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歎了口氣,背負著雙手,走到葉凡面前,細細的端詳他,臉上露出一絲難言的情緒。
「終究是被你認出來了啊」那女子說道:「我就是后土」
「原來真的是先祖」葉凡激動無比,到現在為止,后土已經是他遇到第七位祖巫,只是不知道后土先祖的掌管的法則是什麼,所以葉凡也不敢妄下定論。
后土歎了口氣,說道:「還記得我曾經召喚過你嗎?」
「弟子記得,弟子還以為這是幻覺,只是不知先祖為何突然召喚於我,而且……」
「你是想說為什麼話不說完就離開了吧?」后土臉上升起一抹凝重,說道:「這件事說起來,三言兩句說不清楚,當時我的確想喚醒你,可是你的本源之心沒有覺醒,我也無法喚醒與你,我的貿然出現,已經讓天道發現,若是不及時退卻,只怕會為你帶來天罰雷劫,所以,我不得不暫時隱退」
「天罰雷劫?」葉凡恍然大悟,當初在異度空間之中,他就曾感受到一種天罰正在醞釀,當時還沒有細心注意,現在聽后土說明,葉凡才想起來,看來后土先祖也是有苦衷啊。
「先祖……您怎會在這……地獄之中?」葉凡問道。
后土微微一笑,說道:「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要先回答我的幾個問題,可否?」
「先祖但有疑惑,儘管問,葉凡自當盡數奉告」
「嗯」后土點了點頭,問道:「在遇到我之前,你是否已經傳承祝融等的神通?」
「是」
「那好,展示給我看吧」后土說道。
「好」
后土退卻讓開,回到了望鄉台,倩影矗立,等待葉凡的神通展示。
深吸一口氣,葉凡將從祝融、共工、句芒等先祖傳承的神通,一一展示,一時間整個望鄉台附近,煙花璀璨,神通盡顯。
獸頭人身,身披紅鱗,耳穿火蛇,腳踏火龍;是為祝融;
八首人面,虎身十尾;是為天吳;
青若翠竹,鳥身人面,足乘兩龍;是為句芒;
蟒頭人身,身披黑鱗,腳踏黑龍,手纏青蟒;是為共工;
嘴裡銜蛇,手中握蛇。虎頭人身,四蹄足,長手肘;是為強良。
電光揮灑,水火刀山,青木颶風,焚天滅地,一尊尊祖巫異象從葉凡的身體之上釋放出來,強悍的氣勢將整個望鄉台都籠罩了起來,那些原本流淌在忘川河中的孤魂野鬼則是被嚇得不敢發出聲,全部的躲進了忘川河之中,不敢冒出身來。
最後一尊異象,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為帝江,當這一尊異象騰空飛舞之後,葉凡矗立地面,空間引起了絲絲震盪,恭敬道:「弟子也曾遇到帝江先祖,只是他曾告知弟子,要我前往八荒尋找他,弟子不知八荒在何地,特地請教先祖」
后土沒看到一尊異象升騰,臉色似乎回到了洪荒時刻,有一絲激動,一絲期待還有那莫名的悲慟,葉凡雖然盡全力展示,但也時刻注意后土的情緒變化。
葉凡演練完畢,后土微微點頭,說道:「果然如此,只是你傳承了他們的神通,但是時日尚短,有很多你還不是很熟悉,我看你演練這幾門神通,尤以祝融的火之神通最為熟練,想必第一個傳承與你的是祝融吧?」
葉凡點頭:「正是祝融先祖」
后土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你這一路走來太苦了,也背負了太多,幸好有墨刑在身後為你支撐一切」
「先祖知道墨刑?」葉凡一愣,他沒想到后土竟然知道墨刑的存在,這可是連強良幾位先祖都不知道的事,沒想到她回知道。
「但凡六道輪迴之中,又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后土神色凌然,說道:「墨刑雖然也是我祖巫後裔,只可惜他被天賦局限,無法成就祖巫真身,他的這一幅軀體是我賜予他的」
葉凡大為震驚,頓時恍然大悟,當初墨刑離開的時候,葉凡並不知道他前往何地,而墨刑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葉凡也沒追問,此刻聽到后土的話後,葉凡才知道其中隱情。
「墨刑來到祖洲之時,我將他召喚在此,用三山五嶽的巔峰脊樑,為他鑄造了一幅全新的軀體,雖然不如他自身**強大,卻也是萬物之中罕見的霸道軀體,他之所以沒有告訴你,也是我特意囑咐的」后土說道。
「原來如此」
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這是葉凡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的,如果不是后土親自和他說,他也不會知道內中詳情。
「你既已回答我的問題,我自然也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后土指尖虛幻,一個青石板等出現在葉凡面前,示意他坐下。
葉凡卻之不恭,后土這才娓娓道來。
當初洪荒爭霸,巫妖大戰,雙方死傷慘重,萬物生靈死後魂魄無處歸去,后土因心存善念,感念萬物痛苦,於是以自身神通化身六道輪迴,從此萬物歸魂以六道輪迴為鬼畜,善惡自由業報,便可轉世重生,再世重現。
只因祖巫無元神,后土以自身化作六道輪迴,那僅存的一絲毛髮,便在地獄之中化身孟婆,為往來眾生以眾生因果化作一碗孟婆湯,凡事喝下孟婆湯,前塵往事化作塵埃,重新輪迴之後,就是一個新的起點。
就在后土化身輪迴之後,同為十二祖巫的燭龍,乃是祖巫之首,皆因佈滿天道聖人的暗算,以自身神通化作一輪印記,投入輪迴之中,最終附生在當初懷胎十月的風靈舞胎兒之中,從此原本只是純粹人族血統的葉凡,便擁有了祖巫血脈,而且變相的說明,葉凡就是燭龍的轉世。
當后土一字一句的說葉凡乃是燭龍的時候,葉凡的心臟猛烈跳動,心驚膽戰,滿臉呆滯的望著后土,不知所以。
如果說他是巫族後裔,這一點無可厚非,葉凡一直以來都是以重振巫族為目標而一直奮鬥,從不停息,但是直到后土將他自身的宿命因果全部道了出來,才讓葉凡覺得天昏地暗,自己並不是純純的巫族後裔,而是一位祖巫的轉世。
燭龍,十二祖巫之首,經過千萬年的修煉,神力早已達到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境界:它能睜眼天明,閉眼天暗,吸口氣就烏雲密佈,大雪紛飛,成為冬天;呼口氣又馬上赤日炎炎,流金鑠石,成為夏天,呼息之間就能改變四季,一呼一吸就能長風萬里,悍動天地,它的雙眼所射出的光芒能照透九幽黃泉之下的地獄。
「先祖所說,當真?」葉凡身體忍不住顫抖,其實他的心裡已經相信了大概,從他第一次險象環生,九龍附體那一刻,他的命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在進入酆都之內,擊殺西鬼王的時候,他雖然不是很清楚自己是如何殺了西鬼王的,但是之後他的眉心之上中有感覺在跳動,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裂開一樣,可是用手去摸,卻什麼也沒有。
這是他心中的疑惑,經過后土的一番言語,葉凡不得不相信,自己或許真的是燭龍的轉世。
否則怎能以我不純粹的血脈能夠修煉九轉玄功,還有有如此神速的進步,甚至於都超出了墨刑,這其中的疑惑,就這一點得到了充分的解釋。
「你現在還記不起,也不要緊,你所要做的就是不斷的變強,直到有一天當你的第三隻眼徹底睜開的時候,就是你自我醒悟的開始」
「可是我若是燭龍轉世,為什麼其他先祖不曾發覺?」葉凡問道。
后土擺了擺頭,說道:「他們並無知曉,當初你執意輪迴,其中緣由只有你我清楚,所以這件事你還是不要和任何人說,否則牽連了天道之中,我也無法能夠幫你隱瞞,現在你就以巫族後裔的身份,卻也無大礙」
「原來是這樣」
后土點了點頭,說道:「我本土之祖巫,掌管萬之神通,只因我巫族氣運低下,我才不得已化身輪迴,以護佑我巫族不滅,好在你能重新輪迴,我巫族重振有望」
「我如今記不得以前種種,但我發誓,一定會重振巫族」
「我從來不曾懷疑你」后土微微一笑,說道:「你既已到此,我的神通自然會傳承與你」
「多謝先祖」
后土微笑不語,突然,她身體一晃,強大的力量在葉凡毫無準備之下,釋放出來,源源不斷的灌注到葉凡體內,與此同時,在后土的身後,出現了一尊異象,人身蛇尾,背後七手,胸前雙手,雙手握騰蛇,這一尊異象呈現土黃色,凝重沉穩,雙眼緊閉,但是其氣勢卻是彌天大作,葉凡動彈不得,他知道,后土要將她的神通力量傳承給自己。
土,就是大地,大地承受萬物,如厚德載物,沉穩霸道,盤踞中央,乃五行中央屬性。
除了源源不斷的力量灌注到葉凡體內,還有對於土之神通的領悟造化,也不斷的在他腦海閃爍,彷彿一卷卷密語,全部的進入了葉凡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整個望鄉台,土黃色光芒彌天,充斥了整個黃泉路,生長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發出颯颯的聲音。
就在這時,后土的聲音傳來:「我現在將全部的力量神通傳承與你,從此我將不記得任何事,你好自為之……」
那鋪天蓋地的力量如海水湧進葉凡的身體,他的身體彷彿要裂開一樣,他知道,這只不過是后土的一絲毛髮的力量就如此霸道,如果是后土本體,那得蘊含多大的力量啊。
當光芒散盡,一切恢復了平靜,葉凡懸空盤坐,身體之上土黃色光芒,形成道道波紋,在他週身環繞,大地的氣息不斷的穿梭在他的身體乃外,冷熱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