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絕邁著那仿若千斤重的步伐朝老爺子走去惡魔總裁腹黑妻。
然後將孩子放在了他的懷中。
殷正天看著懷裡那小小的人兒、那渾濁蒼老的眸一片顫慄。
難掩激動的聲音道:「他是我的孫子?……我的孫子?」
靜站在一旁的殷天絕說:「是!他是您的孫子!」
殷正天哈哈大笑道:「我終於等待他出生了,可是孩子……爺爺不能看著你長大成家了,爺爺這輩子太累了,該歇歇了!如今能看到你出生爺爺已經知足了,因為……下去可以跟你奶奶交代了,她就不會讓爺爺跪搓板了!」
殷正天這所說的每一個字眼抨擊在殷天絕的心頭,都仿若一把把鋒利的刀子般很戳他的胸膛,頓時一片鮮血橫流。
而小小的人兒仿若能聽懂殷正天說些什麼般,一直看著瞪著那圓咕嚕嚕的眸子看著他。
只聽殷正天又說:「爺爺來不及給你準備什麼了?只能送你一個名字……爺爺叱吒江湖半輩子,喜歡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天涯路、嘯傲中、沉浮誰主』而爺爺年輕氣盛,藐視滄桑,喜歡這樣說『天涯路、嘯傲中、我主沉浮』,後來爺爺老了,開始喜歡這樣一句話叫『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可如今在爺爺即將死的時候,用盡一生的感慨,只想說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殷正天說話間,那閃爍著渾濁淚水的眸看的是殷天絕。
顯然這話他是說給小人兒聽的同時更多是說給他的兒子聽的。
只聽他又說:「爺爺不希望你一輩子傲視群雄、藐視滄桑,有多麼大的作為,爺爺只希望你這一輩子平平安安、順順利利,要知道你的到來是不易的,但同時爺爺也希望你有一身正氣、俠骨丹風闖天下!但無論怎樣都需要一個字『義』,這個義亦是義氣情義,也是『易』容易,爺爺希望你活的不要向爺爺這麼累、你父親那麼累,簡單點、開心點,活的平穩點、安逸點!但無論是這個『義』還是這個『易』都不好,最後爺爺給你選擇了這個『逸』,逸軒!殷逸軒!孩子,你喜歡嗎?」
殷正天說了太多的話,已經很是疲憊了。
他喘了兩口氣看著殷正天道:「絕,爸爸不奢望你什麼了?只求你不要傷害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不要讓自己後悔莫及的時候才知道錯了,那時候就來不及了,好好對桐兒還有逸軒!」
殷正天說罷將眼神投到了殷逸軒身上、笑了。
他喊道:「逸軒?逸軒?」
說話間他很是吃力的抬手想要去摸摸小人兒那粉嫩的臉頰。
可就在他的手剛伸到半空中的時候直接重重落下。
靜站在殷天絕身後蕭炎看到這一幕,眸子一沉將眼神投向了車窗外。
而殷天絕則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發出一聲猙獰的嘶吼。
三天後、一場大雪覆蓋了整個雲市。
而今天也正是殷正天的葬禮。
窗外大雪紛飛。
蘇桐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雪。
她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神投向窗外。
雖然已經過去了三天。
但她依舊不能接受三件事。
一、她是蒼狼的女兒。
二、蘇墨已死。
三、殷正天已去。
她不明白本平靜安穩的生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究竟是誰將其變成了這樣。
是的,是殷天絕!
殷天絕!!
每每想到那個男人,蘇桐都會青筋暴起、雙眸一片猙獰。
孩子生下三天她不願去看一眼。
因為他是殷天絕的種、因為他身體裡流有蒼狼四分之一的血液。
直至此刻,她才明白為什麼她的母親會如此對自己的至親骨肉也就是她,時而會憎恨會痛苦會心疼會會發瘋會抱著她走向死亡。
這三天,蘇桐一直在想。
如若當年她隨她的母親去了,是不是就不會承受這一切、不會這樣的痛苦。
她一直以為無論發生什麼,她跟殷天絕之間的愛可以包容一切。
可如今她錯了。
惡魔永遠是惡魔,他的心是冷的是黑的是無情無義無愛的。
而她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碰到了這個男人並且不顧一切死心塌地的愛上了她。
回憶曾經,仿若南柯一夢。
如今夢醒了,她該回歸到最真實的那個自己了。
悄然,一個計劃在心中蕩漾而起。
「少奶奶?少奶奶?」
張嫂的呼喚拉回了蘇桐那掙扎的思緒。
只聽張嫂又說:「少奶奶,你看,瞧瞧逸軒小少爺多可愛啊?都會笑了?你……」
張嫂話還未說完,便聽蘇桐瘋一般的叫嚷道:「抱走、抱走、給我抱走,快抱走啊……」
蘇桐這強烈的抵抗情緒讓張嫂頓時無措。
恰巧這時蘇政華進來。
急忙上前衝張嫂道:「她現在這個樣子,你怎麼能把孩子抱給她。」
張嫂冤枉啊,暗想有哪一個母親不疼愛自己孩子的,她只不過是看到蘇桐這個樣子心疼,暗想只要她看上一眼就一定會喜歡上這個小傢伙的,但卻不曾料想……
「我……」
張嫂嘴唇剛張,便聽蘇政華道:「快把孩子抱出去。」
張嫂應答的同時急忙抱著孩子走出房間。
蘇政華剛過去,便見蘇桐直接撲進他的懷裡。
放聲大哭。
這哭聲裡充斥著憤怒憎恨痛苦不忍跟無奈。
而如今蘇政華稱了這世界上她唯一能相依為命的親人、真正的親人。
看到蘇桐這幅模樣、蘇政華心痛啊。
蒼老的眼眶裡、渾濁的淚水更是閃動著。
但他不能哭,要知道他不光是個男人更是她的父親她的依靠。
只是他覺得不公啊!
想他蘇政華這輩子沒做什麼虧心事。
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難道他們蘇家還承受的不夠多嗎?
是不是非點要徹徹底底的家破人亡它才罷休?
不,他是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三個孩子如今就僅剩下了蘇桐,哪怕她拼了這條老命他也會護她安全的。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走了她母親的老路。
他怕啊,怕她最後的結果落的跟她母親一個下場。
所以,這三天他可謂是寸步不離的在她身邊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