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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二十四章 危機 文 / 琴律

    謠言的傳播速度就好像是摻雜於空氣中的病毒,很快蔓延四方,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而魏青巖是皇上私生子這一件事在外人的揣測中或許覺得是謠言,但其實周青揚自己也不能確定的是他戳破了這個謎團,讓他自己也備受壓力。

    他不過是想將這個謠言散播出去,肅文帝經受外部壓力不會繼續對咸池國與烏梁國繼續征伐,只要魏青巖收兵,他就有把握再次征討時換將,收攏魏青巖手中的兵權。

    其實在內心深處,周青揚更想知道的是魏青巖與肅文帝到底是否有血緣關係。

    否則小肉滾兒脖頸上的黑痣又如何解釋?

    周青揚這一夜沒有睡,他在等待著明晨早朝時的動態,也是在等待肅文帝的反應而推斷出一個結果。

    林夕落與林豎賢、魏青羽、魏青山和兩位嫂子相聚之後便早早的歇下了。

    小肉滾兒今天玩累了,卻粘著林夕落不肯走,硬是要隨同林夕落睡一張床,林夕落哄著兒子睡著,她也沉入夢鄉,可不知為何,她豁然從床上坐起,心慌意亂,只覺得這一顆心在砰砰跳的厲害!

    林夕落抹著額頭滲出的冷汗,粗喘幾口氣,左右探看未出何事,這是怎麼了?

    看向小肉滾兒,他卻睡的踏實……

    沒等多想,薛一豁然從角落中出現,樣子有急迫之感,站在床腳處道:

    「夫人出事了!」

    「稍等。」林夕落急忙披好了袍子,隨即到外間去薛一會話。「什麼事?」

    「如今城內傳出了一道消息,稱行衍公是皇上的私生子……」

    薛一說完,林夕落只覺得腦袋五雷轟炸,險些栽倒!

    怪不得她剛剛豁然醒來。果真是出事了,而且這件事的重量實在壓的她透不過氣來,即便魏青巖在。他或許也……

    「何處傳出的消息能查到嗎?」林夕落攥緊了拳,臉上故作出一副鎮定模樣,可她眼中透出的迷惘與茫然讓薛一捕捉到,可依舊回答道:

    「從宮中傳出……」

    「是太子!」林夕落的腦中忽然蹦出周青揚來,黃偆艷執意要看小肉滾兒,更是派了宮女從曹嬤嬤那裡入手,也是要抱小肉滾兒。她們就是想要看小肉滾兒脖頸上的黑痣!

    如若是這般的話,顯然周青揚的脖頸上或許也有此物……

    林夕落的心中很沉,沉的就像一千斤巨石壓在她的心口,根本透不過氣來。

    薛一見林夕落的臉色很難看則叫來了冬荷,冬荷上前道:「夫人?您可要喝一杯暖茶?奴婢這就為您去拿。」

    「不用。給我一罈子酒,讓我清醒清醒。」林夕落的話一出,差點兒讓薛一噎著,翻了白眼朝天,喝酒清醒?這是從古至今頭一位吧?這位行衍公夫人果真是奇葩!

    冬荷也嚇了一跳,可見林夕落的模樣她不敢開口勸,只得匆匆而去取來了一罈子酒,卻是一小壇,也就相當於普通的碗。

    林夕落無心顧及這些。取過來汩汩灌入,抹了一把嘴,沉靜片刻,倒是正視的與薛一道:

    「這個消息,侯爺那裡可否知道?」

    「我來回稟之前他不知,但這也過了有近一刻鐘的時間。想必他應該也知道了。」薛一話語中透著幾分自傲,林夕落點了點頭,走到桌案之前,行書一封隨後快速的折起交給了薛一,「送去給林豎賢,他看完之後你把這封信燒了再回。」

    薛一接過便離開此地,而林夕落此時灌了一罈子酒,反倒真如她所言清醒了很多。

    剛剛得知這個消息,她便在想去尋何人商議,即便不是商議哪怕是傾訴一番,也能讓她的心中有所緩解。

    可這件事她能與誰去說?

    與父親母親?與宣陽侯?與魏青羽與姜氏?這些人她都說不得,即便是薛一這等人,她也說不得。

    讓那股抑鬱煩躁隨著酒一同灌下心底,她才淡定下來,她要自己好好的想一想,這件事應該怎麼辦……

    宣陽侯得知此事暴跳如雷,連連將書房中的物件砸了稀碎!

    「誰?是誰傳出的這個消息?」

    厲聲高吼也無法平息他心中的怒意,這就好像是一把彎刀狠狠的戳入心底,讓宣陽侯整個人變得癲狂起來。

    侍衛連忙道:

    「暫時不知從何處傳出的消息,卑職在查。」

    「還不去在這裡等什麼?等死嗎?快滾!」宣陽侯歇斯底里,侍衛即刻離開。

    酒……酒呢?宣陽侯在書房中急切的尋找著能讓他倒地不起的東西,而酒恰好是這一劑良藥。

    原本魏青巖傳來的戰勝的消息,以及魏青巖有意繼續征討那兩個邊境小國創下開疆擴土的大業時,宣陽侯的心中雖矛盾重重,卻也有自豪炫耀之感。

    這終歸是記在他名下的兒子,即便載入史冊又怎少得了他宣陽侯之名?

    故而宣陽侯格外慎重的稱病不上朝,為的便是肅文帝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這一個消息傳出,他宣陽侯不但引以為傲的名聲不在,而且還會被人笑罵著戳脊樑骨,而他用刀砍出的侯爵此時不也消失殆盡?他的爵位會被人恥笑成靠送女人而得,一切的功勞會煙消雲散!

    他媽的!

    宣陽侯越想心中越堵,大口大口的灌著酒,他要一醉方休,哪怕永不醒來,他沒有面對此事的勇氣,沒有……

    魏青羽在書房的門口一直密切的關注著,看到宣陽侯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樣,他的心中也格外難受。

    可……青巖真的不是父親的兒子嗎?

    自己這位父親……魏青羽不敢有任何的評價,可從宣陽侯現在的狀態看來,魏青巖的身世恐怕真如謠言所傳一般。

    魏青羽無奈的搖了搖頭,即便不是又怎樣?他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分不是假的,他不信魏青巖會因此事慢待他們,而他也不會慢待這個弟弟!

    祈仁宮中。

    皇后聽得此事暴跳如雷。

    她連夜讓人去把周青揚給叫來,當面便是批道:

    「你瘋了?你居然穿這等謠言出去,你的父皇會怎樣看?本宮多次叮囑你要隱忍以待,你為何就是不聽?你難道當本宮的話都是耳旁風?」

    「母后,這是一個機會。」周青揚心中早知皇后會對此事不滿,早已準備好了說辭。

    皇后的怒氣依舊未減,她最懂肅文帝的脾氣,他厭煩逼迫,厭煩別人給予的壓力,故而他才冷落自己,冷落太子,只因為這是皇儲,是將來替代他的人!

    可……可周青揚今日的做法可謂是點燃了一把火!

    這一把火如若不能平息下去,恐怕她多年來的隱忍以及周青揚的太子之位都有很大的危險。

    「母后,兒臣也知道父皇的脾性,兒臣只期望他能讓魏青巖率軍回來,您不知的是魏青巖已經開始和福陵王於西北開始有動作,他手中握有二十萬大軍,這可不是兒戲,兒臣怎能容忍?」

    周青揚頓了下,依舊喋喋不休的道:

    「何況此時齊獻王想要出征,父皇也不會應允,他的側妃正要誕子,而陳家如今也有意聯絡兒臣,撇棄皇弟,兒臣只要把魏青巖拽回來便大功告成,而迫於輿論的壓力,魏青巖也不會再出征,父皇霸氣了一輩子,豪橫了一輩子,他應當更重視自己的名譽!」

    「你的父皇,他霸氣,他豪橫,可大周江山民富國強,他憑借的是慧眼識人,憑借的是本事,而非是這等勾心鬥角,這等暗地手段,皇兒,這些年,你怎麼就體驗不到你父皇的益處?你看到的都是他的陋習呢?」

    皇后的雖然苦口婆心,可她苦的是對周青揚的失望。

    這些年,皇后一直把棘手的事都自己一人承擔,憑著皇后母儀天下之名,她扛得起!

    她一直都在告誡周青揚去隱忍,去厚待,可他隱忍的結果是他更陰暗,他厚待的結果是他積攢了狹隘。

    這不是她期待中的皇兒……

    皇后臉上的失望,周青揚自當看入眼中,可是他心中不忿,不肯認錯,而是道:「母后,事已至此,給兒臣這個機會,讓兒臣去把此事辦妥,一定給您一個最好的答覆!」

    說罷,周青揚便離開祈仁宮,而皇后獨自在後位上坐了許久許久……

    「宣德殿」中,肅文帝正在聽著皇衛回報此事。

    冷,宣德殿中出奇的冷。

    陸公公看出肅文帝的身子有些顫抖,他則立即取來了大氅為肅文帝披上,「皇上,您要保重身子。」

    肅文帝好似一塊雕塑,就坐在龍位上一動不動。

    皇衛回稟完,肅文帝依舊一句話都沒有,他則嚇的不知是該怎麼辦,只得看向陸公公。

    陸公公看肅文帝的臉色,則朝著侍衛擺了擺手,侍衛退下,這空蕩的宮殿之中,只有肅文帝與陸公公一主一奴。

    不知過了多久,肅文帝問了時辰,陸公公即刻答:「寅時末刻了。」

    「他們都在逼朕,怎麼辦?」肅文帝好似自言自語,可他臉上的冷意卻湧起一股不屑與不忿的模樣,「朕要看一看,他們是如何對待此事的,你親自去把那個丫頭和他的孩子都帶來,早朝之前,朕要見到她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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