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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二十六章 殺! 文 / 琴律

    莊重肅穆的早朝,成了肅文帝的隨意之地,抱著孩童上朝,宣位夫人上殿只為了問問這孩子為何揪鬍子?

    眾臣渾身驚愕之後便是抽搐顫抖,如若按此說法的話,他們豈不都成了陪著玩的了?

    大戰在即,怎能是玩樂之時?

    已有大臣們在互相對著眼色,示意是否要阻皇上此舉?

    實在……實在太不成體統了,哪有女眷到朝堂之上的時候?

    縱使有誥命身份這也是不可的事!

    眾人皆是不滿,可暫時還未有人當這個出頭鳥去與肅文帝講規矩、論體統,而此時宗人府經歷低頭悶聲不語故作不在,雖說他的職責乃是掌管皇室宗族的爵位、賞罰,可他如今面對的可不是那些皇子皇孫,而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此時左右宗正都不在,他一個小小的五品經歷能說什麼?敢說什麼?故而眾臣朝他投目過來時,經歷的腦袋更低,只差能看清大殿之上的磚地有多少道紋了。

    林夕落得肅文帝宣召,從外緩緩的走進朝堂之中。

    肅穆、威嚴,重臣齊在,她簇步行走之餘也不敢忘記任何宮禮,儘管心中緊張也強壓心底,沒有顯露出來,而外人所見林夕落則露出驚訝之色。

    不識小肉滾兒的人自然頗多,可熟知林夕落的人不少,何況即便認不出她,單純看她身上的品級衣著裝扮以及年齡的推斷,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原來是行衍公夫人,那……那皇上懷中之子不正是魏青巖的孩子嗎?

    剛剛眾臣對謠言眾說紛紜,更有直指魏青巖品質手段惡劣之人,這一會兒才得知肅文帝懷中之子正是魏青巖的兒子,而那些話也聽入行衍公夫人耳中,臉上發燒的感覺實在難受,剛剛發言之人不免低下了頭。

    可有人覺得羞愧,自當也有人覺得理所當然!

    既然有這等謠言傳出。更是涉及皇上,他們身為大周臣子自要就事論事,即便話語中對行衍公魏青巖有偏見之責,那也是為查清此事。如若事情查明之後大不了再向行衍公賠罪。

    此時此刻是絕不能低頭的……

    眾臣心中更有心思,而林夕落的心中此時除卻告知自己冷靜之外沒有任何的念頭,即便是剛剛聽到眾臣口中對魏青巖的不平侮辱,她也沒有氣惱的發瘋,而是更加平淡。

    因為林夕落想明白一件事,那便是她此時無論想什麼都無用,籌謀計劃的再好也抵不過肅文帝的一句死。縱使朝臣斥罵魏青巖再狠,抵不過肅文帝的一句誇讚。

    文人喜歡一句話便能名垂千古,這是自古以來的風尚,但在林夕落的心中,這種做法就是缺心眼兒,酸腐到骨子裡的東西,她是絕對不會犯這等錯的。

    緩步上了大殿之上,林夕落屈膝叩拜:

    「臣妾林氏為皇上請安。皇上洪福齊天、天澤永續!」

    肅文帝微微動了動腦袋,看著林夕落,口中道:「這小子膽子太大了。總是在揪朕的鬍子,朕每一次見他,他都會有此舉,在你看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眾臣此時皆朝向林夕落看去,顯然,肅文帝此言之中雖是在問孩童,可這也牽連到行衍公……

    「利弊參半。」林夕落很平靜的回答。

    「怎麼個利弊參半?你來說說。」肅文帝見有一位大臣欲上前阻止,眼神中的冷意甚重,愣是把那位老臣給瞪了回去。

    肅文帝的這等神色也極少出現。故而老臣的腳步還未等邁出就又退了回去,裝出認認真真的聽林夕落接下去的話。

    「文擎如今才出生七個月,不能獨自行走,不會開口說話,只能手舞足蹈的玩樂,在他的心中只有玩、只有樂。餓了會哭,渴了會哭,簡單的很,而且他喜好笑,又得皇上親自賜名,故而皇上喜好他的簡單,這是利;」林夕落的平靜讓眾人不免有些驚訝,可她繼續說下去的話則讓人驚了!

    「如若他過上一年會跑會跳了,能說話流暢了,他想要的東西便會去需求,視線能看到的更遠了,接觸的人、事也會更多,他的成長不僅僅是年歲、不僅僅是身體,也有他的思想在跟隨成長,或許哪一位心有目的的大人教給一兩句不正之言,或許一句話惹惱了皇上,讓皇上不再喜歡他,也是可能發生的。」

    林夕落停頓了下,「這就是弊。」

    利弊之言林夕落說完,肅文帝的目光則又轉回到小肉滾兒的身上,可朝臣之間則對林夕落更為細細的探視,更在推敲肅文帝的提問和林夕落的回答之間更深一層的目的為何?

    當官當久了,心中難免陰謀論更足一些,他們是絕不會承認肅文帝不過隨性提問,行衍公夫人也是隨心而答……

    「依照你說的,這利弊都是朕的責任了。」

    「……您是大周國的天,您為大周百姓造福,百姓們對您敬仰朝拜,您喜,您不高興,您或許為何事一時發洩,為此會有今日在朝堂上的官員們為此付出代價,或許是命,或許是多條命,您的一喜一怒牽連的都是命,或許這非皇上所願,可今日朝堂上的官員就沒有誤會您之意的?就不會有理解錯了的?這都可能會害死千千萬條人命,在大周國的歷書上為您抹上一筆污痕。」

    林夕落回答的更加直白,甚至已有人在驚愕她如此直白之言會否惹惱肅文帝?

    肅文帝向來是眾臣追捧附和,何時被這般指責過?

    而且……而且不僅是諷刺肅文帝,連帶著他們這些官員也給牽扯進去……

    這個女人,她瘋了吧?

    肅文帝豁然哈哈大笑,「怪不得這小子敢扯朕的鬍子,這脾氣不僅是隨了魏青巖的倔強,也隨了你的膽大包天!」

    「臣妾謝過皇上誇獎。」

    林夕落又是跪拜一禮,這卻是讓重臣嘴角抽搐了!

    被皇上斥罵膽大包天,她居然不認罪,反而理解成誇獎?

    這女人長沒長腦子啊?

    林豎賢此時也在朝堂之上,因官職品級,他排在靠後的位置,可這個位置正能看到林夕落的背影……

    這丫頭的膽子的確是夠大的!

    眾官初此邁進這個大殿之時,誰不是膽戰心驚?起碼都要適應個把月才能緩過神來。

    可她今日來此便喋喋不休的說出這般誅心之言,莫說是如今眾多朝臣面露震驚之色,連他的心都跟著震顫起來。

    她這是在拼了……

    林豎賢在為林夕落的言行擔心,可也有朝臣覺得肅文帝此舉實在太過滑稽!

    這是大周國的權勢最高之地,怎容得一個女人在此胡言亂語?什麼利弊參半,什麼皇上誇獎,都是扯淡!

    「啟稟皇上,臣有奏!」

    左丞黃博義邁步出列,他也是剛剛聲稱謠言是魏青巖自己傳出的那位大臣。

    肅文帝擺了手,「有何事啊?」

    「臣認為邊境大戰在即,是繼續攻打還是撤兵回城此等大事應放置第一位,而行衍公夫人在此譁眾取寵,實在可笑,還望皇上能夠顧大事,棄小事……」

    黃博義話語未等說完,就見另外一位大臣出列,「啟稟皇上,老臣依舊認為應該召行衍公回來,一是寒天雪地,繼續攻打烏梁國與咸池國不妥,二來也為行衍公正名,莫受奸人所污,也為皇上清名譽。」

    有兩位大臣在此出列將話題轉了回去,便依舊三三兩兩出列,大多都支持著魏青巖回撤,而非強攻。

    齊獻王在一旁冷哼,也不出列啟稟,反而轉過身去嘲諷道:

    「一群貪生怕死的烏賊,話語都說的一樣,你們昨晚上就商量好的吧?」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接短,而齊獻王這一句可謂是把所有人都狠抽了一巴掌,特別是他說完此話,還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周青揚,隨後才轉身繼續看向肅文帝懷中的小肉滾兒。

    以前不覺得這小子有意思,這會兒看來生個兒子還是好啊……

    齊獻王的思緒飄著,而眾臣此時是張嘴也不對,閉嘴更不對,僵持原地啞口無言,讓原本議論吵鬧的朝堂又瞬間靜了下來!

    肅文帝冷笑幾聲,將小肉滾兒交給了陸公公,隨即站起身道:

    「行衍公夫人,你對此事怎麼看?」

    眾臣驚詫,絕沒有想到肅文帝會把此事問向一個女人?

    瞪眼之餘,有人欲斥此舉荒唐,可林夕落當即跪地大聲回道:

    「文人以書卷留名,武人以殺敵爭功,臣妾為武將之妻,雖思行衍公之安危,卻也願大周開疆擴土,皇上名垂青史,行衍公也能得榮耀掛身,皇上為天、為父,臣民為地、為子,又怎麼了?臣妾只覺得此時為兩句謠言便要左右數萬武人的動向實在荒唐至極!

    在此地高喊皇上萬歲時怎不想一想邊境百姓被侵擾的苦?不想一想被敵國殺戮的百姓何以能死得瞑目?臣妾願請皇上下旨繼續征討邊境小國,將其收歸大周所有,後世便再無侵犯之況,如若需臣妾獻力,臣妾也願赴戰場,盡微薄之力,報大周厚恩!」

    「好!」肅文帝猛一聲贊,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區區一個弱女子都能說出這等慷慨之言,你們這些高官眾臣臉上不紅不臊嗎?下旨,封賞魏青巖忠郡王之位,繼續征討烏梁國與咸池國,但凡是征討下來的疆域,朕分賞一半為他的郡王領地,誰敢對此事與朕再多說一句,殺無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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