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林靜寂無邊,偶有飛鳥盤旋,吱吱直叫,沒有人應答。
「家主,此人箭法高超,只怕是一個有名的弓箭手,我們須得小心應付」羊齊坤面色低沉的望了望四周,躲在隊伍的中間,不敢冒出身來。
停頓了片刻,再也沒有箭支射來,梅朝海只得下令隊伍繼續前進,將那死亡的三個士兵就地掩埋,但是隊伍的士氣卻顯得有些低落,可謂是出師不利,連對手是誰都還不清楚,莫名其妙死了三個人。
梅朝海拔出箭支,隨手扔掉,用隨身攜帶的金瘡藥敷在傷口上,在隊伍的中間前行,被人偷襲了一次,他也學乖了,躲在隊伍中間,羊齊坤這個狗頭軍師自然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想平安的到達溪古村?就得付出代價」落星嘴角微翹,手持追命,暗中追了上去。
別看梅朝海眼神看著前方,但其實他的甚是感應一直都在探測四周,只可惜讓他失望的是是,附近根本沒有人的氣息,鳥蟲野獸倒也不少。
「齊坤啊,你說對手是誰?」梅朝海擰著眉頭說道。
羊齊坤手捻八字鬍,說道:「在鳳鳴鎮家主雖然能夠獨霸一方,但也有不少的死對頭,這次也不知道是哪一家派出的弓箭手暗中伏擊家主,卻也說不定」
「哼,找死的東西,以為派遣一個弓箭手就能夠殺我,癡心妄想」梅朝海不屑道。
「家主息怒,剛才只是我猜測的一個方面,其實還有第二懷疑對像」羊齊坤神秘的說道。
「哦?」梅朝海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這傢伙肯定猜到了什麼,這十幾年來,羊齊坤的確給他出謀劃策,也讓他很多事都事半功倍,所以對於羊齊坤的話,他是很放在心上的。
「先生請說」
羊齊坤說道:「家主不是與那個落星的人有間隙嗎,而且此人似乎也是一個弓箭手,說不定剛才埋伏的就是他本人,或者是同夥」
「嗯,先生說得有理,不過我是不相信這個傢伙的箭術會重傷我,更何況先前射出的三支箭明顯是同一人射出的,這些個凡夫俗子豈能三連射?」梅朝海不屑道。
突然,梅朝海抬手示意,沉聲道:「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那個落星似乎就住在第二老傢伙的家裡,當初第二震川是一個神射手,就是我都險些中了他的箭術,如果不是這老傢伙不會修煉法決,我只怕也不一定能夠輕易勝他」
「第二震川?」羊齊坤臉色一沉道:「家主所言甚是,難道剛才的人是第二震川?」
梅朝海擺了擺頭,說道:「不會是他,那老傢伙全身的經脈被我封印了,如同廢人一個,別說能夠重傷我」
「難道是?」羊齊坤眼睛一變,驚訝道:「是龍泉村的龍吉?」
「哼,諒他也不敢」梅朝海不屑道:「區區普通弓箭手是萬難傷我的,也許正是那個落星」
「大家隨時警惕,敵人潛伏在叢林之中,不要大意,以防禦陣型前行」梅朝海大聲道。
「是」
眾人領命,可就在聲音剛落,左翼方向,三支長箭瞬息而至,靠近桃子林東邊的三個士兵淬不及防,瞬間斃命,甚至連死都沒有覺悟,身體轟然倒下。
三條生命,再次隕落。
整個隊伍加緊防禦,將梅朝海和羊齊坤圍在中間,不堪妄動。
鏘!
刀劍離鞘的聲音此起彼伏,每個人神情緊張的望著四周,這些人雖然都是官府士兵,但誰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六條性命,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相繼隕落,這讓整個隊伍蒙上了一層陰影,彷彿死亡的氣息籠罩著他們,心驚膽戰。
「混蛋」梅朝海怒火攻心,雙眼愣愣的掃視著四周,大聲道:「給老子滾出來,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與我梅家作對?」
落星隱身在一顆桃子樹下,緊握追命,神色冷峻,雙眼如鷹隼注視著前方,三支長箭搭載弓弦,蓄勢待發,彷彿三條致命的毒蛇,也許下一瞬間,就會奪取三條性命。
「這梅朝海的能量很強啊」落星心中感歎道。
「家主……我們現在怎麼辦?」一個士兵神色惶恐的說道。
這些士兵都是普通人,雖然會一些拳腳功夫,但是與真正的修煉者比起來,卻如螻蟻一般,對於死亡的恐懼更加強烈,原本以為這次去抓捕一個小人物,還有些誇張了,卻沒想到走到半路就折損了六名士兵,這讓整個隊伍都不敢擅自前行,擺明了這是有人故意在暗中狙殺。
梅朝海一張老臉好像打了雞血似的,陰沉的可怕,一股難言的壓抑在他身上釋放出來。
「……走……」艱難的一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強壓制住怒火,掩埋了那死亡的三個人,再次前行。
「還不返回麼?」看著繼續前進的隊伍,落星臉上閃過一道莫名的神色,暗中跟著隊伍,一路前行,他早已摸清了這裡周圍的一切地理位置,既然這些人還不死心,那麼,就送給你們一個難忘的禮物。
前方怪石嶙嶙,雖然沒有山峰,卻是路途婉轉,道路兩旁都是山丘和樹林,地勢複雜,這種地理位置非常適合偷襲。
落星並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有多強,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不得不暗中下手,一步步獵殺敵人,不但要消磨敵人的戰力,更是要讓他們感到一股難言的恐懼,要想打敗敵人,就要先要擊潰敵人的心靈防線。
桃子林的桃樹雖然比較多,但如今已逐漸進入秋冬時節,天氣漸冷,樹葉落葉,秋風蕭瑟。
連續兩次的狙殺都沒有躲過,雖然這些人一直都提高警惕,但是在對方的箭支之下,彷彿一切的準備都毫無用處,等待的只有死亡。
「家主,此地透著怪異,依我看,我們不妨先回去,再作計較……」羊齊坤膽子小,死了六個人,對他的衝擊不可謂不小,所以難不准前方還有什麼埋伏等著他們,他可不想死在這裡。
梅朝海沉吟片刻,說道:「回去?我堂堂先天強者帶著隊伍前來,一個人都沒有抓到,若是這樣回去,豈不是讓人恥笑?」
「家主息怒」羊齊坤急忙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回去擴充隊伍,著急家主的幾個好手前來,保證萬無一失」
「不用說了」梅朝海擺手道:「本家主是不可能就這樣回去的,先前不過是大意罷了,我自有分寸」
「這……」羊齊坤也不敢拂逆梅朝海的意思,只能暗自苦笑,把身子挪了挪,靠近隊伍中間。
一行二十幾個人即將走出桃子林的時候,大家都鬆了口氣,看來那埋伏的人退去了,只要出了桃子林,前方一片廣闊,而且距離溪古村也不遠了,所以大家也都逐漸放下心來,原本只需一個時辰的桃子林,今日卻花了兩個時辰,比往日慢了一倍。
「家主,還是您英明,看來對方沒有設埋伏了」羊齊坤恢復了神采,他雖然不懂功法,但是頭腦倒也好使,眼前的地理位置不但不適合埋伏,而且距離溪古村只有一個時辰的距離,只要進入了溪古村,抓到了人,就大功告成了。
所謂樂極生悲,雖然這些人並不覺得快樂,不過相比起桃子林裡面的情緒也高昂了很多,所以大家的心神難免放鬆下來。
但所謂,生死只在一念之間,也許你無疑的一個鬆動,會造成致命的結局。
猛然,危險不可徵兆的降臨,原本輕鬆下來的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在後側方,一道道破空的聲音接連而至,靠後的人員來不及閃躲,一道道慘叫聲,鮮血狂流,死亡哀歌,瞬間斃命。
梅朝海轉過身,一把拉過其中一個士兵,伸手接住了一支箭支,臉色鐵青的望著對面的山崗上,一個身穿灰色衣服的青年人,手持綠色的弓箭,冷冷的註釋著眾人。
「可惜,只死了八個」落星歎了口氣,說道:「九星連珠雖然能夠連發九箭,但是面對先天強者,也是力不從心啊」
這一次,又死了八個人,而那個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心有餘悸的看著落星,臉色煞白,竟然提不起半點膽氣。
「多謝家主」那人雙腳發軟,往後挪動。
「少年人,膽子不小,竟敢射殺我梅家的人,你難道不知道我梅家在鳳鳴鎮的勢力嗎?」梅朝海怒極反笑,他雖然狂妄自大,但是也並不是蠢貨,對方雖然年紀輕輕,但是那一手箭術卻是連他都無比的震撼。
九星連珠,這可是弓箭手的無上箭術,這種箭術不但需要強大的天賦,更需要後天的磨練,兩者缺一不可,射一箭很簡單,但是要射中目標卻很難,而同時射出九箭更是難上加難,就相當於一個人的心神非別控制九箭,一分為九,這種超乎常人的控制力,世間難尋,更別說每一箭都要射中目標。
「九星連珠?」梅朝海冷聲道:「你是第二震川的弟子?」
落星冷笑道:「你就是梅家的家主,梅朝海,梅天壯的老子吧?」
「少年人,你既然知道我,還敢於我做對,你就不怕死嗎?」梅朝海冷聲道。
「死?」落星不屑道:「我已經射殺了你們十四個人,而我卻毫髮無損,你覺得你能殺得了我嗎?」
「哼,無知,我奶先天強者,豈是你這等賤民所能比擬的,你以為你殺了我的人就可以順利逃脫了嗎,我原本想把你一劍殺了,不過現在嘛,我改變了主意」
「哦?」落星眉頭一挑,道:「你改變了什麼主意?」
「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梅朝海凝視著落星,說道:「我想你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叫做落星的人吧」
「哼」落星現身出來,自然美打算隱藏身份,更何況,憑借梅朝海的聰明才智,也會猜到是自己的身份。
「很好,少年人,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能夠站在我梅朝海面前,還能面不改色,你是我所見過的第一個人」
「你的誇獎本人承受不起,廢話不用多說,梅家大張旗鼓的前來溪古村,無非就是想抓捕我,我現在人就在這裡,只要你們有實力,盡可上來,不過有一點你們要記住,我手中的神弓可是會要命的,想必在場的諸位也很愛惜自己的生命吧,可不要為了狗屁的命令,丟掉自己的命啊」落星陰陰的說道。
果然,他話音一落,那些人開始煩躁起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誰也不想平白無故的丟了性命,先前落星給予他們的心裡壓力已經讓這些人不能奮起反抗,心底蒙上了一層陰影,有的人開始打退堂鼓了。
「哼,怎麼?你們想違抗我的命令?」梅朝海瞪了落星一眼,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是一個參透人的心靈的高手,懂得打擊人的心靈脆弱的地方。
「給我上,抓住此人者,獎勵一千兩黃金」梅朝海命令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那些原本士氣低沉的眾人頓時眼冒金光,一千兩黃金對他們來說,就是千萬富翁,有了這一千兩黃金,一輩子的吃穿不成問題。
剩下十六個人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手提刀劍,殺氣連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落星緩緩歎息,從背後抓住一把箭支,剛好九支,動作麻利的搭載弓弦,雙手用力,呈現滿月狀,一股強大的殺意從落星的身上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