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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六十六章 擊西 文 / 琴律

    「即刻封城!所有守衛士兵全部給我叫來!」

    陳林道忽然跳腳喊這一句,讓所有人都驚了!

    而他看向林夕落,卻見林夕落的嘴角扯出一份嘲諷的笑意,這讓陳林道恨不能氣昏過去!

    他一定是上了這個女人的當了!

    若是齊獻王妃在送葬的隊伍當中,她林夕落哪裡還能等著自己來?早他娘的下令硬闖了,而張新江這個王八蛋,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連這等手段都沒想出就派人急切的去通知他。

    而陳林道也是聽林夕落魯莽行事的傳言太多,根本沒尋思其他的,直接便駕馬跑來。

    可來到此處,林夕落居然還有心思跟他在這裡糾纏說話,豈不是明擺著拖延他的時間,更糾纏他陳林道在此?

    或許此時,齊獻王妃早已經走了!

    林夕落沒想到陳林道會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但此時已經過去許久,想必碧波娘子那方也應該送秦素雲母子離去了吧?雖然這件事她心中有意把碧波娘子拉下水來堵陳林道的嘴,可這樣做也無疑是讓碧波娘子來承擔風險。

    可林夕落不習慣於陰人,那一日她與碧波娘子也將話語講明,這件事若碧波娘子伸手,或許陳林道會殺了他,但碧波娘子不知是還齊獻王的情、還是應她林夕落的請,依然毫不猶豫的點下頭來,而且自己出了主意,要送他的父親和戲班眾人離去。

    林夕落撂下心中所想的雜事,看向了魏青羽,魏青羽微微點頭,朝向陳林道冷言:

    「攔截侯府送葬隊伍,你可還要這個腦袋?」

    「世子爺,膽敢硬闖,您心裡可要掂量掂量!」陳林道頂回,魏青羽朝後掃了一眼,儒雅氣息盡收。湧上的乃是一股無法阻擋的狠意,「一命抵一命,看是你的命大,還是我的人多!」

    陳林道朝己方掃了一眼。又與宣陽侯府的人對比來看,自己這一方儘管都是九衛眾人,可架不住宣陽侯府人多,何況這一場若鬧出事來,無論孰對孰錯,有宣陽侯下葬一事擺在這裡,他陳林道要被文官們戳碎脊樑骨!

    而如今。他把持著九衛掌管內城安穩,太子可沒那麼信任他……

    憤恨的瞪了林夕落一眼,陳林道啞聲道:

    「本人向來崇仰宣陽侯,此次雖太子有令,但此事比不得尋常之事,由九衛親自陪護送葬出城!」

    「開城門!」陳林道這最後一句,嗓子沙啞的好像被踩了脖子的公雞一般難聽,魏青羽冷哼一聲。林夕落則轉身回去上了馬車,侯府的隊伍大張旗鼓的出城,而侯府侍衛外圍。又多了一層九衛。

    陳林道揪過來張新江的衣領:

    「給我都盯住了!膽敢少一個,我要你腦袋!」

    張新江沒等回話,被陳林道一把推走,踉蹌幾步才站穩,儘管張新江一肚子怨氣,卻也只得整理一下衣襟,隨即帶著九衛跟隨出城。

    陳林道看著林夕落的馬車從眼前行過,而此時,城門處各地的士兵已經跑來,見陳林道一臉的凶意。俱都嚇了一哆嗦。

    「剛剛可有人離城?是何人?都給本大人如實報來!」

    陳林道這一問,則接連報上:

    「沒有離城之人!」

    「沒有!」

    一個接一個的回報,卻讓剛剛收了碧波娘子銀兩的士兵心中發慌。

    這件事他是說還是不說?

    碧波娘子可是跟陳大人不清不楚的……而且,而且他還收了好處!

    若不說?剛剛看到他放走碧波娘子的兄弟也有不少人,他可沒分給這些人好處,若被他們暗自裡告了狀。他這顆腦袋可就甭要了!

    心中躊躇不寧,卻已經輪到此人該開口。

    話至嘴邊支支吾吾,覺得怎麼開口都不對勁兒,而陳林道也看出他有問題,當即快步走來,指著問道:「結巴個屁,快說,你是不是放了人出去?」

    「是……」士兵剛露一個字,便見陳林道抽了刀,嚇的當即跪地拱手求饒道:「大人,可小的放走的是碧波娘子的戲班子的人,挨個都看了,而且這是陳大人您的面子,小的不敢不給……」

    「噗嗤!」

    一刀刺入其胸口,士兵眼神瞪的碩大無比,聲音哽咽在吼始終無法說出,卻一口血噴出,隨後倒地身死。

    陳林道氣怒的暴跳如雷,碧波娘子、碧波娘子,他前幾天就知道他跟林夕落有聯繫,卻沒有仔細的盯著,孰料這個女人真敢藉著他的人來下手!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個人難不成還真記著齊獻王的好?

    陳林道的怒氣全部湧上心頭,即刻派人道:「出城去追!一定給老子追上那個戲班子,全部殺了,一個不留……陳林道在這裡的暴跳如雷,林夕落並不知道。

    但收到了薛一傳來的消息,齊獻王妃與其子已經被福陵王派來的人秘密接走,連帶著那個戲班子的人也分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夕落心中踏實了許多,看著宣陽侯與侯夫人的棺木下葬,一鍬一鍬的土掩蓋其上,而魏青羽忍不住跪在地上痛哭。

    這是林夕落第一次看到魏青羽出現這樣的狀態。

    儘管魏青羽是侯府中唯一一個不曾行武之人,但他一直都袒護魏青巖這位弟弟,好像一個隨時能夠補足缺口的良藥,讓人跟隨他在一起便心安。

    魏青羽是一個理智的人,此時看到他毫不顧忌的痛哭,的確讓林夕落有些驚訝,可驚訝過後卻是憐憫,魏青羽身上的壓力或許比任何一個人都大。

    儘管他不是一威武強壯的人,不是一能揮刀殺敵的人,可他卻在撐著宣陽侯府的一片天,儘管這一片天已經陰霾晦澀,他卻仍然在撐著……

    姜氏見到自己男人這般心傷,忍不住的也流了眼淚,孩子們都跪在地上嚶嚶而泣,只有林夕落一個人沒有掉任何一滴眼淚。

    並不是她對宣陽侯與侯夫人的死沒有分毫的哀意,而是心中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跪在陵墓之前,看著灰土蓋在棺木之上,好像一把錘子,不停的在敲擊自己的心。

    距離……

    這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曾經擁有的種種糾葛,隨著一層又一層的土掩蓋在地下,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貪婪功勳,或許失去的便是功勳,貪婪功績,或許失去的也是功績,皆是一個「貪」字,而宣陽侯的過錯,或許就是怨恨錯了人,他不該把對肅文帝的怨放置在魏青巖這個無辜的人身上,有如今這樣的結果,他恐怕從未能想到。

    手捧一把黑土,灑落在棺木之上,林夕落為宣陽侯磕了頭,小肉滾兒也由曹嬤嬤在一旁教習著,算是送這位名義上的祖父一程。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一路走好……我殺了你!」

    陳林道衝至碧波娘子跟前橫刀對著他,而碧波娘子卻分毫的驚恐都沒有,淡笑的看著他。

    「人是不是你放走的?」陳林道對他的這幅表現略有驚訝,可依舊忍不住問出心中的話。

    「什麼放走不放走?陳大人若想要我的命,何必問出這般多話來?」碧波娘子站起身,「殺了奴家便是。」

    「你……」

    陳林道扔下了刀,「你想害死我不成?」

    「不知陳大人此言何意?」碧波娘子看向他的目光格外鎮定,陳林道皺了眉,「齊獻王妃和他的孩子不是你放的?」

    「奴家不認識齊獻王妃,更從未見過。」碧波娘子話畢,陳林道冷哼:

    「今兒你為何放走戲班子的人?」

    「送他們出城賺活命錢。」碧波娘子回答完,反問陳林道:「怎麼?難不成陳大人覺得是奴家將齊獻王妃給送走的?如今殺了奴家,去向太子殿下謝罪嗎?」

    陳林道一怔,「你……你在威脅我?」

    「奴家不敢,奴家不過就事論事而已。」碧波娘子說完,被陳林道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你個臭戲子,在這裡跟本大人玩嘴皮子,你當本大人不敢殺你?」陳林道瘋了一般的狠狠揍在碧波娘子的身上,而他卻連一個「疼」字都不喊。

    陳林道打累了,罵累了,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喘著粗氣。

    林夕落,你個臭娘們兒,你讓碧波娘子送走齊獻王妃,可害死老子了!

    這件事如若傳出去,他就甭要腦袋了。

    他是德貴妃的娘家人,又是齊獻王的舅父,若說他故意裝作大義滅親放走了齊獻王妃和他的兒子,誰能不信?

    看著碧波娘子在地上癱倒不起,這個人他還殺不得,畢竟認識他的人太多,盯著他的人也太多,若他就這樣的死了,太子那個陰險的人定會拿此事做文章,他還是脫不開干係!

    「林夕落,老子跟你沒完!」

    陳林道怒吼一聲,登時站起身離開此地,碧波娘子聽著關門的聲音,嘴角露出了一份解脫的笑容。

    忠郡王妃教的話果然是有作用的,齊獻王的人情,他也還了,解脫了……日暮降臨,宣陽侯與侯夫人也已經下葬完畢。

    林夕落與魏青羽、姜氏談論起往後的打算,「三哥與三嫂藉著為侯爺與侯夫人守靈丁憂為借口,不要回城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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