「我不知是宇文仙君,剛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很顯然,就算這個閆坤是出自羅浮道院,但是對於宇文千殤,那也必須要做足恭敬姿態,要知道宇文千殤那可是和羅浮道院院主同級別的存在,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弟子,自然不能在宇文千殤面前太過放肆。
「這裡沒你的事了,別打擾我喝酒的雅興。」宇文千殤淡淡說到。
閆坤嘴角一抽,面色一沉,很顯然,宇文千殤根本沒有給他面子,直接下令讓他離開,這讓他如何不氣惱,可是他忌憚宇文千殤的實力和他的身份,還有一個就是他不甘心放過那個斗笠男,雖然他不敢決定此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可怎麼也要看一眼再說,不了被宇文千殤給擋住,他如何不鬱悶。
「宇文仙君,此人是我的一個朋友,還請……」閆坤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身體一輕,然後感覺胸口一疼,然後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昏迷之前還聽到一個不屑的聲音,夾雜著一個字『滾』。
隨手一拂將閆坤給掃地出門,連帶著其他幾個羅浮道院的弟子同樣被宇文千殤給掃了出去,整個大廳頓時陷入了絕對的寂靜,能夠不給羅浮道院面子的,不是沒有,而宇文千殤正是其中一個。
閆坤直接被宇文千殤給轟出了流雲客棧,昏死過去,好在宇文千殤沒出手並不是太重,只是給他一個教訓,所以才沒有要了他的命,否則一千個閆坤也難以在宇文千殤手裡活命。
「多謝……」沉默了許久,斗笠男看著門外如死狗一樣躺著昏迷不醒的閆坤,拱手抱拳。
宇文千殤哈哈一笑,不理會周圍人的目光,端了一個酒碗,親自將他葫蘆裡的仙釀倒出來,滿滿的一碗,遞給那斗笠男,笑道:「人狂兄可以摘下斗笠了吧,現在已經沒有雜魚打岔了。」
斗笠男一陣苦笑,隨後就摘取了斗笠,果然,正是昔日的人狂,著急不過此時的人狂卻顯得狼狽,甚至無盡的疲憊,身上穿著連普通百姓都不願穿的素衣麻布,整個人顯得枯瘦,而且氣息紊亂,顯然是受到了極重的傷勢,在他的額頭之上有一道三角形的朱文,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宇文兄說笑了,我不過是廢人一個,又如何擔當得起宇文仙友的抬舉。」人狂苦澀道。
「不……」宇文千殤自顧喝了一碗酒,說到:「人狂兄一直是我輩的楷模,我宇文千殤很少佩服人,你是其中一個,只是你如今卻為何落得如此遭遇?以你的神通,這仙界還有誰能夠對付得了你?」
「是啊,以我的神通還有誰能夠對付得了我?」人狂長歎一聲,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飲而盡,『咕嚕嚕』,喝完酒,人狂面色有些潮紅,臉色變得猙獰:「這一切都是羅浮給我的懲罰……」
「什麼?是他……」宇文千殤一驚,甚至連手裡拿著酒葫蘆都不自覺的掉在了地上,很顯然,此刻的他也是極為震驚。
然後,人狂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遭遇,昔日人狂在仙界除了劍狂之外,他少有朋友,更別說知己,而宇文千殤也是一次偶遇和人狂相遇,兩個仙人竟然成為知己,倒也是一番佳華,只不過一直以來他們很少有聯繫,這其中主要是因為人狂本身的身份,他因為是羅浮道院的兩大護法之一,與其他勢力的仙人交流會被羅浮道院所監視,所以人狂與宇文千殤總共也不過見過兩三次,兩人都是把酒言歡,無話不談。
聽到人狂訴說之後,宇文千殤臉色極為陰沉:「你與劍狂兄為羅浮道院立下汗馬功勞,沒想到只因為一件事的失敗而給予如此沉重的懲罰,簡直必死還要嚴重,看來這個聖者大人的確是『與眾不同』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你我皆是逆天修行之人,其實都應該知道,只是我不甘心,其實早在萬年之前,我就有心離開羅浮道院,只是那時候還沒有下定決心,劍狂與我一道,我們本來已經說好的,可是……」人狂說到這裡,拳頭緊握,青筋暴起,可以想像他此刻心中的怒火。
「我們幸苦萬年的努力和付出,到頭來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宇文兄,若你是我,你會甘心嗎?」人狂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到。
「哼,自然是不甘心,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是聖者也不能主宰我的命運。」宇文千殤看了人狂一眼,說到:「其實以你的神通,應該會能夠洞悉自己的禍福因果,只是你卻……」
「你想說我命運想辦法避過這一劫是不是?」人狂苦澀道:「非是我不想,而是不能。」
「這是為何?」
「羅浮的強大超出想像,我雖然不能說是對聖者很瞭解,但是羅浮要比一般的聖者強大太多了,他甚至可以偷竊天道為他所用,他已經能夠洞悉自己的禍福,掌控十方宇宙,這個仙界其他聖者不是他的對手。」人狂沉聲道。
「我也聽說了一些事,只是得不到求證。」宇文千殤沉聲道:「最近雲夢澤一系列的事情起因應該會和羅浮脫不了干係,如果真的是他偷竊了部分天道,那麼,雲夢澤的異變也就能夠解釋了。」
「可是我很不明白,天道乃眾生相,那羅浮再強,也不能偷竊天道為他所用,只怕他是用了什麼極端的辦法才能夠獲得一部分天道之力,否則他是承受不住天道的反噬的。」
「不錯,他在十萬年前曾經受到過一次天道反噬,元氣大傷,足足花了十萬年的沉睡,才基本恢復,我並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麼,但是我猜測,他一定是在進行一個巨大的陰謀,或者是一個助他以身合道的辦法。」人狂說到。
「如此說,他若真的以身合道,這天地……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止他了。」宇文千殤感歎道。
「不……」突然,宇文千殤渾身一個激靈,看向人狂,竟然詭異的笑了出來,問道:「我曾聽聞,你在祖龍大陸與那個叫做葉凡的交過手,你對此人的映像如何?」
人狂沉默了一會,回答道:「很不簡單……」
「哦?說說你的看法。」
「首先就是從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他的與眾不同,人族與巫族的結合,這是天地之間前所未有的事,你我都知道,人族血脈之力並不強,算是中庸之道,而巫族則不然,巫族乃是天地寵兒,他們以力破天,以身滅道,是我人族萬萬不能比擬的,而且他們的肉身注定了會成為最強的物種肉身之一,而葉凡是人族與巫族的混血兒,非但沒有被兩種截然不同的血脈之力所毀滅,反而給他帶來無止盡的天賦和動力,以至於短短三十載竟然有如此驚人的成就,以我所知,就是當初的人皇也是花了近千年才有他現在的成就,這葉凡的可怕與人皇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他未來的成就……在人皇之上,成為真正的以凡入聖的存在。」
宇文千殤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我也正有同感,實不相瞞我與葉凡也交過手……」
「什麼?你也和葉凡交過手?你去過祖龍大陸?」人狂震驚莫名的看著宇文千殤,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