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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事急 文 / 琴律

    喬高昇在做人上摳門渣了些,但在醫藥方面卻極有天賦。

    他自成為太醫的那一天起,對任何人所下的藥方都能銘記於心,故而當初為林夕落診脈調的這一副藥自當沒忘。

    可現在,他巴不得自己忘了,因為這其中可有那麼點兒小動作。

    他可以咬牙不認,或許那點兒物件讓別的太醫來此也發現不了,可他喬高昇行醫一輩子了,卻從未在醫藥上瞞人!

    可以騙人坑人蒙人,但不能蒙蔽藥,哪怕是一株極為普通的藥草都不行!

    這些東西可都乃天地靈物,絕非人能比的,他可是指著這些神仙們吃飯的,故而寧可騙人,不可騙藥!

    奇怪的思想塑造奇怪的人,而喬高昇就是如此,故而此時看著那藥渣子,他縱使冷汗直冒,也開口道:

    「魏大人、五夫人,這些藥是卑職上一次為五夫人診脈時所寫的方子上的……」

    「本夫人對此頗感興趣,不妨喬太醫為我講解一二?這其中都是什麼藥啊?可有方子上沒寫的?」林夕落這話已說的很明,無非就是在問侯夫人是否在送的藥上做了手腳。

    喬高昇渾身一顫,就感覺除了五夫人之外,還有一雙如刀一般的鋒銳目光盯著他,而此人正是魏大人。

    怎麼這麼倒霉?喬高昇心裡頭腹誹,可也硬著頭皮說了:

    「五夫人,卑職行醫多年,可從未做過害人之事,您這一張方子說起來其實也是為您調理身子的。可就是……」喬高昇說到此不免頓了下,魏青巖輕咳一聲,他立馬叫嚷道:

    「就是多了點兒紅鈴子……」

    「紅鈴子?」林夕落有些納罕,所謂的紅鈴子就是五味子,這不是個有益的藥麼?也不是什麼有毒的玩意兒。

    林夕落目光納罕不解。魏青巖在一旁開口問喬高昇:

    「你額外加了多少劑量?」

    「卑職不知,卑職只在方子上寫的時候將字寫大一些,至於熬藥的人放了多少。卑職真不知道!」

    喬高昇連連推脫,魏青巖指著那一堆藥渣子道:「這些你還看不出來?」

    「多……多個三四倍、不是,六倍的劑量吧。」喬高昇縮了脖子。餘光偷看魏青巖。心裡巴不得二人不要再對這件事問個沒完了。

    林夕落不願再問喬高昇,而是看向魏青巖,魏青巖知道她想問什麼,則淡言道:

    「物極必反,雖說紅鈴子是良藥,但用多了、對何人用都有說道,這世間不分良藥毒藥,只是看用法了。」

    「魏大人聰穎高明。您說的太對了!」喬高昇沒尋思魏青巖能說出這話,連忙馬屁拍上,林夕落則驚訝萬分。「合著你旁日裡都是用良藥害人的?我說陳媽媽喂的那些個牲畜怎麼一天到晚就是睡,還有睡死過去的。」

    喬高昇咬了嘴。合著這位夫人壓根兒沒用,全餵了畜生了!

    倒吸一口冷氣,也算是將心徹底的放下,喬高昇忍不住道:

    「魏大人、五夫人,卑職不過是一太醫,也就靠這點兒本事吃飯,誰家有了吩咐,卑職都得從啊?過往之事都乃卑職糊塗,卑職往後願為魏大人、五夫人效力。」

    「你想不效力也不成啊?還欠著我銀子呢。」林夕落瞪他一眼,喬高昇又縮了脖子。

    林夕落也不容他,當即問起他近期家中的苦事,喬高昇可是尋到了機會,敞開了嘴將一肚子委屈全說了,魏青巖自不會插手林家的事,故而在一旁等著他給林夕落診脈開方子對此半句話不提,全友林夕落對此事做決定。

    「你這渾人還能生出這樣的閨女來可真不容易。」林夕落看著他,「不過本夫人是信不過你這張嘴的,稍後把你女兒帶來讓我瞧瞧,另外該怎麼給我開方子,你可斟酌好了。」

    喬高昇立即道:「五夫人放心,別的不敢說,開方子熬藥一事卑職以性命擔保,不出十副藥,卑職定能讓您的身子調理的妥妥當當,如若侯夫人問起,我自當用另外的方式回答。」

    「嗯,算你聰明。」林夕落讓冬荷準備了筆墨,喬高昇當即開了方子,魏青巖拿在手中看過之後,才由冬荷去取藥。

    而這件事算告一段落,魏青巖則沒放過喬高昇,把他拽至書房之中,則問起調藥一事來。

    如若戰起,傷病眾多,死傷若多,再趕上夏季炎熱,瘟疫若起,這可絕不是一件小事了!

    雖說有軍中大夫跟隨,但這等事魏青巖自也要心中明瞭,喬高昇乃太醫院醫正,對此應該有一定的見解和想法。

    林夕落看著冬荷取來的藥,倒是一口都喝了,似是喬高昇故意巴結討好,這一碗藥倒是沒有苦藥味道,反而有些回味的甜。

    「行行出狀元,這喬高昇能把大夫做至如此程度,也實在不容易了。」林夕落口中嘀咕,不免補了一句:「醫術不錯,人品太差。」

    冬荷在一旁笑,而魏青巖則揪著喬高昇說了一個多時辰才放他走,林夕落只見他走時的那雙腿都發軟,好似逃命一般的離去。

    「怎麼嚇成那副模樣?」林夕落有些驚詫,魏青巖進屋道:「問了點兒傷病問題。」

    林夕落心中恍然,「你說了那……腳傷?」皇上傳出受傷,他這是故意放出消息?

    魏青巖點頭,「不單如此,還有東宮那一位的病。」

    這指的恐怕是太子周青揚了……

    「不會是裝的吧?」林夕落一直都覺得周青揚不像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上一次來雖面色病容很重,可不至於風吹就倒,何至於能病至皇上對他都不喜?

    魏青巖緩緩搖頭,「喬高昇說他最初曾診過脈,可後期有一位專門的太醫負責,他則一無所知了,他這人老奸猾的,巴不得不碰宮闈之事,這是隨時都能要了命的。」

    喬高昇的心眼兒極多,這自不用說,而太子有專門的太醫瞧病,這就是故意隱瞞了……林夕落歎口氣,不再多提此事。

    而夫妻二人對「麒麟樓」的事談了許久,徹底的定下十四日後開張。

    「為何要這麼久?你都回來了,何時不行?」林夕落略有不解,當初她連連推辭「麒麟樓」的開張之日是因為魏青巖還沒回來,其實已經籌備好,只等著他了。

    可如今他也回來了,為何還要等?

    魏青巖捏了一把她的小鼻子,「你還挺著急。」

    「自當著急。」

    魏青巖則道:「十四日後皇上歸來,趁這時機開張豈不更好?」

    「不是說在西北建行宮,不回來了?」林夕落也對此納悶,當初福陵王是說十幾日歸來,而後魏青巖又道皇上傷了不回幽州城,這可是讓眾人糊塗了。

    「那都要看聖意了,誰敢去問皇上有何打算?」魏青巖抓過她的小手,將她拽至自己的腿上,「不過再過些時日我會帶你去一趟西北。」

    「帶我去?」林夕落驚訝,「我去做什麼?」

    「太子想知道的事,皇上知道,可眾人都親眼所見之事,皇上沒有見過這怎能成?」魏青巖說完,則看著林夕落,「皇上要見你。」

    林夕落震驚不已,「我去?」

    魏青巖點頭,並未再多說而是由她自己想,「你如若覺得不想去也無謂,我自會想辦法。」

    林夕落沉默了。

    她知道,魏青巖讓她與皇上相見為的就是「雕字傳信」一事,而如今這件事太子已經眼睛綠了一般的盯著,魏青巖只得從皇上那裡下手來保侯府安穩,保他二人的安穩。

    東宮太子乃是皇儲,這位皇帝如若殯天,太子登基,他們這一系人恐怕就過不上安穩日子了。

    可雕字傳信一事能保得了命嗎?林夕落對此格外心中沒底,她看不到此事更深遠的意義所在,即便魏青巖為她講,她恐怕也是稀里糊塗,如今在女人堆裡還沒爭個明白呢,何況軍事?

    「我都聽你的。」林夕落最終仍然點了頭,「反正你不怕我出醜就行,別人的夫人都是賢良淑德、溫婉賢淑,我則被傳了匠女之名,跋扈潑辣、蠻不講理……」

    「還挺有自知之明。」魏青巖故意調侃,林夕落則瞪眼,魏青巖哈哈大笑,林夕落氣的咬他一口,「討厭,嫌棄我?」

    「不嫌棄,我喜歡,嗯,就愛你這樣的。」魏青巖仍然忍不住笑,林夕落則把手伸至他的腋下使勁兒的撓,他的笑聲更甚。

    魏海正從外匆匆進門,聽見這聲音當即止步,撓頭左右看了看,這是魏大人的聲音麼?

    居然能笑成這種模樣,不是五夫人懷了吧?

    魏海停步,站在門口等著,而冬荷即刻端了茶來,躡手躡腳不敢出聲,而魏海則起身謝過,在此繼續的等。

    笑聲漸漸的消失,可二人呢喃聲音依舊沒停,魏海心裡想著事兒,卻沒發現這院子裡的丫鬟僕婦們全都沒了影兒,待這一杯茶喝完,忽覺這屋內的動靜兒怎麼不對了呢?

    呃……魏海豁然呆住,怎麼大白天就這麼急色,大人果真是大人,不分場合、不分時間啊!

    可……可侯爺要他傳的急事怎麼辦?

    等吧,再急也沒有這事兒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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