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周圍一片靜謐、略顯詭異。
院落裡偶爾傳來的那一兩聲夜鳥的鳴叫無疑增添了幾分陰森。
朦朧稀薄的月光透過天窗射入房間裡。
給人一股子淡雅淒涼的眸。
窄小的單人床上蘇桐縮圈成一團。
縱使她身上壓了兩個厚被子,但依舊冷的直哆嗦。
那陰冷的寒氣就好似自四面八方透過她的皮膚滲透入血液溶入骨髓。
才上床時,她一直緊抱張嫂給她的熱水袋,但隨著時間推移,熱水袋逐漸變涼。
原本還有這一絲暖意的被窩也隨著這熱水袋涼卻了下來。
蘇桐只覺得自己仿若掉入了一冰窟窿裡。
輾轉反側根本難以入睡。
伸手朝枕頭旁的手機抹去,觸手的瞬間打了一寒蟬,那冰涼的手機給她的感覺就好似摸到一冰塊般。
打開一看,才兩半!
頓時蘇桐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
想死!
扔下手機,她努力的催眠,只要睡著就不冷了。
但她根本毫無睡意。
被bi無奈,她只能再去灌個熱水袋。
但剛出被窩,她渾身就一陣顫慄。
將厚厚的羽絨服裹在身上,拿著熱水袋跟水杯出了閣樓朝廚房走去。
整棟別墅除了這小閣樓外,都裝有地暖。
所以,縱使外面寒風刺骨,裡面也是溫暖舒適。
當即那股子溫暖的感覺將蘇桐團團包圍,驅散著她體內的寒氣。
她的動作格外的輕,更不敢開燈,生怕吵醒別人。
蘇桐默黑進入廚房。
先是給暖水袋灌足水後,又將水杯接滿。
這才抱著暖水袋坐在地上喝著熱水。
一杯熱水下肚,這才讓她感覺暖和起來。
恍然腦子裡閃現過今天中午殷天絕跟殷正天所說的話。
心裡酸酸的。
她不明白,他們只是想在一起好好相愛,為什麼就這麼難?
身為父母難道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的幸福嗎?
殷正天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打到我,我說過,我會讓你接受我就一定會讓你接受我,不信咱們走著瞧。
蘇桐想在廚房或者客廳待一晚上,畢竟這裡比那小閣樓暖和多,但怕被殷正天發現,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一杯熱水下肚後,又灌了一杯。
然後這才朝小閣樓走去。
但誰知她剛走出廚房,便聽院落裡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響。
無疑,是殷天絕回來了。
她本該立馬朝自己小房間衝去,但不知為何這雙腿就好似灌了鉛一般根本走不動。
直至耳畔邊傳來那男人腳步聲的時候,她才回過神,可這時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她疾步上前躲在了沙發後面。
剛藏好那男人已經推門而入。
那沉穩的腳步冷冽的氣息讓蘇桐胸腔裡那顆心『砰砰砰』的亂跳。
殷天絕並未徑直上樓。
而是脫下身上的大衣甩手扔在沙發。
邁著箭步朝吧檯走去。
倒了滿滿一杯人頭馬這才在沙發上坐下。
而他坐下的位置正是蘇桐所藏匿在後面的位置。
他將頭靠在沙發靠背上。
滿腦子閃現過的都是那小女人的身影。
說實在的他真的有些迷茫了,他如此堅守對她的愛,而她呢?
當他跟個傻子一樣在大街人群中高喊她名字的時候,她卻在跟司洛辰玩曖昧?
當她看到他跟別的女人**著身體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小心感冒』。
而最讓他惱火的是,他們已經到了民政局,她說她還沒想好?
蘇桐,你愛我嗎?你真的愛我嗎?
想到這裡的殷天絕直接揮拳朝沙發上砸去,以發洩心中的憤怒。
可這悶拳剛砸下,只聽沙發後傳來一聲底呼。
當即他眸子裡散發出冷冽寒光的同時警惕的聲音喊道:「出來!」
正因為這是他自己的家,所以他才放下了所有的警惕。
這些年他混跡在浪口刀尖槍林彈雨中,他能輕易擦覺一系列可能發生的危險氣息,想暗殺他,那純粹是做夢!
殷天絕這低沉的兩個字好似一道悶雷般從天而降。
蘇桐那抱著熱水袋和水杯的手出了一層冷汗。
是的,是冷汗。
粉嫩的唇緊抿,然後一點點起身,走出。
房間沒有開燈。
但透過那朦朧稀薄的月光,殷天絕能清楚看到眼前小女人的模樣。
更或者說這女人的模樣早已映入他的大腦。
兩人誰都沒開口,只是那樣靜靜的看著。
繚繞異樣從心底騰升而起,蘇桐點頭道:「少爺。」
少爺?
這兩個字無疑好似兩把鋒利的刀刃般直戳殷天絕的胸膛,剎那間一片血液四濺。
她能清楚擦覺到殷天絕那雙散發著冷冽寒光的眸正在翻騰著血氣。
「荷!」
殷天絕一聲冷嘲。
一個箭步朝蘇桐跨去,兩人身子緊貼,她想要退後,但腰身被一強有力的大手緊攥,朝前輕輕一鬆,她直接跌入他的懷中。
透過衣料,連彼此肌膚的灼熱都擦覺的一清二楚。
酒香穿梭、曖昧繚繞。
一時間蘇桐只覺得在這男人駭人氣息的壓迫下,快要喘不過氣來。
低沉的聲音霸道的命令:「再給我說一遍!」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讓人恐懼到極點。
蘇桐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慄著。
她不敢去跟殷天絕對視,諾諾的聲音道:「少……」
這聲音剛出便聽殷天絕如猛**嘶吼。
「看著我的眼睛說!」
無疑這吼叫聲讓原本處於一片靜謐狀態的殷家宅院陷入燥亂。
蘇桐渾身一片緊繃仿若輕輕一扯就會斷裂,大腦更是嗡嗡作響。
在她還未來得及開口的時候,耳畔邊傳來了清脆的開門聲。
「少爺?是你嗎?」
張嫂的詢問聲傳來。
蘇桐一驚,一把推開殷天絕撒腿就朝樓上衝去。
當張嫂打開燈的時候,樓梯上早沒了蘇桐的身影。
但殷天絕那如鷹般深邃的眸卻緊鎖那空蕩蕩的樓梯。
張嫂一臉慌亂的走上來道:「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隨著張嫂話音的落下,殷天絕將那緊攥在手裡的酒杯狠狠砸了出去,抬腳將面前的大理石茶几跺倒,揚長而去。
下一秒,只聽院落裡再次傳來汽車的引擎。
隨著引擎聲的逐漸消失,車子消失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