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前輩請教」落星恭敬道。
其實他心裡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很大的疑問,每天晚上自己總會做一些看似無關緊要天馬行空的夢,就好像自己曾親身經歷過,但是一覺醒來,除了記得自己做過夢之外,卻不記得做過什麼夢,所以落星心裡都一直存在著一個問題。
還有一個疑惑,那就是每當他拿起追命的時候,當距離射殺目標的時候,總是感覺有一種很興奮的情緒,就好像自己的內心深處非常渴望,無法壓制的情緒,一開始他還能壓制住,但是隨著時間久了,射殺的野獸多了,男兒熱血也被激發了出來,那種情緒再也壓抑不住,如傾斜的洪水,無法堵上。
第二震川雖然並不懂得修行,也並非修行者,但是他能夠在普通人眼中被稱作箭神,也並非沒有實力,相反實力很強。
第二震川沉吟了片刻,說道:「我曾接觸過一些修行者,也瞭解了修行者之間的實力劃分,老頭子我雖然沒有修行過,但是按照他們所劃分的實力來看,我想我巔峰時期的實力應該可以和一位後天境界的修行者媲美」
「後天境界?似乎很強的樣子」落星雖然也不清楚修行者實力劃分,但是從第二震川傲然的臉色上依舊看到了驚訝。
「只可惜……哎」第二震川歎了口氣,說道:「我一生從未敗過,唯一的一次失敗,就是敗給了鳳鳴鎮的鎮長梅朝海」
第二震川說到梅朝海之時,看了落星一眼,繼續說道:「想必你也知道梅朝海了,不錯,此人就是一個修行者,此人不但修為高深,而且手段狠辣,只要有人阻擋了他的道路,就會下死手,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瘋子」
看得出第二震川談到梅朝海的時候,情緒很激動,這是落星第一次見到第二震川在人前表現出如此激動的表情,臉上儘是仇恨和無奈,落星心中一凜,聽他的語氣,似乎和這梅朝海有仇啊。
「前輩和這個人有仇?」落星試著問道。
「仇?」第二震川歎了口氣,說道:「如果自己的兒子和兒媳都被人殺了,你說這算不算是仇?」
「什麼?」落星大驚,一直以來,他雖然有些疑惑婉兒的親生父母,但是既然他們自己沒說,他也沒好意思問,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開口。
原本還以為婉兒的父母似乎在人世,原來竟然是如此,難怪婉兒偶爾會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憂傷,想來是因為父母的原因,才讓她過早的懂事,和爺爺相依為命。
「前輩的意思是婉兒的父母是被梅朝海所殺?這是為何?」落星雙拳緊握,一種怒氣從心底迸發出來,每當想起婉兒孤苦無依,失去雙親的痛苦,就讓他感到非常的心疼。
第二震川歎了口氣,這才給落星說起了婉兒父母的事跡。
這件事就要從第二震川的祖籍開始說起;原本這種複姓的家族就很少,特別是『第二』複姓的,別說見過,就是聽都沒有聽過,羅西尼該第一次也是覺得第二複姓非常獨特,只是當時由於自身身體原因,他也沒有多問,後來身體養好了,這件事倒也忘記了,也不覺得有什麼獨特。
第二震川的祖籍,據說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家族,這個家族曾經是叱吒風雲的超級家族,在幾千年前更是讓人恐懼同事又膜拜的超級家族。
第二世家的先祖,名叫第二玄霜,據說是一位祖龍遊俠,就是遊走祖龍大陸的獨行俠,懂得一些尋常的修行法門,但是卻上不了檯面,自從一次大機緣之下,進入了一個異度空間,據說在裡面得到了天大的機緣,傳承一位上古箭神的箭術以及一套修行法門,這第二玄霜在這異度空間裡面整整修煉了一百年才重回祖龍大陸,雖然已是百年之後,但是第二玄霜的樣子卻絲毫沒變,還是和年輕時一樣,俊美無比。
後來第二玄霜就挑戰了祖龍大陸的五大部州的大能們,最終打敗群雄,登上了極道寶座,憑借一把神弓,建立了第二家族,也奠定了第二家族的地位,從此祖龍五大部州多了一個超級勢力神箭山莊,而第二玄霜被人稱為『不敗箭神』。
建立了第二世家,而第二玄霜也被祖龍大陸的各路大能被推崇為不敗箭神,終其一生從未一敗,直到第二玄霜坐化在祖龍大陸的極道巔峰『坐忘峰』,依舊保持了不敗箭神的無上榮譽。
只是第二世家的後人卻不如先輩雄姿,在未來兩千年雖然能比稱霸一方,但是也不如第二玄霜那般未嘗一拜的無上榮耀了,待到千年之前,發生了『祖龍獸潮』,第二世家最為出力,派遣了幾乎全部的家族精英,加入到與獸潮廝殺的混戰中,結果換來的結果是全軍覆沒,第二世家總共有數千名強者都在那一場戰役中隕落,最終只有少數的幾個家族弟子勉強撿回了一條命,回到了第二世家,也堅持沒有幾天就全部的消亡,從此第二家族的實力從巔峰跌倒了谷底。
一個家族的崛起,往往伴隨著無數家族的犧牲,所以第二世家的敵人乘此機會,血洗了第二家族,從此一個稱霸祖龍大陸的神箭世家一夜之間淪落為最為底層的家族,可謂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地步,甚至有幾次險些斷絕了家族血脈,好在天可憐見,最終保住了第二家族的一絲血脈。
如此過了千年,第二家族早已消失在世人的眼中,也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輾轉反側,最終第二家族的血脈延伸到第二震川的身上。
只是如今第二家族再也不復當年,在那場雨獸潮的戰役中失去了全部家族精英,而且後來被人無數的仇家滅門,失去那把鎮莊神弓和修煉的法決,所遺留下來的,只有僅存的一些射術技巧。
第二震川也就是憑借這些微博的射術技巧才能有如此成就,但是失去了修行法決,也注定了第二震川不能成為修行者。
一個偌大的神箭山莊,不敗箭神的後人,竟然淪落至此,倘若第二玄霜知道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只不過第二玄霜早已入土千年,化作荒蕪,他生前只怕也是睥睨天下,縱橫無雙,哪裡會想到自己的後人會淪落至此。
天意難測啊!
第二震川年輕時,也是勤奮好學,硬是憑借家族所殘留的幾張碎紙片的描述將射術練到了如此境地,最後成了親,也在鳳鳴鎮安了家,後來就有了他的兒子,第二蔚藍。
第二蔚藍的天賦也極為不錯,得到了老爺子的真傳,後來成年了,也成了親,剩下了婉兒,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只可惜這一切在婉兒三歲那年就徹底的改變了。
十三年前,學成下山的梅朝海,憑借自己過人的手段和實力,征服了很多江湖中人,讓這些人當他的打手,在鳳鳴鎮可謂是以強橫的手段鎮壓所有的對手,最終將鎮長的位置攬入囊中,而當時第二蔚藍是極力反對梅朝海的領頭人之一,不為別的,就因為梅朝海嗜殺成性,憑借自己的實力和身後的靠山,濫殺無辜,將整個鳳鳴鎮攪得雞犬不寧。
當時第二蔚藍身為鳳鳴鎮官府的御前侍衛長,領受當時的鎮長命令,去抓捕梅朝海,只可惜,當時的鳳鳴鎮再也沒有人是梅朝海的對手,而且當時梅朝海的身邊還有很多的高手,特別是隨同他下山的幾個師兄弟,更是了得,不出幾個回合,第二蔚藍就敗在了梅朝海手裡。
梅朝海卻沒有放過第二蔚藍,在他看來,阻擋自己前進的路的人,都該死,所以就毫不留情的殺了沒有反抗之力的第二蔚藍;得知丈夫的死訊,沈玉蘭就跑去和梅朝海拚命,但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得的婦道人家,豈能是梅朝海的對手,所以,梅朝海一不小心,下手重了點,一掌劈死了沈玉蘭。
第二震川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氣急攻心,就要去找梅朝海拚命,可惜的是,第二震川在梅朝海的手裡支撐不到三個回合,就已完敗,本以為自己也必死無疑,只是當時這件事鬧得太大,驚動了上級官府,派遣了一個欽差前來,伸手救下了第二震川,故而這才讓他免於死亡命運。
雖然梅朝海免於殺第二震川,但是暗地裡竟然是用了陰招,以修行者獨特的真氣封印了第二震川的經脈,讓他的身體大為受損,每到冬秋時節,體內血液就會隨著天氣而變換,特別是寒冷的時候,身上會出現一層冰霜,如果不是第二震川年輕時身體極為壯實,加上常年吃藥,來抵抗住體內的寒毒,只怕他會支撐不到現在。
如此過了十三年,婉兒從一個三歲嬰兒,長大成為十六歲的姑娘,亭亭玉立,空靈幽蘭,宛如人間精靈,給了第二震川活下去的理由。
失去了兒子和兒媳,自己也深受其害,明知敵人是誰,明知對方逍遙快活,但是卻不能去報仇,每天還要忍受體內寒毒的折磨,一直堅持了十三年,一瞬間,落星為眼前的這個老人感到痛心。
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活到現在?
如果不是婉兒,只怕第二震川連一絲活下去的理由都沒有,他如此艱難的活著,就是不放心婉兒,因為沒有了他,婉兒就真的成為了一個沒有親人的孤兒,在這個世界上,對於一個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女孩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
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似乎這是第二震川幾十年來第一次在一個『外人』面前訴說了自己幾十年的苦楚和家族的來歷,一時間他感到輕鬆了許多。
「嗚……」門房外傳來一道輕輕的哭聲,第二震川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落星面色陰沉的站起身來,開了門,卻看到婉兒揉著發紅的雙眼,噙著淚水,明顯是強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婉兒」落星一把摟住婉兒,輕聲安慰道:「傻丫頭」
「進來吧」第二震川知道這件事婉兒遲早是要知道的,進入既然他打算說與了落星,自然也就不瞞著婉兒。
替婉兒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落星堅定了眼神,說道:「前輩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們討回公道,替伯父伯母報仇」
「落星哥哥」婉兒死死的抱住落星,將身體埋入落星的懷中,不想離開。
先前爺爺叫落星哥哥進去的時候,她就發現有一點不對,爺爺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對,而且落星哥哥也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所以他將一切洗漱完畢,由於好奇心就躲在門外悄悄偷聽,一開始聽到自己的家族居然還有如此大的來歷,讓她震驚的同時,也感到興奮,原來自己的先祖竟然是如此的存在,只是後來第二震川痛苦的回憶,也讓婉兒陷入了悲憤之中。
在婉兒的記憶中,從小都是和爺爺相依為命,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她曾經有無數次問爺爺,父親和母親去了哪裡?為什麼不要婉兒了?
第二震川的臉色總是帶著陰沉回答自己,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只要婉兒聽話,他們就會回來的,這樣一直持續了十三年。
在今日,婉兒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及父母的真正情況,原來他是真的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呢,那個永遠都不可能再見面的地方。
少女的人難以揣測,現在長大了,婉兒也懂事了不少,雖然爺爺還是沒有說關於父母的消息,但是她也隱約的猜到自己的父母似乎不了,自己再也見不到了他們,今日聽到第二震川親口所說,也只是讓她死了心,破滅了心中最後的一絲親情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