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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七章 做主 文 / 琴律

    喬錦娘在門外的馬車上等著,心裡頭也忐忑不安,更多的是不平與委屈。

    她自幼生在醫藥之家,都覺得父親是天、母親是地,兄長更是她可依傍的人。

    可隨著年紀長大,他們的所言所行和做出的事讓喬錦娘心中的標桿逐漸改變,上一次父親蒙騙她去茶樓用飯,女兒家難得的出府一次她自當格外高興,可遇見的人以及之後聽到的傳聞讓她心中的標桿徹底坍塌。

    父親居然想拿她抵債?她難道還不如家中存的那根百年老參?

    喬錦娘自盡不成,便閉口不語,而這一次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來見一見侯府的五夫人,只說這是牽扯他們一家子的主子,她要是想讓爹娘這條命還留著,那就去見!

    喬錦娘終歸是個女兒家,心思也是軟的,掐算著時間應是用飯之前,她匆匆趕來一見,興許這位五夫人用飯之前就讓她走了,她也不必停留太久。

    前去遞帖子的小廝回稟五夫人請她進去,喬錦娘掛好面紗下了馬車,隨即從側門進了侯府,上了侯府的小轎直接抬往「鬱林閣」。

    林政辛此時正在與林夕落爭吵,他執意要見一見喬錦娘,即便不在此地見,他去別的房間偷偷看兩眼也行啊?

    可即便嘴皮子磨破了林夕落就是不答應,這女子能因名節之事上吊自盡,絕非是她爹那麼不著調的人,如若林政辛真的暴露出來,她可怎麼辦?

    林政辛縱使有意娶喬錦娘,可他才年僅十五歲。有什麼變化都說不准的事。

    「不行!你如若再不走,我立即讓人送喬家女子回府去,不見!」林夕落出言威脅,林政辛又退一步,「我去仲恆的院子裡陪他讀書可行?」

    「他正在用功。不用你去攪亂。」

    「那我去找侄女婿談事!」林政辛搬出了魏青巖,林夕落則聳肩,「五爺出門了。沒在府裡。」

    「真不讓我留下?」林政辛磨磨蹭蹭,只想磨蹭到那喬家女子進了門,他不見也是見到了。豈不是更好?

    林夕落自當知道他的小心思。眼瞧著時間不早,立即吩咐秋翠,「去,把十三叔帶出去,絕不能讓喬家女子發現他!」

    「我……」秋翠手足無措,她怎麼帶?那可是十三爺,比五夫人還高一輩呢,何況……何況是個男人……

    林夕落見秋翠在原地不動。急著道:

    「找侍衛抬出去啊!」

    秋翠臉色當即一紅,她還以為五夫人要讓她親自動手,羞愧的直接跑出了門。而沒過多大一會兒侍衛便到。

    林政辛哀歎一聲,「我今兒何必要來呢?看到吃不到。我記你的仇!」

    說著,林政辛則出了門,繞開正院的道從園子後方離去。

    緣分就是個奇怪的東西,越是想見恐是見不到,而林政辛已經決定不見了,卻又見得著。

    因喬錦娘顧忌著自己的身份,進了「鬱林閣」就要求從側路前去拜見五夫人,她一不是正官三品人家的小姐,二來其爹娘都稱五夫人是主,那她就是低人一等,怎能走「鬱林閣」的正路?

    而就這樣的心思,林政辛與她正走了個碰面!

    青衣小轎,只有兩個婆子抬著,「鬱林閣」的人自當都認識林政辛為何人,這人雖是年幼但確是五夫人的長輩,故而停轎請安,而林政辛則直盯著那轎子,對婆子們的請安只隨意點了點頭。

    喬錦娘不知道這外方是遇見了什麼人,只聽著婆子們請安是稱之為「十三老爺」,女子自當墨守陳規,不能揭了轎簾偷看,可請安之後為何還不走?

    婆子們也都在納悶,這位十三爺怎麼著了?這麼盯著轎子發愣?她們是走還是不走啊?

    「十三老爺?」

    終究有人沉不住,上前輕聲探問一句,林政辛猛然緩過神來,卻發現眾人都在看他!

    心裡覺出自己發呆孟浪了,只得板起了臉,「不走在這裡等什麼?往後再有各府的小姐來見五夫人,你們自當要在前有個引路的,這般孟浪的遇見,旁人還當你們的五夫人失了禮數。」

    「十三老爺說的是,老奴知錯了。」婆子挑眉應下,心裡頭卻是格外的委屈。

    五夫人從來都不尋思規矩的事,怎麼這位向來也不遵規矩的十三老爺也忽然變了?

    「別以為五夫人平時不恪守規矩就都惰懶無憂,那是五夫人良善不苛待你們,可不是她不知道規矩,讓你們不懂規矩,下次再讓我遇見,就都等著挨板子!」林政辛說著,扭頭便走,婆子們各個臉色如被炸糊了的土豆一般難看。

    十三老爺這是抽什麼瘋?

    喬錦娘在轎中聽著此人一席話心裡不免油生出敬畏之情,能如此為女眷著想之男子定會是一偉丈夫,十三老爺,年歲應該很大了吧?不過聽聲音倒還年輕……

    不過,他怎麼知道轎中之人會是位小姐呢?

    這股子念頭不過是一想而過,婆子們抬起轎子繼續往前走,喬錦娘便收回了心,只思忖稍後與五夫人見面之事。

    林夕落自當不知道二人在路上偶遇之事,喬錦娘進門請安,她便在這女子的身上來回來去的打量。

    怪不得林政辛一眼就相中了,這喬錦娘可謂是一點兒都不像他的爹啊!

    瓊眉鳳眼,高挺的鼻樑,柔潤的小嘴,這一張臉的五官單拿出來並非美的不可方物,可湊至一起卻讓人感覺格外舒服。

    「起來吧,冬荷,給喬家小姐上茶。」林夕落吩咐了冬荷,這顯然就是對此女甚是滿意。

    喬錦娘自不知道這裡面的事,只在冬荷端茶上來的時候又起身謝過,隨即便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一旁。

    「不用這般的拘著,瞧你這規規矩矩的坐著,我這腰都跟著酸。」林夕落也並非寒暄,這喬錦娘屁股只佔了三分之一的椅子,全都靠腰腿撐著,脊背挺的直直,看著她就累。

    早先她嫁給魏青巖之前也學過這些個規矩,想起來她就覺得渾身酸軟。

    喬錦娘聽了這話,不免又往後錯了一點兒,仍然沒有全都靠在椅子背上,「五夫人大度之名民女已經聽說,如今親眼相見,便知確實如此。」

    「大度?」林夕落心中驚愕,臉上卻打量了喬錦娘半晌,開口道:

    「名聲一事,你倒是看的很重……」

    喬錦娘臉上赤紅,「民女自幼習書學禮,從未有半點兒逾越之態,可……女子名節事大,何況還是被家人所污。」喬錦娘說到此可謂與喬高昇劃清界限,她如今聽得母親一一所言,也知道父親的名聲不佳。

    「哀莫大於心死,其實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何況你這副心思恐怕也太偏激了一些,什麼能比命重要?」林夕落看她這副狀態心中實在不敢苟同,被人潑兩句髒水就上吊?如若換做她,那豈不是早死個千八百回了……

    喬錦娘搖了搖頭,「民女並非迂腐之人,只是當時心哀了。」

    林夕落聽她這般說不免也感慨萬分,被自己爹給賣了抵債,這事兒一般人恐怕還真過意不去。

    「那你可知道你父親執意讓你來見我所為何事?」林夕落覺得這喬錦娘並非是個癡傻的,她也有心要調問一番,畢竟是林政辛看中的人,她自當要謹慎。

    喬錦娘面露疑惑,隨即搖頭道:

    「只聽母親說五夫人要見民女,而且往後五夫人是喬家的掌舵人,這是何意民女不懂,但也依照母親的吩咐做。」

    林夕落翻個白眼,「是你父親有意將你嫁給本夫人的叔父,所以讓你先來見一見我,看能否入得我的眼。」

    喬錦娘面色瞬間蒼白青紫,只覺得是受了侮辱,「民女……」

    「行了,別這一副模樣,告訴了你不是讓你難堪,而是讓你心中有數,該為你自己想一想了,你那個爹心眼兒太多,恐怕一分嫁妝都不會給你拿,只是拿你抵了欠我的債。」林夕落只見她快要哭出來,也沒有緩言而是繼續道:

    「你即便再死一次也無濟於事,不如好好的活著,想想未來的日子怎麼為自己過才對。」

    「民女怎能為自己的婚事做主……」喬錦娘喃喃自哀,林夕落則道:

    「你父親想讓你嫁的人也足夠配得上你,我的叔父,更是錢莊的大管事,如今也甚是年輕,虛十六歲,即便定了親也要過上幾年才正式成親。」

    叔父?喬錦娘豁然想起剛剛路上遇見的人,雖只聞其聲、未見其人,但那僕婦的稱呼不正是十三老爺?會是他嗎?

    喬錦娘略有心亂,臉上紅白青紫之色來回的變化……

    林夕落嘴上似隨意的說,可目光一直盯著喬錦娘的臉,而這一會兒,送林政辛出門的侍衛前來回稟,「回五夫人,十三爺已經離開侯府了。」

    「嗯,下去吧。」林夕落這一說,喬錦娘的心一顫,果然就是那個人!

    「想什麼呢?叔父有意娶你,可也顧忌著你那位爹,這事兒還不好辦呢!」

    林夕落緩緩的嘀咕著,喬錦娘的臉如桃一般潤紅無比,即刻起身行至林夕落跟前,跪在地上道:

    「父親既然讓民女來見五夫人,想必定會遵五夫人之意,民女只求此事由五夫人做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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