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傲說完,就揮袖而去,他玄青色的背影在雪景中越行越遠,只留織更癱倒在地,臉上神情變換的低頭不語,半響後,她臉上表情一凝,起身決然站好,快如閃電的飛身躍起,奔往銀龍戰鬥的地方。
千山傲昂首挺胸翩然行進,轉了幾個彎,走到一處冰山後面才停住。他扶住冰山,嘔的吐出幾口鮮血來,剛才還精力充沛的臉,現在卻已經變得蒼白無力,猩紅的鮮血染上銀髮髮梢,觸目驚心。
「主人,您這是何必呢!」守候在冰山後面的一名美麗少女急忙扶住千山傲,掏出帕子為他擦乾血跡,才從袖中拿出玉瓶,倒了幾粒丹藥出來,服侍千山傲吞掉。
「天心,只要我能幫她的地方,都會出手的。」千山傲吃完丹藥,臉色變得好了些,「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主人,您大病初癒,這半年都潛心養病,剛剛有些好轉,即便是擔憂狄小姐,又何苦親自來天巔池這種極寒之地!」美貌少女竟然是當時隨伴千山傲身側的天心,她運轉神識為千山傲療傷,苦口婆心的勸道,「您與龍獸一戰,又牽動舊傷,此時大業將成,您為何就不保重身體!您現在這樣,不是吃力不討好麼,狄小姐對您喊打喊殺,可沒有承您一點情意!」
「她既有難,我哪裡放得下心呢,她一人對付不了龍獸,除了我,還能讓誰出馬?天心,知道你這做藥師的總是操心勞累,可我心中有數,不會亂來的。」千山傲在天心的攙扶下慢慢走著,「前面就是傳送陣,我還要早點趕去皇宮,不要露出擅自離開的馬腳來。她也是要去皇宮的,到時候,一切水落石出,她就不會惱我了。」
「主人的事不容我置喙,我只替您不值罷了,您忍氣吞聲受盡折磨,偏偏不告訴正主您的委屈,任是我們這些手下,都替您心疼……」天心的聲音低落下去,「還好,您現在露出風聲,指點狄小姐前往皇宮,在這個緊要關頭,她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真相,不會再誤會主人了……」
千山傲一聲歎息,低頭走著,玄青色的背影在雪地裡留下一溜腳印,又很快被風雪淹沒,不留一絲痕跡。
織更縱身飛速飛向銀龍之處,到了近旁,見流景和凌朔果然還在與它苦戰,他們一個白銀一個黃金低階,即使應對受傷的龍獸,也是手忙腳亂。銀龍雖然渾身是傷,強弩之末,卻仍拼著最後一口氣,折騰著他們兩人,讓他們大吃苦頭。
她忙上前出手,幾道最為劇烈的毒藥鬥氣灑下,遍體鱗傷的銀龍終於沒了鬥志,搖晃幾步後,也是轟然倒地。
「少主,凌朔慚愧……」凌朔愣愣的看著倒下的龍獸,臉上羞赧之色密佈,少主捨身拖延紅龍,可他們兩人竟然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解決銀龍,還要靠少主趕來幫忙,確實是他們兩人實力太弱了……
流景也低下頭,眼中神色飄忽不定,不敢直視織更的眼睛。
「沒什麼,現在不是道歉請罪的時機,兩隻龍獸都已經被我的毒藥放倒,不足為懼。你們去把那只紅龍也抬過來,我們也好好好選擇一下,要取它們哪個部位!」
流景與凌朔聽命離開,按照織更說的方向,前去找中毒倒地的那只紅龍。織更圍著銀龍轉了一圈,細細考察它的身體,瞇著眼睛摸了許久,問火道:「火,炎羽還好嗎?這兩隻龍獸身上哪些地方有用,我們究竟要哪些部位?」
「炎羽在焰林修養,沒有大礙。」火輕聲答道,「至於這兩隻龍……龍血,龍角,龍鱗,龍核,龍筋……它們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是絕世寶物,都能或多或少的幫助我和蔚夜嶺療傷,你現在怎麼想,殺了兩隻龍獸斬草除根,還是只取一些必要材料?」
「這——」織更遲疑,「龍獸是惡獸,它們從未做過什麼好事吧?」
火淡淡說道:「龍獸天性凶殘,襲擊魔獸,吞食人類,這樣的事情都不少見,的確被稱為惡獸。」
織更反而更加猶豫起來,她本來想著,如果龍獸霸佔著「龍」的名號卻為非作歹,她一定不饒它們,可現在,火坦言說這是龍獸的本性,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又是誰的錯呢?龍獸也不是故意要叫這個名字的,這個世界也沒有她上一世那五千年文明的龍文化,她遷怒於龍獸,其實並沒有什麼絕佳理由……
「我先取些龍血,龍鱗,龍角,其它的材料,等那只紅龍到了,再做打算。」織更做了決定,掏出若干瓷瓶來,小心接著銀龍的血液,手中匕首也在銀龍身上刮著它的遴片,把它額頭尖角割下一截,小心收好。
「住手!」忽然,一個尖銳童聲呼嘯傳來,一個白衣紅髮的孩子飛奔上前,擋在銀龍身側,咆哮著讓織更住手。
忽然出現的這個孩子做男孩子打扮,不過四五歲的樣子,唇紅齒白粉雕玉琢,像個銀娃娃一般靈動可愛,可他額頭上赫然長著一個黑色尖角,與銀龍、紅龍的一模一樣!
織更防備的擺出攻勢,這個孩子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在這荒寂無人的天巔池,在這兩隻龍獸佔據的地盤之上,他一個小孩能存活下來,已經是怪異的事情。他現在擋在她面前,不讓她處置惡龍,這孩子與銀龍有什麼關係?!
「少主!」流景與凌朔已經抬著紅龍飛速趕來,一見這個陌生男孩,兩人扔下紅龍,擋在織更面前護主。
「母親,您是怎麼了!」小男孩見到紅龍,眼中霎時聚滿淚水,他撲上紅龍身體,搖晃著它龐大的身子,不斷哭叫。
織更皺眉,他叫紅龍母親?這孩子難道是這兩隻龍的後代?可兩隻魔獸怎麼會生出一個人類樣貌的孩子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