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萬歲爺召見。」蘇培盛對著榻上閉目打坐的胤禛低聲說道。
「嗯,我知道了。」胤禛眼眸睜開,一絲電光從中掠過,薄唇輕啟吐出一口濁氣,掃了眼蘇培盛道:「更衣。」
「庶。」蘇培盛拿來一套月白色錦袍,替他穿上,正當蘇培盛在他腰間繫上羊脂玉珮時,胤禛用手止住了蘇培盛,指指榻上枕邊的玲瓏繡球,淡淡的說道:「換上那個香薰繡球。」
蘇培盛一愣,隨後連忙回道:「庶。」身形飛快的來到榻前,小心翼翼的拿到胤禛面前,替他戴上。
指尖觸摸著玲瓏繡球,胤禛眼間一片柔和,剛踱出沒幾步忽然止住身形,對著蘇培盛吩咐道:「去找一個精緻的匣子。」
蘇培盛雖不解自己主子什麼意思,還是立刻照辦,手捧一個黃梨木匣來到胤禛面前。
胤禛接過匣子走回榻邊,從一精緻的盒子內拿出一個熏香繡球放在匣子裡,然後便出了大帳。
胤俄遠遠就瞧到了胤禛那冷峻的身影,低頭看看自己腰際的跳動的玲瓏繡球,開心的大叫著:「四哥!」
胤禛駐足回首,見是胤俄,微微頜首。
胤俄邁著大步很快便到了他的面前,「四哥,我正要去找你,沒想到在這遇見你了。」指了指腰間的熏香繡球,「謝謝四哥了,弟弟…」想到自己總是在四哥那好吃好喝,還時不時的得些好處。胤俄本欲說些回報的話語,可是一尋思自己還真沒什麼稀罕的東西可以送給自己四哥,只好憨笑的撓了撓額頂的光腦殼,最後蹦出一句,「四哥,以後有事儘管吩咐弟弟。」
胤禛淡淡的說道:「自己兄弟,何必氣。」
對於自家四哥淡漠的語氣。胤俄早就習慣了,知道他是外冷內熱,毫不在意胤禛的態度。走在他的身旁,問道:「四哥,你說皇阿瑪找咱們什麼事?」
聞言。胤禛眉頭輕蹙,其實這一路上他都在揣摩皇阿瑪的意圖,可是越想越糊塗,片刻之後對著胤俄道:「我也不知,過會兒到了便知道了。」
「老十!!」
兩人背後突然傳來胤禟咬牙切齒的聲音,胤俄聞聲暗叫糟糕,他怎麼把九哥忘記了!「嗖」的一聲躲在胤禛身後,只露出一個腦袋看著額頭青筋暴跳的胤禟,「九…九哥…那什麼…我…」
「你就是這樣等我和八哥的?」胤禟看著怯生生的躲在胤禛身後的胤俄,火氣更旺。他只不過是進帳子裡叫下八哥,才一會兒的功夫,帳外就沒了老十的身影,害他找了好久。沒想到這個憨貨竟是跟著別人走了,尤其還是四哥那個冰山臉。
「啊…哈哈……」胤俄假笑幾聲。謊話怎麼也扯不出來,最後尷尬的低垂著腦袋,「八哥、九哥,對不起。」
胤祀掩去見到胤俄躲在胤禛身後時的複雜眼神,淡淡的笑道:「行了,九弟。沒什麼大不了。」
見胤祀發話,胤禟對著胤俄不滿的冷哼一聲,彆扭的轉過頭。剛好看到胤禛腰際的熏香繡球,眼珠一轉,戲謔的說道:「呦,四哥,你今個的衣飾還真不一般。」邊說邊用手中折扇伸向胤禛腰際,想要挑起熏香繡球,「尤其是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哥您對這些女人的什物感興趣了?」
對於胤禟的舉動,胤禛眉頭緊擰,身形微動,不著痕跡的躲開折扇,還未開口,胤俄已搶先嚷道:「什麼女人什物?誰規定只准女人戴的!我也戴了,怎麼滴了?」說著扯下熏香繡球在胤禟和胤祀眼前晃晃,「這可不是一般的熏香繡球,你們聞聞,是不是特別舒服?」
「切,不就是個繡球嗎?改明兒九哥我送你一筐……」胤禟話還沒說完,眼睛便直了,聞著那股幽香心中的浮躁盡去。有心開口詢問胤禛,又不好開口,抓耳撓腮的盯著胤俄手裡的熏香繡球。
見到胤禟的反應,胤俄立馬戒備的塞進懷裡,「九哥,這是我的!」
「我知道,你哪來那麼多廢話!拿過來我再瞧瞧。」
「那你保證一定會還我!」
「你!」胤禟惱怒的看著胤俄,見他一副「你不答應,就不給你看」的樣子,不耐煩的揮揮手,道:「好了,我知道,一定還你。」只是時間可不一定,等我讓人研究出來了再還你也不算失言。
胤俄本欲鬆手,聽到胤禟的話,又縮了回來,問道:「是立馬還我嗎?」
胤禟心裡的笑容瞬間僵化,認命的點點頭。
看著兩人的討價還價,胤祀無奈的搖搖頭,對於那個熏香繡球他也很有興趣,嗅著那股清香他就知此物不同尋常。雖說他們和胤禛是親兄弟,但關係也只是表面融洽而已,他不認為胤禛會把這樣的奇物送給他們,所以便歇了心思。
將視線移至背光站立的胤禛身上時,胤祀眼中閃過詫異,那身襲繡著雅致竹葉雪白滾邊的月白色暗紋錦袍的堅毅身姿,此時竟少了幾分冷峻淡漠,多了幾分儒雅,四哥…好像變了好多!
「好了,我們趕緊走吧,去遲了不好。」說完兀自轉身,率先離去。
聽著胤禛一如往常的冰冷聲音,胤祀搖搖頭,四哥還是那個四哥。果然,人疲勞之後容易產生幻覺,「我們也走吧。」
「哈哈哈……」
聽著大帳內康熙開懷的大笑,四人心中鬆口氣,緩步走了進去。
「兒臣胤禛/胤祀/胤禟/胤俄,給皇阿瑪請安!」
「你們來了,起來吧!都過來看看胤祉的畫。」康熙抬頭看了四人一眼,對著他們招招手。
四人見胤褆、胤祥和胤禎早就到了,對著他們微微頜首,然後分別站在康熙的周圍,凝視著桌案的畫卷。
湛藍透徹的悠遠天際,一輪煦日高掛,柔和的光線給遼闊無邊的草原渲染上朦朧的色彩,迂迴盤旋的小溪畔各式各樣的野花迎風盛開,三五成群的牛羊,悠閒的食草飲水。
「整個畫面透著悠然閒適,讓人神往。三哥的畫技越發純熟了!」胤祀溫潤的聲音率先傳出。
「兒臣對這些文弱生的東西不太在行,只是看著三弟的畫挺漂亮的。」胤褆早年便隨著康熙征戰,對這些東西一向不屑。
「是副好畫。」胤禛也贊同的點點頭,想到自家丫頭送來的那些搞笑誇張的畫,眼中閃過溫柔,他還是更喜歡看丫頭的。
胤俄接著說道:「畫是好畫,不過好像缺點什麼?」
胤祉眼中滿是倨傲的聽著自己兄弟的讚賞,對於自己的畫他還是很有信心的,不然也不會拿來給皇阿瑪看,聽到胤俄說他的話缺點什麼時,不屑的瞥了眼胤俄,大老粗一個懂什麼?
胤祥戲謔的看著胤俄,「自然是缺首好詩。」
康熙拍拍胤俄的肩膀,帶著笑意斥道:「讓你平時多用些功,你就是不聽,鬧笑話了吧!」
胤俄訕笑的撓撓頭,「嘿嘿……皇阿瑪,您知道兒子的,舞刀弄棒還行,這讀還是算了吧!」
聽到康熙的話,胤祉心中微動,跪拜在康熙面前大聲說道:「皇阿瑪,兒臣斗膽提個要求,您可否給兒臣題首詩?」
由於此次木蘭秋彌,大清的將士好好的震懾了那幾個蠢蠢欲動的蒙古部落,再加上溫都爾王濟格默特郎布的強勢出面,以及科爾沁達爾漢親王班第的明確表態,蒙古諸部落基本處在康熙的掌控之中,所以他的心情大好,朗聲笑道:「這有何難?拿筆來。」
李德全連忙送上筆墨,胤祉當仁不讓的立在康熙身旁,研著墨。康熙接過狼毫,沉吟片刻,便筆走龍蛇,題上一首七言絕句。
「極目青天日漸高,玉龍盤曲自妖嬈。無邊綠翠憑羊牧,一馬飛歌醉碧宵。引用,流螢不多說了。」胤祀溫潤的聲音使詩平添幾分韻味,「皇阿瑪,好詩!」
「哈哈哈……」康熙放下狼毫,甚是滿意的看著自己的詩作。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哦,你來了。」康熙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看著胤礽問道:「怎麼這麼晚才來?」
「兒臣……兒臣……」胤礽額頭冒著冷汗,琢磨著如何圓謊,同時暗罵底下的奴才,竟然不叫他。卻忘記了是他吩咐那些奴才,不許打攪他和姬妾的興致。
康熙心中越發失落,淡淡說道:「罷了。」難得的好心情,他並不想破壞,於是岔過話題,「老四,你手裡一直拿個匣子做什麼?」
「回皇阿瑪,兒子的側福晉鈕祜祿氏自幼喜愛醫術,前段日子無意間找到一株花,有凝神靜氣、提神去乏之效,便做了幾個熏香繡球把玩,兒子想著皇阿瑪整日勞累,這熏香繡球對皇阿瑪您也許會有些用處,便給您帶來了。」胤禛說著把匣子遞到康熙的手裡。
「真有你說的奇效?朕倒要好好試試。」康熙好奇的打開匣子,瞬間清香四溢,心中因胤礽而起的一些鬱結消散了許多,驚歎的說道:「果然是好東西!老四,這種熏香繡球你還有多少?」
「只有五個,皇阿瑪手裡一個,十三弟和薩日格格、十弟和兒子手裡各一個。因為那株奇花本就是偶然間得到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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