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被他罵得再也不敢回話，本來是一肚子的火，在被連扇了兩巴掌兼且被罵「沒用的東西」「廢物」之後，那火就更旺盛了，可是他卻不能開口，只能緊抿著嘴，任由連世峰罵得更加難聽，直到他發洩完畢。
「好了，你回去吧，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如果再有下次，你小心你的副參謀長。」
「是！」
鳳羽低下頭，轉身，在連世峰看不到的地方憤然地緊緊咬緊牙關，眸色也異常的陰沉。可是，才走幾步卻又被叫住了，他只好強迫壓下怒火又轉過頭：「連伯父還有什麼吩咐？」
「老董那事辦得怎麼樣了？」
「董伯父的事本來辦得差不多的了，可是，今天卻突然又加進來一個打算競爭的公司。」
「那公司什麼來頭？」
「現在還不清楚，我本來打算演習完回去就去查的。不過，你放心，不管那公司什麼來頭，董伯父這次的事都是勢在必行。」
聽完他的話，連世峰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那就好，老董這事不能失敗，他把所有的資金都投到這裡來，他要是失敗了，我們也會受到牽連的。好了，我也沒其他事了，如如說今晚陪你媽媽去吃飯的，你快點回去陪她去吧！」
「是！」
鳳羽再次轉身，快步往外走。
鳳冬建在車子上等著他，看到他出來本想下車，可是鳳羽的腳步極快，一下子就走了過來，一坐上車，立即就把車門狠狠地拍上，對前頭駕駛座的司機冷聲吩咐道：「開車！」
鳳冬建一看他這個樣子大概也猜到了什麼結果，但是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心態急急問：「阿羽，怎麼樣？連世峰他怎麼說？」
鳳羽閉上眼，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鳳冬建動了動嘴巴，不敢再問下去，因為這事他也有一部分的責任，如果昨晚他就告訴他郎冰就是陸小雞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了。
車子一路馳騁，一個小時後到達鳳家。
蔣佩雪一看到車子駛進院落，立即就快步奔了出來：「老公，阿羽……」
鳳羽下車，又如上車那樣大力地拍上車門，然後無視她氣鼓鼓地進入裡屋。
「咦，這孩子今天怎麼了？」蔣佩雪感到很是納悶，看到鳳冬建從車上下來，趕緊拉住他的手問：「老公，阿羽這孩子怎麼了？」
「哎，一言難盡！」鳳冬建歎一口氣，話才落，屋裡就傳來「啪」的重物墜落的聲音。
夫妻倆同時皺起眉，腳步快速地走回裡屋，鳳羽在砸著屋裡的擺設，那些花瓶都是鳳祥林以前收集起來，而且價值也十分的不菲，但是他一點也不感到心疼一個又一個往地板上砸，臉色恐怖得想要殺人，也沒有任何一個下人敢上前去阻止他。
「你這是幹什麼？」鳳冬建終於忍無可忍，低吼出聲。
「我幹什麼？」鳳羽也低吼回頭，「如果不是你，我今天怎麼會被降職。」
蔣佩雪一聽這兩父子的對話，立即揮退下人。下人退下後，她才出口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老公，你說！」
於是，鳳冬建把昨晚和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說了，本來蔣佩雪還聽得好好的，直到聽到鳳羽被降職，她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什麼？就因為那點破事就被降職？」
「就是因為那點破事就被降職。」鳳羽氣得又掄起一個花瓶。
鳳冬建見那幾個被砸的花瓶都是鳳祥林的最愛，看他又想要砸掉一個，心疼得趕緊上前阻止：「不要砸了，這些都是你爺爺喜歡的東西，你砸了，如果他醒過來看到這些寶貝不在，那他會被氣死的。」
「氣死又怎樣？他現在都已經躺在醫院了，那跟死了有什麼差別？」
「你，你……你瘋了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說話的？」鳳冬建某些程度確實是很偏心，但是，對自己的父親，他還是十分尊敬的，聽到兒子這麼說，立即也變得十分的生氣。「我讓你把花瓶放下來，你聽到沒有？」
鳳羽這一刻哪裡會聽他的話，他今天遭受的打擊太多，不但被陸小雞嚇到，還被降職，甚至被連世峰那樣侮辱，這些事對一向自負的他來說都是不能接受的，現在再被鳳冬建這麼一吼，他也變得更加生氣起來，回吼：「都怪你，如果你能爭氣點，從外交部走出來，我也就不用去攀連世峰了。」說完，又隨手拿起一個花瓶，咬著牙道：「都是一些沒用的東西，放在家裡還不是阻礙了地方。」
鳳冬建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一屋子的古董花瓶全都砸成碎片，面對一廳的狼藉，他腳步虛軟地抓住椅子，強撐自己的軀體不讓滑落下來，「你，你，你……」
蔣佩雪見狀，扶住他，恐怕他會責怪兒子勸道：「老公，算了，他還小，你就別跟他計較這幾個花瓶了。」其實，她早就看這些花瓶不順眼了，無奈鳳冬建一直不讓她動，她沒辦法只好留放在客廳。
「這是花瓶的事嗎？你沒聽到嗎？他在怪我啊，在怪我這個當爸爸的沒本事啊！」鳳冬建氣得身體發抖地低吼。
「阿羽他說得也沒錯，你這麼多年一直在外交部，實權都被降空了。」蔣佩雪也忍無可忍了，乾脆直說。
鳳冬建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她，顫著聲音問：「你也怪我嗎？」
「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阿羽已經為這個家做了很多犧牲了，你想一下，如果不是他，鳳家怎麼還能保持今天的風光，你又怎麼還能繼續在外交部任職？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體諒一下兒子，他在外面受那麼多氣，回家裡來想砸幾個花瓶，那你就讓他砸嘛，反正也砸不了幾個錢，是不是？」
「是，花瓶是不值錢，但是，這都是爸爸最愛的東西。」
就是因為是老頭子的東西，所以蔣佩雪才巴不得兒子趕緊砸光光。當年她不能進門還不是因為那老頭子，如果他能早點讓她進門那她就不用在外面被人說是二奶了，想到這點，蔣佩雪都覺得鳳祥林成為植物人都是便宜他的了，她恨不得他直接就死掉。當然，她是不會當面這樣子和鳳冬建說的，她只會溫柔地撫著他的心口，用自己甜得膩死人的嗓音慢慢道：「阿建，你也糊塗了，爸爸的東西還不遲早都是你的，你的也遲早是兒子的，兒子現在砸了不過是提前行駛他自己的權利，他有權怎麼處置這些花瓶，他愛怎麼樣那就怎麼樣唄。」
「是這樣說沒錯，可是這只是幾個花瓶的事嗎？他……」
「老公，他心情不好，別人不瞭解他，你當爸爸的還不瞭解他嗎？英如約了我們吃飯，有她在，我們怕什麼呢？」
鳳冬建想了想，是的，連英如是一根救命草，如果她能跟自己的爸爸求求情，那麼說不定還有機會的。想到這，再加上蔣佩雪在旁邊的勸阻，他便上樓洗澡去了。
趁著這個空隙，蔣佩雪走到兒子的身邊，看著狼狽的他，「唉」地歎了一口氣：「阿羽啊阿羽，媽媽是怎麼教你的？」
「媽，你是沒聽到人家怎麼對我，怎麼罵我。」一想起連世峰罵自己的字眼，鳳羽就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了。
「你管他怎麼罵你，再罵你以後也是他的女婿，媽媽不是跟你說一定要忍住麼？你忍住了，以後他老了，還不是聽你的話？」
「可是……」
「別可是，快，你也去洗洗澡，英如在外面等著我們的。還有，你爸這老頭子以後你不用理會他，他老了，腦子也不管用了，你就按你心裡的想法去做就好。至於那個陸小雞，她六年前都奈何不了你，就算她現在有身份了，她也只是美國那邊的人，她管不到這邊的事，只要我們好好抓住英如她爸這顆大樹，總有一天我們一定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蔣佩雪邊說邊把他推進房間。
鳳羽想想也是，連世峰現在還有權力，他需要他的幫助，如果他沉不住氣的話，前途說不定就沒了。如果他能攀住他繼續往上爬，爬到自己想要坐的那個位置，到時他想怎麼報復那個死老頭就怎麼報復。
如此一想，他進房洗澡去，打算今晚好好跟連英如溫存一番，然後由她向連世峰為自己好好地求求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