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噶裡,這湯就賞給你了。」他喜歡葡萄蓮子湯,是因他每次去恭親王府,弘昀都命人給他做這道湯,如今換個人,換個心情,這味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謝主子。」噶裡是允自己挑選的哈哈珠子,跟著允已經近十年,對於自己這個主子的喜好、生活習慣很清楚,當然某些不該他知道的,不該他管的,他絕對會裝聾作啞,當好木頭人,端起湯粥,弓著身子退出了書房。
初春的天氣,空氣中透著涼意,但更多的是萬物新生的勃勃生機,解凍的溪流,冒出鵝黃嫩芽的垂柳,已然盛放的白色粉色櫻花。
啟祥殿的抱夏之內,弘歷、弘時、弘昀、弘、弘晝還有允難得的聚在了一起,說是難得,也是因為自從允大婚之後,弘昀與允幾乎很少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即便共處一地,也常常是遙遙相隔,這讓眾人覺得奇怪不已。
這對可以說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叔侄,何時變得如此疏遠,難道是因為長大成人,成家立業的關係?還是遲到的青春逆反期?亦或是兩人鬧了矛盾?
宛如就是擔憂的人之一,便讓弘歷他們找時間好好的勸和一下他們,畢竟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不希望他們生分。
「賞著櫻花,品著弘釀的櫻花釀,也是別有一番享受啊。」允看著飄落他酒盞裡的櫻花,嘴角微勾·就著櫻花滿飲而盡,然後怔怔的看著廳外的櫻花。
還記得,梅花初綻的時候,他們也曾對飲賞梅呢?
聞言,弘昀握著酒盞的手一僵,眼中的懷念和惆悵一閃而逝。
廳內陷入莫名的沉寂,眾人也都察覺到允與弘昀之間的異常。
「是享受,就是小六太小氣,那櫻花釀太少了。」弘時笑著緩和著氣氛·「弘歷,和嫡額娘說說咱們一起去湯山的溫泉莊子玩幾天吧,可惜年底的時候,沒能去成,要不還能像小時候那樣玩冰雕,多有意思啊。」
想起小時候的事,幾人臉上都浮現出追憶的笑容,無意中四目相對的允與弘昀,均是一愣,旋即·弘昀彷彿被什麼刺到一般,連忙扭頭,掩去眼底的驚慌。
對於弘昀的躲閃,允臉色一沉,眼底滿是陰霾。
這下任誰都看出兩人之間絕對有問題,只怕矛盾還挺深。
想到自家額娘的交代,弘歷笑著應道:「好啊,玉華莊的櫻花應該開得更加燦爛,索性無事,去泡泡溫泉也不錯。」似是想起了什麼·弘歷又笑道:「派人去十三叔府上也說一聲,問弘昕去不去玉華莊?」
想到當初允祥的狼狽樣,弘昀嘴角上揚·「小心惹惱了十三叔,他慫恿其他的宗親大臣,給皇阿瑪進諫,給你早日指婚。」
「咳咳」想到這種可能,正在飲酒的弘歷手一抖,將自己嗆到了,拭去嘴角的酒漬,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只是出於好意邀請弘昕而已·再者·我想十三叔也不希望與大黑朝夕相處。」若是十三叔敢那樣做,他一定會讓大黑好好陪陪十三叔。
「恩恩·我也挺期待空中飛人的表演,好多年沒見過了。」弘時唯恐天下不亂的在一旁湊著熱鬧。
曾經的玉華莊被胤翻修·露天溫泉擴大了一倍不止,氤氳的水汽之中,櫻花飄飛,身穿浴袍穿走在櫻花林裡,弘昀的心莫名的寧靜,捻下一朵櫻花放於鼻下輕嗅。
卡嚓!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弘昀轉身,身穿浴袍的允,靜靜的站在不遠處,隨意繫著的浴袍遮不住他胸前緊致健碩的肌膚,小麥色的肌膚上還有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在滾動,隨著允赤足走來,弘昀只覺得腦袋充血,臉刷的一下子變紅了,驚慌的後退一步,脊背撞到了櫻花樹幹上,吶吶的說道:「十八叔該把浴袍穿好,這樣光著腳也不好。
本是關心的話語,想化去這曖昧的氣氛,可是話一出口,才發覺只能讓氣氛更尷尬。
本在溫泉裡悶悶飲酒的允,看到櫻花林裡穿梭的弘昀,想了沒想的衝出了溫泉,拿起一件浴袍披在身上,本想著好好質問他一番,為何出爾反爾,為何故意躲閃,為何將天外流星石轉贈他人,為什麼···…
他有太多的不甘不解與疑惑,想要向他質問清楚,可是在看到櫻花樹下佇立的弘昀時,雙腿不受控制的停在那裡,癡癡的看著他那落寞的背影,心裡一酸,莫名的覺得心疼。
想要安慰他,想要將他擁進懷裡,可是該死的枯枝卻驚擾到了他,懊惱、生氣■允,卻被弘昀無措的話語逗樂了,逼近弘昀,手臂撐著櫻花樹幹,嘴角勾起華美的弧度,笑道:「我還以為小弘昀會像小時候那樣替我繫好呢?」
弘昀微愣,臉頰被蒸騰的水汽熏得滾燙,旋即,惱怒的說道:「十八叔想必已經泡好了澡,那就請你讓開。」
看著惱羞成怒的弘昀,允積攢了好幾個月的怒氣盡消,果然側開了身子讓弘昀過去。
見此,弘昀的心,不知為何從惱怒之中陷入冰冷。
這是一種很難受的滋味。
弘昀愣愣的盯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嘩啦!破水的聲音。
弘昀抬頭,只見允正笑瞇瞇的朝他走來。
允見弘昀看向他,晃了晃手中拿著的毛巾,「我來幫弘昀搓澡怎麼樣?」
「不用了。」弘昀錯開頭,水中的雙手緊了緊,淡漠的說道:「我忽然想起還有事情要做,就先離開了。」
「懦夫!弘昀,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我喜歡的你也不是這樣的。」看著落荒而逃的弘昀,允臉色一沉,大聲的說道。
弘昀疾走的雙腳一頓,轉過身,看著允冷冷的說道:「十八叔覺得你和我這對叔侄之間,存在喜歡、愛這樣的字眼嗎?家有嬌妻男寵的十八叔,還是留著這些甜言蜜語去哄他們吧。」—‾‾‾‾的‾質‾並未元生氣‾反而得噫的笑‾來‾「昀這是在吃醋嗎?」那些男寵是母妃送進他府裡的,他根本就不曾去見過他們,原本還想著找時間將他們都處理了,現在看來,留下來也許還有用也不一定。
「見他媽的鬼!吃醋!別將女人才有的情緒用到我身上。」氣極的弘昀滿口粗話的罵著。
「對,我的弘昀是男人,而且是個溫潤如玉的俊美男子,哪裡是那些嬌柔做作的女人比得上的,自然不是吃錯,我懂的。」允話雖如此說,可是臉上的得意,眼中飛揚的神采,卻顯得他的話言不由衷。
「不可理喻!」弘昀覺得自己要是再和他說下去,不知道他還能說出什麼無恥的話來,用力的甩下袖子,就要離去。
「我若是哪裡做錯了,弘昀告訴我一聲,我改,可是求你千萬不要再像上次那樣決絕的拒絕我,總是躲著我,好不好?」
收起笑聲,一改溫柔語氣的允,話語心酸的讓弘昀衣袖下的拳頭緊握,眼中是痛苦的掙扎,可是想到順密太妃滿含祈求的眼神與話語,弘昀明顯動搖的心,再次硬了起來,背對著允,冷冷的說道:「無需改,也沒法改,我們之間有些血緣關係,這是鐵般的事實。」深吸一口氣,弘昀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句的繼續說道:「而且,我發現我喜歡的是那些腰肢柔軟,身姿婀娜的嬌美女人,而不是四肢僵硬的男人。」
本還在猶豫是否要同意李氏提的那門親事的弘昀,閉上眼對允說道:「我已經向葉赫那拉家的嫡女求親,一回京,皇阿瑪的聖旨就會下來了。」過會兒回去就讓下人給嫡額娘捎信,同時讓額娘和葉赫那拉家通通氣,早日成親吧。
這樣就好,他們各自成親生子,這段苦澀的孽緣終將成為他們的
「成親!誰准許你的,我不同意。」允憤怒的拍著泉水,四濺的溫泉澆濕了允的浴袍,整個人的表情陰霾沉鬱。
「十八叔這話說得奇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十八叔自己已經嬌妻在懷,到底是哪來的底氣,如此理直氣壯的指責我?」弘昀忍著心底的陣痛,佯裝無所謂的快步離去,獨留允傻愣的呆坐溫泉裡的台階之上。
是啊,成了親的自己,又憑什麼指責弘昀呢?他告訴他人他從未碰過,也不想碰齊佳氏與那些男寵,只怕也沒人會相信,只會覺得他自己能力有問題吧!
苦笑一聲,允將自己埋進溫泉裡,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一絲的溫暖,良久,允破水而出,就那樣濕漉漉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對於弘歷他們關心的話語充耳不聞。
翌日,重新走出房門的允,臉上恢復了昔日的微笑,只是所有的人都能明顯的感覺出他哪裡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出來。
眾人在玉華莊待了三天,第四天一早便坐著馬車趕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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