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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一十八章 變動 文 / 琴律

    林夕落翌日醒來,將院子裡的事安頓好之後便帶著小肉滾兒一同去了「麒麟樓」。

    肅文帝讓他每一日都要到「麒麟樓」來雕佛珠,這並不是單純的懲罰,或許是有意讓他離開宣陽侯府。

    林夕落雕字傳信的手藝,肅文帝是知道的,林夕落心中也明白,若非顧忌著魏青巖與自己這點兒手藝,肅文帝恐怕不會容她,自己這條小命早就沒了。

    曹嬤嬤雖對林夕落帶著小肉滾兒不太認同,可經過這一次事她也不敢再多言多語,只跟著侍奉便罷。

    湖心島……

    林夕落站在湖心島的中央,看著四周落葉凋零的景色,心中湧起幾分憂傷失落。

    青巖,你何時才能回來?

    曹嬤嬤與玉棠沒有上湖心島,而是林夕落獨自帶著小肉滾兒、冬荷在此地休歇。

    將小肉滾兒哄睡了,林夕落便坐在桌案之前,細細的將這幾日發生的事縷順,而後擦拭一塊細小的木棍兒,手持極細的雕針開始刻上……

    她必須要將這些事原原本本的講給魏青巖,之前不肯說是怕魏青巖惦記,而現在告訴他只是敘述事情的經過,他可不參與,但必須心中有數。

    林夕落一點一滴的雕字,冬荷在一旁哄著小肉滾兒沒有靠近。

    雖說夫人何事都不瞞她,但冬荷心中甚有分寸,該不問的便閉上嘴,這也是夫人喜歡帶著她的原因。

    腦中思緒紛飛,豁然想到昨晚牆角的薛一,冬荷臉上燙燒又覺得羞惱,抿了抿嘴欲將此人忘去,可心中卻又在想著薛一沒有露面。他在哪裡?

    林夕落刻至一半兒略有手酸,許久都不捧雕刀雕針,她的確有些生疏,撂下這些物件,又取了木塊兒打磨擦拭。隨即用筆描繪佛像的圖案。準備完成肅文帝責罰的第一粒佛珠。

    這一會兒,外面豁然有輕動的水聲。林夕落抬頭從窗欞朝外看去,卻是侍衛來稟告事情。

    「夫人,林豎賢林大人來了。」

    先生來了……林夕落對此略有驚訝。自魏青巖出征之後。林豎賢鮮少主動上門,多數都是林夕落先派人找他,他才會有反應。

    今日主動上門是為何事?

    林夕落撂下雕刀,看向冬荷道:「帶著肉滾兒。咱們回去。」

    「是。」冬荷即刻去抱小傢伙兒,林夕落將其摟抱在懷中上了船。

    林豎賢此時正在岸邊看著遠處的湖心島。一葉輕舟緩緩而來,日芒映照在水面上,層層波紋輕動,佳人懷抱嬰兒站立小舟之上,倒是頗有一番風姿。

    林豎賢心中沉歎,隨即苦笑,這幅景色雖美,可一旦林夕落下了船開了口,佳人的潑辣顯現,美景便被全破壞了!

    可她壓根兒不是這等性情的人,自己又何必偏要為其劃上這樣的標示?

    林豎賢豁然明白他曾經的所作所為會遭到林夕落的抵制和不悅,因為他在以自我的性情強加給她,而林夕落,卻是個骨子裡比他還要硬的女人。

    她不需要別人的賦予,她的天資與生俱來……

    林豎賢的思緒繁雜,而這一會兒,林夕落也從湖心島到了岸邊。

    「先生今日怎麼忽然來了?」

    林夕落自不知林豎賢剛剛心中的小波浪,將小肉滾兒交與了曹嬤嬤與玉棠,則專心與林豎賢攀談起來。

    「是福陵王傳信與我,仲恆少爺有信寫給你,覺得不方便直接傳去侯府,隨同福陵王的信件給了我,再由我轉交。」林豎賢將手中的信件遞給了林夕落,林夕落臉上露出喜色,「是仲恆的?」

    自魏仲恆隨同福陵王去西北之後,林夕落一直對他也有惦念。

    畢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身邊都沒有親眷,孰知福陵王會否薄待他?

    如今正是心中焦慮不喜的時候,能得到這孩子的來信,林夕落格外迫切的便拆開來看,厚厚的一疊紙,是魏仲恆將離開幽州城之後每日的見聞、聽聞以及感想都詳細的寫了下來。

    林夕落仔仔細細的讀閱,她能夠體會到魏仲恆的喜悅和歡心,能夠體會到他這只牢籠中放飛的鳥兒尋找到自由的歡暢。

    一共十多頁紙張,密密麻麻的小字,林夕落就站在原地讀了約一刻鐘的功夫,而最後一句乃是仲恆題留下唯一一句與他行途見聞無關的話:

    「嬸娘,侄兒想念您。」

    林夕落的眼圈略有濕潤,嘀咕著:「這傻孩子。」

    林豎賢見林夕落會如此動情格外驚愕,他還從未見過此情此景,潑辣的性子居然會被感動落淚?簡直是難得一見!

    「先生。」林夕落將信件收好放起來,則問起福陵王的事,「王爺可有什麼話傳來?」

    林豎賢收斂了思緒,將心轉到正事上來,說起福陵王在西北的狀況:

    「福陵王得皇上之命在西北修建行宮,這卻是一個很長的工期,無三年五載的恐怕做不完,而福陵王更不想快些將此事做定,他在拖。」

    「拖?這是為何?」林夕落對此甚是不明。

    林豎賢知道林夕落會這般問,便析解開來:

    「三年五載也好、八年十年也罷,福陵王無非是不想再進幽州城門,如今他也明確表示在等著公爺勝戰歸來,看皇上會對行衍公有何樣的安排。」

    「這我卻是不懂了,先生不妨細說些。」林夕落讓人搬來的椅凳,上了茶點,她與林豎賢畢竟男女有防,故而也沒有私下到書房等地敘話,就在外面吹著小風喝茶談事,周圍一圈人瞧著,林豎賢也不會覺得不自在。

    「皇上年邁,齊獻王無子,福陵王未成婚,如今只有太子殿下誕有子嗣,而齊獻王因無後,其背後的勢力已有所鬆動,這些人如今也在觀察著朝堂的變革,皇上讓行衍公率眾出征,如今的軍權無人敢沾手,連太子也不敢多言一句,待行衍公戰勝歸來,皇上定當要有賞賜,而這一賞賜也是軍權的另行分配,不單單是勝仗那麼簡單了。」

    林豎賢的話讓林夕落沉思很久,她需要慢慢的消化,畢竟她一個女人來想這些事有些吃力。

    「福陵王有這樣的想法,青巖知道嗎?」

    林夕落更重視魏青巖的態度……

    「我也不知,所以來找你商議一下,看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將這些事告訴行衍公?想必福陵王會與行衍公有直談,但所談的內容與方式不會與同我所講的一樣。」

    林豎賢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林夕落也點了頭,「那容我想一想,隨後傳一封信問詢一下。」

    「對了,我臨來之前,家主那裡也要讓我告訴你,林家準備正式的分家了,是三老爺與六老爺提的,大房也同意了,如今七表叔父在等候你的意見,但近日來你的事情繁多,所以還沒顧得上問。」

    林豎賢說罷,則想起林夕落讓林政辛捐了半個林家的家產給糧行,則笑著道:

    「恐怕你也要受點兒官司,畢竟林家的家財有一半兒是給了你的糧行……」

    「他們敢!」

    林夕落態度格外堅定,「這件事由不得大房他們同意不同意的,回頭我自會去辦,如今糧行的財力物力全都在供給邊境之戰,他們還想找我要回捐來的銀子不成?」

    「此事是你去做的,我不會參與。」林豎賢格外淡定,他早就預料到林夕落的態度會是這樣的犀利,但前思後想,林豎賢不免仍說了他的態度:

    「我覺得此事要有一個步驟,起碼你要先問一問行衍公的想法,或許他的消息傳回,再為林家的前途做打算更好,畢竟現在不是往日,皇上的身體……不樂觀。」

    「先生的提醒我心中明瞭了。」林夕落沒有反駁,讓林豎賢沉下心來,他就怕與林夕落說不明白其中的關係,本早已想好了一系列的話語來說服她,可孰料一句沒用上,她就點頭了。

    林豎賢將這些事說完,便起身離去,如若尋常林夕落會留他在此用飯,可此時即便開口,他這骨子裡都帶著規禮的酸腐氣也會婉拒,故而林夕落也沒有說。

    看著他仍一副文人風雅翩翩公子的背影離去,林夕落則無奈的搖了搖頭,什麼人能合適他這奇怪的性子呢?

    未有更多的心思來思忖這些雜事,林夕落則將心思全都放回到林豎賢說起的那個問題上。

    看來給魏青巖的信要再多加上福陵王的事,林夕落獨自一人回到湖心島,靜心的細雕這些事件於木條之上……

    此時德貴妃正在與齊獻王說著皇上下令責怪太子妃的事:

    「……這對你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你可要把握住!」

    「這孩子還沒到月份呢,也生不出來,看不出是個小子丫頭的,兒臣能怎麼辦?」齊獻王攤手無策,德貴妃不屑一笑,「傻子,上一次本宮已經告訴過你,你怎麼分毫不往心裡去?」

    「兒臣知道,可這事兒難免會露出口風。」齊獻王對替換個孩子略有猶豫。

    德貴妃冷笑,「怎會露出口風?孩子讓你的側妃生,無論生男生女所有的人全都處死,這個男孩兒交由素雲帶,她正是不能生育的,自當會視如己出,你也安穩了,還怕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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