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進攻逼迫著千水澄,織更只覺得好笑。
千山傲與千水澄這兩兄弟,未免也太高看他們自己了吧!她為什麼非要選擇其一,非要依附一人?!
她會對付千水澄,絕對不是因為她站在千山傲這邊,她在做的只是為蔚夜嶺報仇,為父母血恨,只是單純的要殺了千水澄而已!
「織更,你幫『蔚夜嶺』,難道不是在幫千山傲麼,你知道,他們明明是一個人!千山傲他憑什麼被選定為神子,憑什麼就能在爭鬥中取得先機,他偽裝出一個身份,都能贏得你的真心,可本王的心,你為什麼就看不見!」千水澄仰天長吼,聲音是說不出的抑鬱陰翳。
他手上的兵械「孤光」舞得如狂,如同奔舞的銀蛇,吐著長信,一點點吃光血紅的蓮花花瓣,他在全力抵抗,一時之間,勉強與織更戰了平手!
織更雖然在戰鬥中掌握主動,可現在的局面讓她十分不悅,千水澄只是一名黃金斗者,她以血鑽斗者的實力,戰鬥了這麼久,卻沒有辦法將他擊敗!
織更不知道的是,千水澄將體內僅存的所有神子之力都發揮出來,他心裡謀劃的非常深遠,此時若是再不使用神子之力,他一定打不過織更,等待他的一定就是被誅殺身亡!
織更心中一橫,掌心湧現出更多鬥氣,層層纏上手中的綏冰匕首,凌空一個鯉魚擺尾,她旋轉著舞動手中兵械。
這一次她不再隱藏實力,這全力一刺,誓要將千水澄拿下!
千水澄神子之力與鬥氣齊發,扭曲著身體,卻只險險避開致命的部位,他沒有完全躲過這一擊,綏冰匕首狠狠刺入了他的腰腹,將透明的兵械染上猩紅。
「漠言,殺了他,一定殺了千山傲!」
千水澄明明已經自顧不暇,在這幾乎喪命的一招後,他的第一反應是分心去看千山傲那邊的戰況,他對季漠言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千山傲殺死!
他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可能取勝,他所有的手下在千山傲與織更面前,也都脆弱的不堪一擊,他與織更對戰,即使發揮出全部實力,也不是對手……
在這種必敗的情況下,在他死前,他一定要將千山傲也拉下地獄,讓千山傲也喪失性命,不能讓千山傲登上權傾天下的皇位!
季漠言臉上的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聽到千水澄的命令,他還是像啞巴一般,不發一言。
他能做的只是竭力拖住千山傲,用他身上的血肉,用他一身深可見骨的傷,來換得千山傲繼續與他對打,而對於千水澄的吩咐,對於殺了千山傲的命令,他哪裡有實力聽命而行!
千水澄很快看出了這一點,他雙目充血,忽然鬆開了全身的鬥氣防護,任憑織更的蓮花葬凌虐著他的肌膚。他翻身一躍,在千山傲面前灑下一堆黑色粉末。
千山傲的動作頓時一滯,舞動的練水潮失去了控制,無力的四處遊蕩。他燦爛如星的眼睛緊閉,手指無措的握緊,手中的月彎刀胡亂的揮動,千山傲像是失去了所有方向的船隻,整個人一片混亂。
千水澄哈哈大笑起來,「千山傲,皇兄本不想那麼對你的,可誰讓你們那麼不老實!你現在已經五感盡失,身體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這是專門針對神子所研製的毒藥,你身上的神子之力越是強,效果就越是好,哈哈哈,聽不到看不到聞不到嗅不到感覺不到,這滋味恨不錯吧!」
聽到千山傲五感盡失,織更只覺心中一緊,連呼吸都停滯了幾秒……
手中綏冰匕首嘩的一下甩出去,將千水澄的整個左手,從肘部齊根砍去!
千水澄像是根本感覺不到這些疼痛,狂笑著揮舞孤光,一邊與織更周旋,一邊遙控季漠言,指揮道:「漠言,殺了他,他現在看不到聽不到,你殺了他!」
季漠言手中的鬼殺卻忽然一頓,對千水澄的命令遲疑了下來,他像是顧忌千山傲的皇子身份,有些不敢對他下手,也像是憶起斗者風範,不忍心對失去五感的千山傲出招,又像是渾身重傷無法復合,連殺人都沒有辦法達成。
一時之間,千山傲盲目的揮動月彎刀,季漠言只在一旁輕微的與他打鬥,並不傷其根本,不損他性命。
「混蛋,本王命令你殺了他,立刻!馬上!」千水澄怒吼,恨極了季漠言的不聽話。
「千水澄,你的對手在這裡,管別人生死之前,你先看看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吧!」織更眸中滿溢著憤怒仇恨,遙控蓮花葬,揮舞著綏冰匕首,對千水澄攻擊而去!
本應狂傲睥睨天下的千山傲,現在卻站在那邊無法自保,讓織更不由的心痛憐惜……
世間怎麼會有這樣卑鄙無恥的兒子,這樣陰險狠毒的哥哥!為了皇位,他可以父子相殘,兄弟鬩牆,無惡不做,她才要殺了他,立刻!馬上!
千水澄不躲不避,任憑浸毒的蓮花沾染上他的身體,任由織更的匕首刺入他的胸腔,偷得這個空隙,他的右手擋在織更的視線死角,一道透明鬥氣傾瀉而出,無聲的飛向站在一旁彷徨的千山傲胸口!
「去死吧!」
千水澄感覺不到中毒和被刺穿的痛苦,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揮出的這道鬥氣中,毫無疑問,這道彙集了他所有實力的鬥氣,勢不可擋勇往直前,一定會擊中他的目標——千山傲的心臟!
千山傲現在五感盡失,根本就不會發現這道透明鬥氣,千水澄或許已經當不成神子,做不成皇帝,可他也不會讓千山傲登上皇位!在他死之前,一定會把千山傲殺掉!
織更啊的一聲尖叫起來,她趕不上那道鬥氣,無論是她奔過去的速度,還是她揮出鬥氣的速度,都不可能制止這道鬥氣,制止它擊穿千山傲的心臟……
可她再大聲的尖叫也無濟於事,千山傲此刻聽不到任何話語,感覺不到任何情況……
和他對打的是千水澄最信賴的心腹季漠言,季漠言絕無可能幫千山傲逃離危險,說不定還會推千山傲一把,讓他直面迎接那道致命鬥氣……
賽總管與炎羽現在還呆在原地,他們離千山傲的距離更加遙遠,根本不可能趕上前去,制止那道致命鬥氣擊中千山傲……
織更心中一瞬間疼的如同針刺火燒,尖銳的痛感席捲而來,又是這種情況,對蔚夜嶺,她無力保護,現在對本是蔚夜嶺的千山傲,她還是無法阻止……
織更一張臉嚇得刷白,她的耳中頓時一陣嗡鳴聲,心中像是有什麼轟隆倒塌,她大聲喊著,不要,不要死!
賽總管忽然灰色身影一個搖擺,他撫了撫薔薇花的花瓣,薔薇花梗倏地長長,變成一根翠綠帶刺的長鞭,滿是尖刺的薔薇花鞭柔韌卻狠毒,在賽總管手中,綻放出兵械的華麗風貌!
纖長的花梗長到數米長,賽總管將薔薇花鞭一抽,以凌厲的攻勢鞭笞向千山傲,他想要把千山傲打倒捲過來,讓他逃開千水澄那致命的一道攻擊!
千水澄的鬥氣卻已經靠近了千山傲,離他越來越近,十米,五米,兩米,賽總管的薔薇花鞭卻距離千山傲還有五米……
眼前的場景像是慢動作般,千山傲靜止不動,然後被大力擊中,無法控制的身體踉蹌了幾步,倒在地上。
黑衣的斗者心臟處恍然碎開,如潮的血噴濺出來,頹然無力的癱倒,赤紅的鮮血如水流一般,潺潺流出。
與此同時,被織更的蓮花葬下毒,被她的匕首刺穿的千水澄也倒了下來,這一擊雖然沒有要了他的性命,可他也奄奄一息喪失戰鬥力,絕對不會再有力氣作惡……
織更怔怔看著眼前的場景,如同夢幻,如同泡影,她的眼睛沒有花,可她眼前的這一幕,怎麼那麼像是假的……
賽總管的鞭子最終還是沒有先於千水澄的鬥氣,沒能將五感盡失的千山傲救下,當鞭子到達時,鬥氣已經貫穿了胸膛,噴湧出血來……
織更怔怔看著前方,穿心倒地的人,是季漠言,完好無損踉蹌退後的人,是千山傲……
剛才千鈞一髮的那刻,千山傲被昊然重重一推,強勁的力道讓千山傲腳下不穩滑行了幾步,姿勢雖然狼狽,卻逃離了致命的危險。
一身黑衣的季漠言卻翻身躍起,一個擋身,他像一塊黑色盾牌,牢牢阻擋了千水澄的鬥氣,他用身體為盾,制止了那道鬥氣繼續肆虐!
季漠言的身體就這樣被刺穿,胸口破開碗口大的洞來,他的身體僵了兩僵,眼睛飽含千言萬語,似乎要將織更印入心底一般,緊緊看著她。可他硬撐的身體卻再也無力支撐,轟然一聲,他仰面倒在了高台之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電石火花一瞬間完成,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讓人弄不清楚原因,為什麼千水澄的手下季漠言,會捨身相救千山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