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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一章 病重 文 / 琴律

    這一日已經是臘月初八。

    尋常百姓都從這一日開始算作正式的過年,出門在外,街道宅門兩側早已掛上了紅彤彤的燈籠,小販們走街串巷,叫賣年貨,吆喝聲都透著股子喜慶的氣息。

    林夕落自從那一日跟隨魏青巖去了一次「麒麟樓」之外,便再也沒有出門過。

    如今已經懷胎六個月,她雖然妊娠反應不再強烈,可肚子卻比常人的大,平時在屋中走一走,都略微嫌累,只得走一會兒歇一會兒,實在累了就讓魏青巖將她抱到屋中。

    麻煩死了!

    林夕落無奈的杵著臉,坐在挨著窗戶的椅子上,摸著肚子裡的小寶貝兒心裡念叨著:

    「快出來吧,娘快熬不住四個月了!」

    魏青巖沒有在家,從前日開始就被皇上召進了宮中,也不說是什麼事,就讓他在身邊守著。

    一位是皇上、一位是臣子,魏青巖縱使心中焦慮也不敢開口請休,只得每日早出晚歸,卻又惦記著林夕落,特意去找了姜氏,請她每日都在此照料一二。

    姜氏自然不會拒絕,每天早早就來,連她院子裡回事的管事婆子們也都到這裡來回差事,反倒是熱鬧非凡。

    這一早,魏青巖走了許久,姜氏還沒有來,林夕落略有點兒納悶,「三夫人還沒到呢?」

    「五夫人,三夫人也是忙著幫小主子們弄過年的新衣裳呢!」冬荷在一旁說著,則拿了一套新料子,「這料子新鮮得很,您過年也要賞小主子們物件,用這一匹可好?」

    林夕落看了看,則點頭道:

    「那就選這個吧,可告訴仲恆回來時帶一些把玩的小物件了?春菱還追著我要呢!」

    「已經告訴了,仲恆少爺要小年兒才回來。」冬荷提及小年,林夕落則無奈的歎氣。

    當初告訴魏仲恆他要回家過年,本打算今兒就讓他回。可魏仲恆死擰不願,只說小年再回,要在那裡給幾位兄弟雕出好看的年禮。

    林夕落何嘗不知他是什麼心思?

    一是因為與魏仲良打了那一架,他心裡仍然存怨,二來。他被送出去這麼久,總要展示一點兒成績才好,否則心裡頭哪能過得去這個坎兒?

    他終歸是大房出身的孩子,嫡庶出身,而且還被告誡不許科考、不許入仕,比之三房、四房的孩子還不如。

    這個年代,會背兩句《論語》、《中庸》都能被稱頌為好孩子,有前途,但如若是手藝來看。他不雕出個花團錦簇來就是不務正業。

    可誰看不出哪一個更難?

    林夕落懂魏仲恆的心,故而她沒有堅持,而是允許他小年再回,更是送了他不少上好的料子,讓他做手藝送給兄弟姊妹。

    魏仲恆嘴上不說,可笑的嘴都咧疼了,自當能夠顯示他的心情是何等的暢快感激。

    林夕落跟著冬荷選了過年送孩子們的年禮,而這時門外則有人來稟:

    「五夫人。太僕寺少卿大人與夫人到了!」

    林夕落當即高興的差點兒蹦起來,「父親母親來了?快請!」

    林政孝與胡氏也有月餘沒來看她,一乃公事忙,二來林忠德幾次身體不好,連喬高昇都被拽過去幾次幫忙,林政孝與胡氏也時常回去探望,林家也鬧成了一鍋粥。

    胡氏一進院子就看到林夕落站在門口,小步的跑著上前:「你可別出來!」

    「沒事兒的娘,我好想你!」林夕落上前攙著胡氏進屋。而林政孝則在後方進門,見到林夕落也甚是高興。

    「天詡呢?」林夕落問著天詡,胡氏則道:

    「不能讓他來,沒輕沒重的!」

    胡氏格外高興,目光一直盯著林夕落的肚子,林夕落苦笑:

    「娘,這沒懷孩子之前你盯著我肚子,如今還盯著,你就不能看看我的臉?」

    林夕落抱怨,胡氏則道:

    「你已經是娘的閨女了。這小鼻子小嘴都在娘心裡頭記掛著呢,娘要看看大外孫!」

    「您就知道是外孫?」林夕落翻白眼,這時代的人都重男輕女,胡氏也不例外。

    「自當是外孫,瞧你這肚子尖尖的,喬太醫可說了男胎還是女胎?」胡氏問起喬高昇,林夕落則搖頭,「他不說,說是五爺吩咐的。」

    胡氏撇嘴,「他不說娘也知道是外孫!」

    林夕落哭笑不得,看著林政孝道:「父親,祖父的身子怎樣了?」

    林忠德可乃林家的根,如若他真出現意外,林家恐怕不但要沒落……而且還要亂了!

    提及林忠德,林政孝的臉上也現出無奈,可這等事他說給林夕落聽有何用?

    「還是照料好你自己的身體,其餘的事都有父親在。」

    「好歹讓我心裡有個譜,也能與青巖商量!」林夕落不依,林政孝猶豫,胡氏則忍不了他的悶氣,開口道:

    「還能怎麼樣?老太爺如今臥床養病,你大伯父與大伯母已經開始談分家了,他是嫡長子,有意讓老太爺現在就選林家未來的家主,你三伯父不願意,說老太爺能長命百歲,不同意現在就分家,你六伯父則斥大房沒資格,因為你大伯母的那個兒子還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其餘的都是女兒,這就鬧開花了!」

    「三伯父與六伯父應該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不過大伯父這時候就開始鬧分家,也實在是真夠不要這張臉的!」林夕落罵著,則看向林政孝,「父親,別跟著他們摻和。」

    「你父親自當是不想攙和,可這一個個的都強拉硬拽,恨不得將你父親劈成兩半,不回去看老太爺,心裡頭也惦記著,可一旦進了林府的門,這盆水便開始潑下了,讓人打心眼兒裡發楚!」胡氏一肚子抱怨,林政孝則道:

    「夕落,好生養你的身子,這些事有父親解決,姑爺如今也身不由己,過了年就好。」林政孝提及魏青巖,林夕落點頭道:「放心吧,我無事的。」

    林政孝心安的點了點頭,而胡氏則開始揪著林夕落說起如何調養,冬荷與秋翠在一旁用心的記,還把喬高昇給叫來好一通探問林夕落的身子。

    喬高昇只是點頭答應,更是說林夕落身子他心中有數,除此之外,他則沒幾句正經的話可說。

    胡氏有些不悅,林政孝則拽著喬高昇出去談老爺子身體的事。

    「這喬太醫怎麼有點兒不務正業似的?他靠得住嗎?」

    胡氏如今是何人何事都特別擔心,之前或許還沒有這種感覺,林夕落的肚子越大,她的警覺性就越高,一來是林夕落曾經差點兒離她而去,二來這魏青巖的前夫人就曾經生產時過世,她這心裡頭也犯嘀咕。

    林夕落知道胡氏擔憂什麼,則是道:

    「沒事兒,他就是被人給下了**藥了。」

    自從上一次見過碧波娘子,喬高昇就整天魂不守舍,整日嘴裡都嘀咕著為何他是個男人?

    不過對於探脈診病,他還能夠做到專心從事,故而魏青巖沒管他,林夕落也隨著他整日裡犯癔症。

    「**藥?」胡氏不知此事,「那怎麼辦?瞧上什麼人了?讓姑爺找來不就是了,這整日裡顛三倒四的,可別耽擱了你的身體。」

    「找來?」林夕落嘴角抽搐,這人怎麼找?不單是齊獻王爺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比女人還妖媚的男子……

    「娘,這種事五爺與我心中有數,您就不必擔心了。」林夕落覺得無法與胡氏開口,只得搪塞過去。

    胡氏也沒有追究,只讓林夕落多多注意便不再提。

    林政孝與喬高昇談完林忠德的病症之後,心裡也算有了底,又與林夕落囑咐半晌,夫婦二人便離去了。

    林夕落看著喬高昇那一副模樣也有些牙疼。

    一個瘦弱的半老中年,整日裡為碧波娘子這樣的人丟了魂兒似的,這喬錦娘怎麼辦?喬錦娘的娘怎麼辦?好歹他也將是林政辛的丈人爹啊!

    「喬太醫。」

    林夕落一聲呼喚,喬高昇則驚乍一樣的反應過來:

    「五夫人何事?」

    「要不然,我們請碧波娘子的戲班子來演一場戲怎麼樣?過年了,圖個樂呵。」林夕落陰陽怪氣,喬高昇則立即大喜,「好!好!」

    「可惜不知道碧波娘子是否有空。」

    「五夫人相邀她一定到!碧波娘子的身段、羞目、連一轉身都那麼含情脈脈……」喬高昇越說越動情,只差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少在這裡做夢了!就是請來他唱戲也要把你攆走,安心的把我祖父的病情告訴我,否則我跟你沒完!」林夕落一聲怒嚎嚇的喬高昇頭髮都快立起來了!這才反應過來林夕落是故意的刺他!

    「五夫人,這事兒沒法說啊!」喬高昇一臉苦澀,美好的夢被打碎,心裡頭好似沒了念想,一時間還無法轉過神來,連說著林忠德病情時臉上都掛著那一副思盼的猥*瑣表情。

    林夕落翻了白眼,她差點兒看吐了!

    二人還未等再繼續說下去,姜氏則從外匆匆的趕了來,林夕落本要問今日遲了,可還未等她開口,姜氏則開口道:

    「侯夫人露面了,二哥與二嫂也被解了禁令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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