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套房把陸小雞放到床上,花翎進浴室拿了一條熱毛巾,一點一點地為她把那些淚痕擦乾淨,見她還是淚流不止,又是擔心地搖著她的肩膀說:「小雞,你別嚇我,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該死的,早知道她剛才就不追聶辰天出來了。
陸小雞被她這一搖,意識有些清醒,看了看她,又轉頭看向聶辰天,看清他的面孔之後,她猛地翻坐起來,手指緊緊地扯住他的衣領,紅著眼咬著牙道:「聶辰天,你們還裝什麼好心?滾,你給我滾出我的視線,不然我就殺了你。」
聶辰天臉色很是難看,低下頭什麼都不說,任由她拉扯著自己的衣領。
如果他早點知道,或許就不是這個樣子,他做得確實有失妥當。
花翎看他那樣子,趕緊從陸小雞的手裡把他的衣領拉出來,「小雞,你冷靜一點,不關他的事的。」
「不關他的事?怎麼會不關他的事?你有沒有看到,冷冽他就是鳳蓮一,他明明活在這個世界上,卻連一句平安的話都不願意帶給我們,還有,他抓著小鳴和媽威脅我們,那是他的兒子,他的親生媽媽啊,而我們還在這裡為他報仇,我們這算什麼了?」欺騙的痛心讓陸小雞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一想到話裡這些事情,她的眼淚就又大滴大滴地滑落下臉龐。
她已經整整六年沒有在人前哭過了,一旦開了閘,那淚水就怎麼也控制不住。
看著她痛哭的模樣,聶辰天的心很不是滋味,只能緊抓著她的手不讓她做出一些傷害自己的事。
自己以為死了六年的丈夫突然出現在眼前,而且還是之前拿親生兒子和母親威脅她的人,這個打擊的確很傷人,何況,中間還有一個「柳依藍」,冷冽那性子……若換成是他,他也會崩潰的。但是,以他的瞭解,冷冽不應該是這種人才對,他或許冷絕,做事乾脆利落,但鐵定不會是那種拿自己兒子和母親威脅妻子的人,可是他卻又偏偏這麼做了。
「不!」聶辰天腦海裡突然閃過一些東西,「或許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什麼不是這樣?」花翎納悶地看著他。「聶辰天,你想說什麼?」
聶辰天把陸小雞交到她的手裡,「郎冰,你等我一下,我先把事情弄清楚我再來找你。」說完,他起身想離開套房。
「不必了。」但是,陸小雞卻飛快地回答他的話,「我要離開這裡,其餘的事我什麼都不管了,花翎,我們回去。」做什麼都再沒意義了,既然他都不願意認她們,那她們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裡。可是,當她的腳站到地板上的時候,腦裡一陣天旋地轉,讓她的身軀又跌坐回床鋪上。
「啊,小雞!」
聽到身後的呼喊,聶辰天趕緊回身,扶住她。
陸小雞卻又把他的手甩開:「走開,我不要你來扶。」
這個倔強的女人啊!
聶辰天又是歎了一口氣,對花翎道:「你照顧好她,我去去就回來。」
「去吧!」這個時候,花翎沒心思跟他吵架,揮了揮手,自己扶住陸小雞,讓她平躺下床,邊安慰:「小雞,你先歇歇,等你能走了,我們就離開這裡。」
見她這麼說分明是給自己拖延時間,聶辰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離開套房。
他一離開,陸小雞就抓住花翎的手,邊流眼淚邊問:「花翎,我是不是很傻?」
「不。」花翎拿著熱毛巾給她擦著淚痕,「你做的都是很正確的事,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你養大了小鳴,也把乾媽照顧得好好的,更甚至你還爬到了平常女人爬不到的位置,而且你還為了他給他報仇。你一點都不傻,相反你還很厲害,我很佩服你。」
「厲害?」她悲傖地苦笑,「可是他為什麼不願意認我們?」
花翎歎一口氣,「或許,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
「想法?他的想法是威脅我們嗎?」
「並不是這樣,你想一下,他的目標是連世峰,也想把鳳羽弄下來,是不是他為了做這些事也潛伏了許多年?在沒成功之前他不想告訴你,也不想連累你,所以他就只能自己忍著。」
「呵,那柳依藍又是怎麼回事?」
「柳依藍估計對他有用處,他不得不那樣子,你忘了嗎?當年他對我也是這樣子的啊,六年前,我扮小晴去接近他,他不也是對我好好的嗎?結果才發現他根本知道我不是小晴,不過是為了反套我的話而已,沒錯,柳依藍應該也是這樣的。」花翎越說就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不然以鳳蓮一的為人,她不覺得他會不認她們。
「是嗎?」
一瞬間,陸小雞的淚水止住了,心也動搖了,但是轉即卻又搖了頭:「不對,他還抓了小鳴和媽威脅我們的。」
「這個……」花翎自己答不上來了。
可是,陸小雞卻自己補了上去:「或許,他並不是想抓小鳴和媽,他只是覺得是時候出來了,所以就利用這個製造了一個讓他的真面目逐漸浮出水面的機會,你說是不是?花翎。」
花翎對著她亮晶晶的眼神,極其緩慢地點了頭:「應該是這樣沒錯的。」
「是的,阿蓮他不會是那樣的人,他不會的。」似乎是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陸小雞終於揚起了笑,慢慢地閉上眼,「他不會是那樣的人的,不會的……」後面三個字一直反覆念著。
花翎看她這模樣,暗地裡歎了一口氣。
鳳蓮一是不是這樣的想法,她並不確定,但是看著陸小雞這個模樣,她感到很心疼。
如果,鳳蓮一是真的不願意認她們的,那她和孩子該怎麼辦呢?
她真的很怕聶辰天帶回準確的消息的以後,陸小雞會再一次失去理智崩潰,希望事情真的不是這樣子的吧!
她在心裡祈禱。
……………………
……
聶辰天下樓,回到餐廳。
餐廳還是剛才和樂一片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因為陸小雞的小插曲而起了什麼差別。
他往鳳羽原先坐著的地方看去,發現他已經不在了,席上只剩下鳳冬建和蔣佩雪、連英如三人。
他不動聲色地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來,在旁邊人問起他的女伴怎麼不見了的時候,他微笑地解釋幾句,接著又把目光聚焦在鳳蓮一那一桌上,看著他在一群領導人之間游刃有餘的談笑風生,似乎是感應到他的注視,他的眸光掃了過來,然後對那些領導人說了一句話,自己站了起來,進入餐廳的小休息室。
聶辰天見狀,也裝作接到電話站起來,再次走出餐廳,從暗道口進入餐廳的小休息室。
鳳蓮一站窗邊等著他,目光看著外面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聶辰天慢慢走到他的身邊,也看著外面輕聲問:「為什麼用真面目?」
「假面皮畢竟不自然,既然打算用公司的身份,以後也逃脫不了,不如乾脆就用真面目算了。」他淡淡地答。
「那你知道你的真面目背後是什麼樣的人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鳳蓮一慢慢拿轉頭,冷然地盯著他。
「你難道沒發現從你進來很多人奇怪的眼光嗎?」
「那又如何?」他不是沒發覺,他只是無視了。
聶辰天低下頭,又抬起:「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東西?」
「你認為我有什麼東西瞞著你?」
「比如你以前的身份。」
「我以前的身份?」鳳蓮一勾起冷笑,「你不是知道的嗎?我一直養在義父的身邊,以前是個孤兒。為什麼現在問我這個?你懷疑我騙了你嗎?」
聶辰天不答話,只是直直地對他對視。
是的,如果不是親子鑒定,確實他認為他真的就是那樣。
「我知道了。」再問下去,他肯定是不願意告訴他,聶辰天轉身。
可是,在走下暗道口時,卻又聽到身後傳來一句:「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去問義父,我相信他一定會把我的事全部都告訴你。當然,我也希望弄明白我的樣子是不是真的那麼像文主席口裡說的鳳老的孫子,抑或是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的。」
聶辰天停下腳步,愕然地瞪大眼。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