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撒射下來,充盈著天地的空虛,舒暢、溫暖。
風拂,雲動,陽光瀰漫,各種聲音在風中傳遞,小販的吆喝聲,買者的討價還價聲,人們的嬉笑怒罵聲。
陽光下,酒樓旁,有幾人是那麼的顯眼惹人注意,高貴而獨特的氣質,簡單而華貴的衣飾。
周圍駐足的行人、好事者,既好奇他們是什麼人,還會發生什麼事,可懾於剛剛離開的衙衛對他們的恭敬,怕惹的他們不悅給自己帶來橫禍,又不敢靠近,於是,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哦,我想起來了,那頭黑狼,那可是雍親王府四阿哥的寵物啊!難道?」驚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興奮,他竟然遇見皇族的人了,還是深得太后皇上喜愛的四阿哥。
「你是說,那個冰藍袍的小孩是雍親王府的四阿哥?」身旁的人,眼睛和嘴巴大張,驚呼。
「四阿哥?」「天哪,我真的看見皇族的人了。」
對於京城底層的民眾來說,皇家的一些事情,例如艷史醜聞趣事,或許耳熟能詳,但是親眼見到他們的機會幾乎沒有,更何況有時候,即便皇子皇孫從他們面前走過,他們也不一定認識,當然像弘歷這樣帶著黑狼這一醒目標誌的除外。
「哇,弘歷,你看他們好像認出你了,可是為什麼沒人認識我呢?」覺得自己一樣聰明可愛的某包子有些傷心了。
那是因為他們認出了大黑好不好?弘歷看著發抽的弘時,無奈的翻個白眼。
「哈哈哈……」倚在窗戶上看好戲的胤禟,被弘時包子哀怨的表情逗樂了。手中折扇輕搖,「弘時別傷心,九叔認得你就好。」安慰的話語,可是其中的笑意卻看得出其主人心不誠。
看著弘時和弘歷機靈活潑的樣子。胤禟不禁想起自己家裡的三個庶子,每次見到他就像老鼠見了貓畏畏縮縮的,可在下人面前卻一副驕縱跋扈的樣子。特別是弘晸。在上書房的表現讓他的臉上很是無光,同樣是皇孫咋差距那麼大捏,想到這裡,胤禟心裡歎口氣,上天還真是厚待四哥呢。
「九…九叔,八叔,你們也在啊!」這下糗死了。弘時包子囧著臉,低著頭,對著手指。
對於再次陷入自我嫌棄的弘時,弘歷遠離表示自己不認識他,大黑與自家小主人保持步調一致。綠油油的眼裡帶著嫌棄。
看著鮮活靈動的活寶們,胤祀的眼裡也閃著波動,那是艷羨和感歎,為什麼自己的子嗣總是那麼艱難,這麼多年,自己膝下也只有弘旺一個阿哥,其餘的都是小格格,不過轉瞬間,心緒便恢復了正常。笑著說道:「四哥,四嫂。」
胤禛微微頜首,宛如微笑以對。
九爺!八爺!鈕祜祿天宇的眼中再次佈滿了震驚,隨後變為了恐懼,再然後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虧得今個封況是栽在王爺和大姐的手上。要是八爺和九爺動手,封況的事可就成為埋葬鈕祜祿府,污蔑削弱王爺勢力的導火索了,到時別說指望王爺救他們,不記恨他們連累了王府,痛踩一腳就不錯了。
「既然恰遇,四哥四嫂帶著兩個侄子上來一敘如何?」胤祀建議道。
「不用了,我們還有事。」淡漠的語氣。
「對了,我想起來了。」胤禟猛地合起折扇,一臉戲謔的說道:「今個好像是四嫂的生辰,沒想到四哥也有如此一面。」
「那倒是八弟的不是,既如此我們就不打擾四哥四嫂了。」
「無礙」胤禛毫不在意兩人的暗諷,扭頭看向宛如,「我們走吧。」還是冰冷淡漠的語氣,但是卻可以感覺到裡面的溫情。
胤祀和胤禟,於他來說只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對手罷了,沒必要為了他們浪費自己的時間,影響出行的好心情,他們不值得。
胤禛不在意,不代表宛如不在意,見自己的男人被胤祀和胤禟一唱一和的奚落著,連帶著之前的怒火也引了出來,巧笑著說道:「九弟既然知道今個是四嫂我的生辰,那是否為四嫂我準備了賀禮?」敢笑話她的男人,怎麼也得讓他大出血一番。
「呃」胤禟語塞的看著宛如,似乎在猜測,為啥這女人不懂得矜持,竟然直接向小叔子要禮物。餘光瞟到蜷坐在牆角的女子,桃花眼一亮,笑著說道:「也是,四嫂生辰做弟弟的怎麼也要表示一下」折扇指著那女子,「剛好這女子賣身葬父,弟弟我買下來,送給四嫂做婢女如何?」僅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不是個安分的女人,送到四哥府裡說不准還真能掀起些風浪呢。
牆角,蜷縮的抱著膝蓋的春柳,原本正在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摹地聽到人群裡的驚呼聲,下意識的望向救了自己的一群人,尤其是看到身著上好蘇綢,氣質尊貴典雅的宛如,眼中是掩不住的羨慕,他們是皇家人嗎?這些曾經離自己非常遙遠的尊貴人物,竟然真的被自己遇到了。
聽著他們之間的稱呼,春柳仰頭看向胤禟,你也是皇族之人嗎?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俊逸的面容,瀟灑倜儻的舉止,無一不牽動著她的芳心,如花的嬌顏染上紅暈,羞澀的低下頭。
心思恍然間,摹地聽到他要買下自己,心剎那間停止了跳動,可是下一刻,又臉色灰白的癱坐在地上。
奴婢!原來他是要將自己送人!就因為自己出身差,所以注定要做奴婢嗎?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胤禟的話讓眾人的目光全都移向了春柳。
看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的春柳,宛如腦海裡自動蹦出一個人名,白吟霜,不是瓊瑤奶奶梅花烙裡清純動人的白吟霜,而是那些反瓊瑤小說中的愛慕虛榮在父親喪期便與男人勾搭纏綿你儂我儂的反派女。
若她是真的只為賣身葬父,宛如不介意帶她回雅蘭院,反正多個人也吃不窮她。可是哪個至誠至孝傷心欲絕的女子會在父親未下葬時,有心思精描細抹塗擦胭脂水粉?而且她口口聲聲說她的父親死於疾病,可是宛如卻察覺出老人的體內有大量的淤血,絕對是被人毆打致死的,她為何要說謊?
況且此地乃是京城勳貴經常往來之地,自然也少不了紈褲子弟,只要稍有頭腦,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不會在這裡賣身葬父,更不會精心打扮的跪於這裡,很明顯她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於釣人也!
若非剛才她看向自己那灼熱眼光中,掩不去的濃濃艷羨,自己還不會留意這些。
明知道她心大,不是安分守己之人,宛如自是不會收下她,更何況幾十兩的銀子想打發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胤禟見宛如沉默不語,繼續說道:「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四嫂收留下這個女子替她安葬了老父親,可是功德一件,四嫂不會不願意吧。」
「九弟此言差矣,雖說人的身份有高低貴賤之分,可是那也是一條生命,怎能因九弟你的一時興起就決定了這位姑娘後半生的命運,至少要詢問一下她的意見不是?」
宛如看著春柳問道:「姑娘,你既然賣身葬父定是需要銀子,我這裡有兩條路,一是我給你些銀兩你自己安葬了老人家,然後用剩餘的銀兩自謀生路;二是,選擇我或九弟做主子,只是我們的身份原因,所以只能簽死契,若是你犯了什麼大錯,到時生死可由不得你自己了。」
生死?春柳抓著衣襟的手一緊,可是又不願再次回到以前貧苦的生活,良久之後,終於下定決心,朝著錦繡閣跪下,「奴婢願意侍奉九爺。」
「既如此,九弟,那這個功德四嫂就讓給你了,記得好生安葬那位老人。」宛如看著微愣的胤禟,不給他反對的機會直接拍板決定,然後繼續說道:「這樣的話,九弟還欠我一份賀禮,我想以九弟的身家怎麼也不會敷衍於我的。」
「我聽弘晸說九叔得了不少的鑽石,其中一顆是紫鑽,我額娘素來喜歡紫色,九叔將它送給我額娘就好,不必太破費了。」弘歷包子瞇著眼看向胤禟。
嘶,胤禟倒吸一口涼氣,握著折扇的右手,因為過於用力,指節分明。
他的紫鑽!那可是他花高價從沙俄那邊弄來的,準備孝敬給他額娘的。
弘歷這個臭小子眼怎麼那麼毒啊?竟然還好意思說不必破費,這要叫不必破費,那什麼叫破費?他不是只喜歡玉飾之類的嗎?什麼時候惦記上他的鑽石了?還有弘晸那個敗家子,他怎麼知道的,知道就知道了竟然還四處張揚!真真是敗家子啊!
「紫鑽!那四嫂就先謝過九弟了。」宛如聽得弘歷的話,鳳眸閃亮,無視胤禟肉疼憋屈的樣子,直接道謝。
胤禛看到宛如眼中的喜色,暗自決定,回去後讓他的人也留心收集些鑽石,見清茗駕著馬車停到他們身邊,開口說道:「我們走吧。」
「嗯。」宛如輕應一聲,然後看向清秋,見他點頭示意他晚上會去參加她的生辰宴會,才隨著胤禛上了馬車,兩個包子無視某人難看的臉色,很自覺的爬上了馬車。
馬車臨行前,宛如探出頭,對著胤禟笑道:「九弟,今天晚上我可等著你的賀禮呢!」
「知道!」咬牙切齒的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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