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雞瞪大眼。
她被抓住的手恰好就是那只受傷的手,本能想掙脫,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要幹什麼?」她沒有看到那車子,只以為冷冽又有什麼詭計,立即就開口問。
「住口!」冷冽低喝。
同時,頭俯得更低。
兩人之間的唇瓣相差不到五厘米,近在咫尺,對方的氣息都能聞得一清二楚,不約而同一致愣住。
這種感覺……
怎麼似曾相識的樣子?
兩人的心裡同時劃過這個想法,怔怔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特別是冷冽,眉頭擰了起來。
這個情景,這雙眼睛,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不是幻覺,而是真真實實經歷過,卻又說不出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脫口而出一個名字,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收了回來。
陸小雞也亦然。
兩人面對面看了片刻,就算車子駛過去,還是那樣子愣愣地直視著對方,直到冷冽手上的力道加緊,陸小雞感覺到痛楚本能叫出聲:「痛!」,兩人才驀然回過神來,立即就分了開來。
冷冽轉過身,眉頭還是緊緊地蹙著,不情不願地說:「抱歉了。」
「不必!」陸小雞扶住自己的手,手流了很多血,再加上被那麼一抓,手只覺痛得厲害,一不小心碰一下,冷氣就倒抽了起來。
聽到她的抽氣聲,冷冽扭頭看她的手,發現那手流了很多的血,這才又看了一眼她的臉,發現那臉色也白得嚇人。
他沉默一會,道:「鳳羽上了山發現他的手下死了肯定會再下山的,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馬上回來。」說完,邁開步子往山腳底下對面的小賣部走了過去。
陸小雞看著他的背影,在路燈下,那背影拉得很長。
她依靠著樹幹,慢慢地滑蹲下去。
過了一會,冷冽又折返而回,手裡多了一包煙和一把小刀,一個打火機。
「你還有力氣站起來嗎?」
看著頭頂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陸小雞在聽到這句問話,就算意識因為失血過多再怎麼昏沉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跟著他來到一個隱蔽處,就算是過往車子都發現不了的地方,兩人蹲在那裡。
「我給聶辰天打了電話,我們的人最起碼要一個小時才能到這裡來。這裡沒有多餘的工具,也沒有麻醉藥,你自己忍一下。」他把煙放到地上,打開小刀拿打火機燒熱。
陸小雞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打算把她手上的子彈挖出來,如果不挖出來,聶辰天還要那麼晚才到,雖然她的性命無憂,但一個小時後誰也料不到某些突發的情況。
冷冽把刀子燒熱後,目光移向旁邊的這個女人,就著火光,他看到她咬著下唇,臉上的神色卻十分的堅毅,接著把打火機遞了過去,「你來拿著。」
陸小雞接過,用未受傷的手重新打著,另一隻手遞出去。
他抓住她的手,燒熱的刀子湊到傷口。
「嗯……」刀子在傷口搗弄,痛得陸小雞低哼出聲,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冒了出來,但是她還是緊緊地按著打火機。
痛,真的很痛,可比起六年前那痛,這都是小兒科的事。
幸好冷冽的動作十分的嫻熟,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子彈就被挖了出來,血柱也飆了出來,他放下刀子,拿過香煙撕開,一點一點灑在那傷口上,不到一會,血便被止住了,然後,他從褲袋裡掏出一條手絹,緊緊地綁住。做好這一切,他從陸小雞的手裡把打火機拿回來,東西收好,熄滅打火機。
今夜,天上的繁星很多。
陸小雞蹲坐在地上,昂頭看著那星光燦爛的夜空,感覺到夜裡的風有些冷,忍不住抱住自己的手臂。
卻不想,下一秒,西裝外套卻罩在她的身上。
她怔住,慢慢地看往旁邊。
男人的嘴裡咬著煙,煙火半燃半滅,眼簾低斂,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或許,是在惦記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吧?!
陸小雞勾了一下嘴角,開口輕輕地道:「謝謝!」
沒回應!
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她轉過頭去,又像剛才那樣昂起頭看著夜空,不知是因為失血的緣故還是這難得的安靜,她依靠著後面的樹幹,感到十分的疲累,於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慢慢地閉上,頭也往旁邊垂了過去。
感覺到自己肩膀一沉,冷冽拿下自己嘴裡咬著的煙,轉頭看著枕著自己肩膀的睡顏,以他往常的反應,他應該是立即就推開的,可是這一刻,他居然沒有那個想法,心底也沒有一絲的反感。
算了,看在她受傷的份上,這一次就算了。
他扭轉回頭,又把煙放回自己的嘴裡,昂起頭看著夜空。
一個小時後,聶辰天親自開著車帶著手下過來,當他正打算自己下車尋人時,才站在地面上,冷冽卻自己抱著陸小雞從半身高的灌木走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聶辰天一看,趕緊從他的手裡把人接了過來。
「上車再說。」冷冽坐到駕駛座。
聶辰天抱著陸小雞坐到後座,發現她手上綁著的手絹,眼裡閃過驚訝。
這不是冽一直帶在身上的手絹,怎麼會……
他翻過手,看到手絹另一邊血跡斑斑,眉頭皺起來,眸光放到前面駕駛座上的冷冽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