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平凡而幸福的日子許久都沒有經歷過了,似乎踏出了紅塵的那一刻,這種難得的幸福,就變得很奢侈。
人生如戲,葉凡走過幾條巷子,穿越在人群之中,體驗著人生百態,夜晚已經到來,就連一些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也都成群結隊的觀賞著美麗的花燈節。
從花燈鬧市,一直走到名叫翡翠湖的岸邊,那裡早已集結了眾多少男少女,手持花燈,在販賣花燈的攤販上,寫上自己的心願或是祝福,放到花燈之中,然後虔誠的將花燈放入翡翠湖之中,順著河流,漂流而下。
「這位公子,看你儀表不凡,孤身一人,相比實在等自己的愛人吧!我這裡有姻緣花燈,您是否要買一盞?」就在葉凡出神之際,旁邊一個攤販,面帶笑容,提著一個花燈,為葉凡推薦。
葉凡一愣,笑道:「你這花燈多少錢?」
那攤販見葉凡有意購買,當下喜上眉梢,笑道:「便宜便宜,只要一兩銀子即可」
「一兩?」葉凡一愣,這花燈倒也不便宜,正欲掏錢買一盞時,旁邊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這盞花燈我買了」一個充滿無限韻味的聲音在葉凡耳邊響起,隨後一隻纖纖玉手將那只花燈提了過去。
葉凡轉過頭,突然臉色一變,道:「是你?」
那女子嬌笑盼兮,臉上一抹動人的光澤,膚若凝脂,在燈光照射之下,更加顯得嫵媚動人,這女子竟然是聖魔門魔剎,末離。
葉凡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她,所以當看見末離的時候,全身的殺氣迸發釋放,那周圍的尋常百姓只感覺突然全身一冷,似乎溫度急劇下降;但很快,葉凡醒悟過來,這裡是洛陽鬧市,有太多的百姓人家,若是殺氣過盛,尋常人是擋不住殺氣的侵蝕,所以一瞬間就將殺氣收了回去,但一雙眼睛則是充滿恨意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末離似乎沒有注意到葉凡殺人的眼神,自顧自語的說道:「哎,有些人怎麼總是這麼摳門,連區區一兩銀子還猶豫不決,小女子我對他可是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哪」
「你怎麼在這裡?」葉凡沉聲道。
「呵呵,當然是跟著你唄,從你離開太玄宗,本姑娘就一直跟著,你只不過沒有發現罷了」末離滿不在乎,嬌笑道。
「這鬼天氣,怎麼突然變冷了」那個攤販打了個寒顫,面色怪異的看著葉凡和末離,笑道:「呵呵,這倒是巧了,老漢我看這位少俠和姑娘你認識啊,真是郎才女貌,你們兩個何不一起買一個大型姻緣花燈,以後就能夠永遠在一起……」
葉凡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就連末離似乎也被這攤販的話愣了一下,隨後撲哧一笑,道:「好哇,那你給我來一個最大的姻緣花燈吧」
「好咧」那攤販動作迅速,拿出一個大號的姻緣花燈,上面掛滿了祝福的對聯,遞給末離,微笑道:「呵呵,老漢賣的花燈便宜實惠,這個花燈只要十兩銀子」
攤販的眼神不斷掃視葉凡和末離,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末離攤了攤手,笑道:「別這麼看我,我身上可沒錢了」
「呵呵,那請這位玉樹臨風的公子付了吧」攤販笑道。
葉凡嘴角抽動,愣是說不出話來,沉著臉,掏出十兩銀子,遞給那攤販,那攤販才笑呵呵的離開,臨走時還不忘說來一句讓葉凡吐血的話;「這麼容易宰了兩隻肥羊,嘿嘿,終於把最後的次品花燈賣出去了,嘿嘿,年輕人就是好糊弄,浪漫啊浪漫,我老漢曾經也是懂得浪漫的人啊……」
末離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到葉凡吃癟的眼神,她就感到很爽,從頭到腳的爽快,笑得花枝招展,立即引來了眾多青年男女的圍觀,當看到末離的絕色嬌容,每個人都呆滯了一般,這等天仙似的美女,這些人哪裡又見過。
「妖女,笑夠了沒有?」葉凡沉聲道。
「咯咯,笑死我啦,笑死我啦」末離不顧葉凡變得鐵青的臉色,捂著腰直笑。
一把將末離拽了出來,拉到偏僻的巷子,這裡少有人來,葉凡沉聲道:「很好笑嗎?」
「咯咯,當然好笑了,哈哈,堂堂太玄宗第一人,雲洲的救世英雄,竟然被人當做白癡的耍了一吧,哈哈,笑死本姑娘了,哈哈……」
葉凡強壓住心中的恨意,瞪了她一眼,便離開了巷子,末離見他離開,那絕色的嬌容,閃過一道詫異,追趕上來,親暱的抱著葉凡的手臂,腦袋依偎在葉凡肩膀,如小鳥依人,兩人看上去就如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懂風情?這麼美好的夜晚,有我這麼漂亮的美女陪著你,你還不樂意?」聲音魅惑,即便是葉凡早有準備,心神也差點失守。
一把甩開這女子,葉凡冷笑道:「我不管你是用了什麼辦法跟蹤我的,不過也好,這樣也就省了我去找你報仇」
「報仇?」末離眼神一愣,柔聲道:「要說報仇嘛,應該是我找你才對吧,你把人家的『九天大悲賦』給搶走了,你說吧,該怎麼補償我?」
「沒話說了吧」末離掩嘴笑道:「我將『九天大悲賦』弄丟了,即便我是魔剎,別人雖不能說什麼,但其他魔眾心裡所想的,我清楚得很,葉凡,把『九天大悲賦』還給我,我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那『十地裁決功』就送給你了,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葉凡冷笑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自找的」
「我自找的?」末離面色一變,一股凌然的殺氣將整個小巷覆蓋,一瞬間似乎要將葉凡撕碎一般。
「似乎一開始是你跟我過不去吧,你可別忘記了,在祖龍山脈,是你在我的眼皮下殺了我的人,如今你倒是顛倒黑白,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葉凡點了點頭,說道:「我殺我的仇人,天經地義,至於和你聖魔門似乎也沒多大關係」
「很好,那麼,你是不想將『九天大悲賦』還給我了?」
「你覺得可能嗎?」
「你可別忘了,你身為正道弟子,難不成你還想修煉魔功,如果你真的想修煉,也不是不可以,我說過,只要你加入我聖魔門,從此只在我魔剎之下,一切聖魔門眾,都任你統帥,到時候統治雲州,甚至整個祖龍大陸,也並非不可能」
葉凡沉默冷笑,道:「今日我便暫且饒你一次,等離開了洛陽,就是你亡命之期」
強壓住心中怒火,葉凡淹沒在人群之中,看到葉凡離去的背影,末離那嫵媚的臉頰,升起一抹憤怒的情緒,沉思了片刻,便跟了上去。
「魔剎大人,這葉凡既然找到了,我們何不找機會解決了他」黑暗中一個人影跟隨在末離身邊,聲音森然。
末離秀眉緊蹙,沉聲道:「不妥,這裡是洛陽,人流太多,若是輕舉妄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葉凡一路趕到這裡,似乎有著明確的目的,他今日之所以沒有和我動手,也和我有相同的顧慮」
「嘎嘎,魔剎大人,這件事您交給我去辦,我可以毫無生死的殺了他,解除您的永久憂慮」
「我說過,不要再洛陽動手,再說,這葉凡實力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強大,而且我總覺得在他身上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雖然微弱,但的確存在」
「什麼?熟悉的氣息?怎麼可能?難道這小子修煉了『九天大悲賦』?」那個黑影一陣驚呼,甚至帶著深深的恐懼。
末離搖了搖頭,擺手道:「應該不是『九天大悲賦』,如果我感應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是在修煉『十地裁決功』」
「這小子竟然如此大膽,他身為正道之人,竟敢修煉我魔道功法,難道他不怕正道之人的追殺?」
「哼,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原因」末離沉思了片刻,疑惑道:「我與葉凡雖然有仇怨,但他剛才的語氣有些奇怪,說要找我報仇,到底找我報什麼仇?要說報仇的,應該是我吧;看來這其中隱藏著很深的疑慮,我必須要打探清楚」
「可是我們也要盡快將『九天大悲賦』拿回來,距離魔主出關的日子不遠了,若是魔主知曉您弄丟了『九天大悲賦』,只怕也不好交代」
「我明白,所以我在想辦法」
人聲鼎沸,小巷中,末離整理了一下思緒,面色恢復自然,以尋常女孩的姿態遊戲花燈會,到處亂跑,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總是要觀賞一翻,完全看不到有一絲魔剎的影子;一處角落,葉凡現出身來,靜靜的看著末離悄然離開,雙手緊握,似乎要爆發一般,但還是被他強行壓制住了怒火,一想到珞月生死不明,葉凡就有莫名的錐心之痛和無名怒火,但理智告訴他,此刻並不適合與那魔剎妖女爭鬥,他所顧忌的並非只是這些平民,而是在於那顆黑靈芝,若是他與這妖女動起手來,那傳說中的黑靈芝肯定會被轉移出去,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原本有些忘卻仇怨的心情,被末離的出現給擾亂了,所以葉凡也沒有了心思去觀賞花燈會,正待他離開之際,整個洛陽城,一片絢麗璀璨的火花,衝上天空,照耀了整個城池,無盡的歡呼響遍了大街小巷,男男女女相互依偎在一起,感受著浪漫無暇的一刻,私定終身。
郎有情,妾有意,一處橋頭,擠兌情侶依偎在一起,觀賞天上璀璨玄幻的火花,豎著那無盡蒼穹的星星,幻想著美好的未來,葉凡竟是一時看待了,站在橋頭,靜靜的看著那一對對的男女,腦海中不斷浮現珞月那一塵不染的脫塵氣質,他們之間會有美好的未來嗎?
珞月生死未明,貪狼修為盡廢,對他來說都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自己這次來到洛陽,一路之上看到了很多,也領悟了很多東西,但自己最珍貴的,卻沒有守護好,一股悲憤淒涼的神情,湧上心頭。
「年輕人,有煩惱就要拋開,今夜花燈琉璃,煙火璀璨,如此良辰美景,為何獨自暗殤?」就在葉凡心中沉悶之時,一個中年文士,手持折扇,長相斯文,身著灰色裝飾,面帶微笑的站在葉凡身邊。
葉凡一愣,淡淡的說道:「有所感悟罷了」
「啪」那文人折起折扇,笑道:「有感悟是好事,不過有些事,就不是有所感悟就能夠解決,你心中的鬱結一天解不開,你就一天不能放開心懷,所以你一天就不能得以自由」
「你是誰?」
「我?」那文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笑道:「千古之殤道不盡,吾以宏願測天機;鄙人慕容,敢問公子尊姓」
「慕容?」葉凡一愣,這個名字很是奇特,但也沒有多想,微微拱手道:「葉凡」
「嗯,葉凡?難道就是雲州盛傳的太玄宗弟子,不滅武者的後裔?」慕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