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見弘歷不僅趴在宛如肚子上,還不安分的亂摸,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再也無法忍耐,掂著弘歷再一次把他扔進彩荷的懷裡。
見宛如皺眉看向他,一副嚴肅認真,煞有其事的樣子,說道:「孩子還小,弘歷這樣會傷著它的。」
「哼,弘歷才不會傷害弟弟。」阿瑪小心眼,你等著,等弟弟出來,我要和弟弟一起把額娘搶回來,想到這裡弘歷眼睛彎了起來。
「咕嚕咕嚕……」猛然響起的叫聲,打破了室內詭異的氛圍。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移向胤俄,使他微黑的臉頰灼熱,赧然的暗罵自己肚子不爭氣。
「哈哈哈,十哥,你今個是不是又是特意空著肚子,來小四嫂這蹭吃的來了。」胤祥一副理解的表情,拍拍胤俄的肩膀。
下一刻「咕嚕咕嚕」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次變成了胤俄狂笑,「呦,小十三,你今個是不是也是特意空著肚子,來蹭小四嫂這的吃食的?」
外面寒冷空氣與室內溫熱的氣息在門口相撞,冷與熱交融,產生氤氳的裊裊霧氣,使室內的人影婆娑模糊,卻止不住溫馨的氛圍外溢,也擋不住哄笑的聲音飄蕩。
與此時的雅蘭院相反,點著眾多火爐的乾清宮卻透著壓抑低沉的森寒,無論是隨侍的太監宮女,還是伺候了康熙多年的李德全,都不禁小心的留意著康熙的動靜。以免遭受無妄之災。
康熙卻只是靠在龍椅上,眼睛盯著地上的幾十份折子,表情陰鬱,那些都是早朝時,以佟國維、馬齊、阿靈阿、鄂倫岱、揆敘、王鴻緒等為首的朝中重臣保奏胤祀為儲君的折子。
好,很好!以為朕老了,一個個都不安分的蹦出來,企圖干涉朕的決定,連未來的儲君也都想可著自個的心意來挑。那置朕於何地?
康熙握緊龍頭扶手,沒想到自己這麼明顯的暗示。群臣都敢無視,竟無一人按照他的心思去行事。
這讓他感覺到自己的皇權受到嚴重的威脅,他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他才是這大清的主子!
「皇上,李光地已在殿外候宣。」
「讓他滾進來!」這個奴才平時那麼精明,這次是怎麼辦的差?
康熙震怒的聲音,讓殿外的李光地苦笑,他只是想明哲保身罷了。
「微臣李光地給皇上請安。」
「朕不安!」康熙冷哼一聲,看向李光地。「前幾日,朕曾召見過你。為什麼今日儲君的推舉,你不曾開口。」
「微臣……微臣惶恐。」李光地額頭冷汗不停滑落,他以為那只是皇上試探的話語,哪知……更何況,八阿哥明顯勢眾,他只是個漢臣,明哲保身還來不及,怎麼會攙和到儲君爭奪的風波裡。
康熙意味深長的看著李光地,「朕以為你是個聰明的。」若是以前他想復立胤礽還帶那麼一絲遲疑和試探的話。那麼現在便是覺得此事刻不容緩。
胤祀在朝中的勢力和呼聲已經太大了,嚴重威脅到了他,只有用嫡子胤礽來抵制如今的局面了,還好他還有胤禛他們可用。
「微臣明白。」
「這該死的鬼天氣,怎麼又下起雪了?」胤禟低聲咒罵一句,搓著手走進了屋內,一個奴才很有眼力的替胤禟解開大氅,並接過他手裡的酒罈。
「去把這酒溫一下。」胤禟吩咐完奴才。走到眉頭緊蹙的胤祀面前,「八哥,你怎麼了?」八哥今個被眾朝臣保舉,應該高興才是啊!
「九弟你來了。」胤祀溫潤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憂慮和不安。
「八哥,皇阿瑪雖沒立刻答應立你為儲君,但是那麼多的大臣支持,再加上八哥你本身又很能幹。」除了出身低些。「你幾乎沒什麼可挑剔的,這事也算是板上釘釘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九弟,我總覺的皇阿瑪今天早朝時的表情很陰沉。畢竟他有著復立太子的意思。」
「那又怎麼樣,皇阿瑪畢竟老糊塗了,這大清怎麼能葬送在二哥的手裡,那些大臣也是如此認為的吧!」胤禟毫不在意,「即便皇阿瑪也不能違逆那麼多大臣的意思吧!好了八哥,別想那麼多,明天就會有答案了,弟弟先在這祝賀你了。我可是從老十那偷來了一罈酒,那是他從四哥那兒討來的一直不捨得喝,被我發現了……」
正在得意炫耀的胤禟,猛然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這可是好酒,剛好用來慶祝八哥得償所願。」
漫天的雪花,或飛翔、或旋轉、又或飄舞墜落,使紫禁城籠罩上一層莊嚴肅穆的姿態,更使金鑾殿徒添幾分沉凝,肅冷的氣息。
進殿的大臣們,看著佇立一旁的胤礽面面相覷,這廢太子怎麼在這?他不是被圈禁在咸陽宮嗎?他是私自出現在這,還是皇上允許的?他的出現又意味著什麼呢?
各種猜測,使本就因為立儲風波而凝重不安的大臣們,更加心緒難寧,這站錯隊可是會致命的啊!
胤祀、胤禟進來的第一眼,便看到了胤礽,對視一眼,眼中閃過疑慮,皇阿瑪到底什麼意思?
因為早就知道會如此,胤禛倒是鎮定自若,和胤礽遙望點頭,隨後閉目養神。胤祥、胤俄也安靜的站在一旁,靜候康熙的到來。
「皇上駕到!」李德全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眾人跪拜迎接康熙。
處理完一些瑣碎的事情,很快便進入正題。
康熙瞥了瞥眾人,隨後看向消瘦了許多,精神卻不錯的胤礽,暗自點頭。看來他的毒癮已經戒除了,幸虧老四和丫頭,否則胤礽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只是希望他不要再走老路,遠離那些奸佞。
「朕近幾日多次夢見皇瑪麼和孝誠仁皇后,顏色殊不樂,想起她們曾經的遺言和囑托,朕深感不安。之前胤礽被胤褆聯合奸賊鎮魔,以致做下錯事,朕因不知其中實情。將其廢黜,甚是愧疚。現如今他瘋疾已除,本性痊復,朕見此甚感欣慰。」
被康熙敲打過的李光地,聽到康熙如此明顯的話語,連忙站出來,「皇上,二阿哥的冤屈既已洗刷,病症又已恢復。微臣以為,理應復立太子。畢竟太子乃嫡子符合大統。」
李光地的話猶如一個炸雷,讓被康熙的話語震住的眾人,再次驚醒過來,目光全都注在他的身上,讓李光地暗暗叫苦,以後是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保舉胤祀為儲君的眾臣子,沒想到竟出現這樣的變故,紛紛看向馬齊。
馬齊本就是此次事件的主導者之一,上前一步。跪拜在地,言辭懇切的說道:「皇上,微臣有話說,廢太子謀逆之事是被鎮魔陷害,可是此前恣行捶撻諸王、貝勒、大臣,以至兵丁鮮不遭其荼毒,還有截留蒙古貢品,放縱奶媽的丈夫、內務府總管大臣凌普敲詐勒索屬下。這些事情卻是屬實,如此操行……微臣擔憂啊!」
「皇阿瑪,二哥之前雖曾有暴怒捶撻傷人事,並未致人於死,亦未干預國政,人誰能無過,改之便可。」胤禛淡淡的說道。
胤禛的維護讓胤礽和胤祀、胤禟均是一愣。顯然沒想到胤禛會為此出頭。胤礽則是眼含愧疚與感激。胤祀與胤禟卻是驚訝和不解。
康熙看著胤禛微不可見的頜首,隨後對著馬齊斥道:「馬齊。你所言多為胤褆散佈之謠言,身為大清重臣。若你心憂社稷朕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該人云亦云。而且胤祀性柔弱,其母乃是辛者庫出身,身繫賤族,怎可貴為儲君,爾等如此簇擁,難不成希冀他登基之後,被爾等掌控?」
「微臣不敢!」「微臣惶恐!」「臣等萬無此念!」
阿靈阿等簇擁保舉胤祀的大臣,聽到康熙如此斥責,再看看被康熙憤力摔下來的折子,連忙跪地。
「胤祀結黨營私,妄圖大志,窺視朕之皇位,其異心不可長,革去貝勒,貶為閒散宗室。」
胤禟看著如同戲劇一般,良好的形勢卻突然逆轉,急的就要上前,被胤祀拉住,眼神阻止,沒必要再搭上九弟。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只因為母妃的身份低賤嗎?皇阿瑪,那您當初又是如何看上母妃的?胤祀修長的骨節緊繃,明眸不在,傷痛的叩拜謝恩,「兒臣謝皇阿瑪恩旨。」
「馬齊等人身為人臣,被朕提拔重用不思回報,為己之私心,欲謀立胤祀,其心可誅,壓入大牢,等待發落。」
胤礽的出現,康熙的話語,李光地的推舉,胤祀和馬齊等人的下場,面對這一連串的變故,眾人若還是不明白,康熙的心思矚誰,那就不配再站在金鑾殿上了,紛紛表態。
「皇上,二阿哥病症即已痊癒,微臣認為理應解除對二阿哥的圈禁。」
「微臣也認為理應如此。」
「臣附議。」
因為側立儲君的風波還在跌宕,康熙四十八年不如往常熱鬧,整個京城籠罩在陰雲之中。
正月下旬,康熙再次提起儲君之事,解職在家的國舅佟國維和一些人再次保舉了胤祀,使康熙大怒,紛紛將之關押,並且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將他們交給胤祀看管。
此後再無人沒眼力的阻止,復立太子。
正月二十二日,康熙遣官告祭天地、宗廟、社稷,欲復立皇太子胤礽。
三月初十日,以大學士溫達、李光地為正使,刑部尚書張廷樞、都察院左都御史穆和倫為副使持節,授胤礽冊、寶,復立為皇太子;以禮部尚書富寧安為正使,禮部侍郎鐵圖為副使持節,授石氏冊寶,復封為皇太子妃。
同日,分別晉胤祉、胤禛、胤祺為親王,晉胤祐、胤俄為郡王,胤禟、胤祹、胤禎,俱封為貝子。
因為胤祀勢已衰,被復立為貝勒。
胤祥因為失了康熙的聖心仍是光頭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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