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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二章 沒臉 文 / 琴律

    丟人!

    喬高昇解了急,卻蹲在淨房裡滿臉通紅,不敢出去了。

    儘管此地氣味兒難聞,可他依舊邁不動步子,本就是來求人的,可孰料卻出了這麼大的醜態?還怎能開得了口?

    五夫人擔憂其身體別出問題,派了侍衛在門口等候,可……可喬高昇更是不敢動步,恨不得一腦袋扎這兒昏過去算了。

    雖說曾經偷看過女人洗澡、幻想過妻妾如雲,可不都因怕花銀子而將這念頭埋在心裡?

    旁日給宮中眾位主子瞧病、被公侯伯府請去瞧病,不也都尊他一聲喬醫正?

    為人清正風骨,實乃一神醫轉世,可如今這醜態露出,更是被五夫人看在眼裡,他……他沒臉了!

    林夕落坐在正堂裡邊想邊笑,她剛剛的確是有心在他急迫之時出現,卻沒想到這位喬太醫出這麼大的醜,路上跑著地上就留下一道水痕……如今已過了兩刻鐘的功夫,他還蹲在淨房不肯出來。

    沒想到旁日裡道貌岸然之人,對這張臉還格外看重呢!

    林夕落不恥輕笑,吩咐侍衛道:

    「告訴喬太醫,如若再不出來,我可要請太醫院的人來瞧一瞧了,別是得了什麼病,我可擔負不了這個責任。」

    侍衛立即前去通傳,喬太醫聽了這話嚇的立即站起,去太醫院請人來?那他的臉豈不是丟的更大了!

    可他心中焦急,這蹲了兩刻鐘的腿卻不聽話,豁然站起,登時腿軟腳麻。險些跪了地上,踉蹌幾步,本尋思用手扶住,可孰料腦袋一晃,正撞了牆上。一塊青瓷磚瓦被撞裂,他的腦袋上瞬間嘩嘩流血。

    侍衛聽到響動,一進門就看到如此場景。也不容喬高昇再連連推辭無事,當即將他抬出淨房,換上新的衣褲。用水沖洗他額頭出血之地。

    林夕落就在一旁看著他倉皇之色。還有那一塊被撞碎的牆磚……

    這腦袋可真硬!

    林夕落心裡頭腹誹,臉上則分毫表情都沒有,好似對這位喬太醫前來此地接連出錯無喜無惱,倒是讓喬高昇不知該如何開這個口了!

    待傷口包紮好,林夕落又讓人給他上了茶,喬高昇好似有了陰影,連連擺手不敢喝下,當即起身躬身道:

    「卑職見過五夫人。今日實在……實在是出醜了。」

    「喬太醫來此不知何事?」林夕落看著他沒灌下的茶,「可是不喜這茶?冬荷,給喬太醫換一杯。」

    「沒有沒有!五夫人不必麻煩了。」喬高昇端了茶杯。咬牙又喝了一口,眼神賊溜溜的轉了幾圈。意欲偷偷看下五夫人什麼表情,卻未料林夕落正在盯著他。

    豁然嚇一激靈,喬高昇不敢再拖詞,只得哀歎一聲隨即道:

    「五夫人莫惱,卑職今日前來也是有說不盡的苦衷了,前陣子兒子因事……死了,可家中欠債無法償還,五夫人也知卑職不過太醫院醫正,名聲好聽,可……可俸祿極少,只夠尋常家中吃喝罷了,實在無能償還這一筆巨債。」

    「喬太醫這話卻讓我不懂了,您欠了債自要去尋債主商討,怎麼求到我這兒來了?」林夕落故作不知,她要看看這喬高昇到底有多麼厚的臉皮,要把這件事說成什麼模樣。

    喬高昇倒沒想到這件事林夕落不知道?

    心中略有疑惑,喬高昇尋思片刻開口道:

    「欠債自要尋債主,五夫人您……就是卑職的債主了!」

    「嗯?」林夕落拉長聲音,「不知喬醫正這銀子欠在何處?」林夕落逼著他說出是欠的賭債,這無非就是要讓喬高昇徹底的沒臉。

    如若尋常之人林夕落也不會動這份心思,可喬高昇可是被侯夫人親自點過的太醫,她自當要用些手段把此人拿捏住!

    侯夫人的脾性,林夕落這些日子也多少有些瞭解,她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侯爺與服侍她一輩子的花媽媽,但她若能當即想到某人來做事,那麼此人絕不會是陌生人,而是她時常任用的熟人。

    上一次說起要給她尋太醫瞧身子,侯夫人當即就點到喬高昇,想必之前喬高昇一定跟她有過不止一次的接觸,是否幫她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林夕落拿捏住他,哪怕是從此人口中得知半點兒消息也好,但前提是她必須要讓喬高昇敢怒不敢言,在她麾下任她所用。

    喬高昇雖說摳門賴皮,可這等人如同酸腐文人一般,喜歡當著婊*子立牌坊,道貌岸然其實一肚子壞水,這等人不把他的臉皮徹底的撕下來,他怎能服軟?

    何況此人這般摳門,能為了銀子不要臉,這等人是最交不透、養不熟的,誰給的銀子多,誰就是娘,林夕落心中打算不虧他的銀子,但旁人的銀子他也莫惦記著拿。

    林夕落雖然這般籌劃,可不能一下子說出來,她就要讓喬高昇徹底的沒臉,一個人如若連臉皮都能不要,那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耳聽林夕落這般問,喬高昇心中不免懷疑這位五夫人是否真的不知道他兒子欠賭債的事。

    可無論人家是否知道,這明擺著是在等著他親自說出口,喬高昇老臉哀歎,顫抖著聲音道:

    「五夫人,卑職本無顏來見,這一張臉面可是被兒子丟盡了!子不教父之過,這都乃卑職的錯,可……這事兒卑職也就只敢在五夫人面前說,他欠的是、是賭債!」

    「哦,原來是賭債,我還在納悶著,喬太醫乃當朝醫正,怎麼會欠債,何況您乃朝廷官員,糧鹽也是有定例發放,我的糧倉、鹽行也與您挨不上邊兒,這您可莫要怪我,我實在沒想到賭場與喬太醫您能挨上邊。」

    林夕落重重的說了「賭場」與「喬太醫」兩個字,卻著實的讓喬高昇臊的臉色更紅。

    「卑職有罪,無顏,如若不是又債在身,已是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了,無顏再見世人了……」喬高昇喉嚨哽咽,聲音沙啞,一副巴不得一死了之的傷心模樣讓秋翠在一旁撇了嘴。

    她們可是直到這位喬太醫的事的,如今這副姿態與十三爺口中之人簡直天壤之別,這也太會做戲了!

    林夕落歎了口氣,「喬太醫您也莫急,卻不知您兒子欠了賭場多少銀子呢?如若銀錢不多,不妨就這麼罷了,喬太醫也為本夫人瞧過病,就當是您的診費了。」

    「不多……多,三、三百兩。」喬太醫磕磕巴巴的說出口,林夕落則一瞪眼,「多少?」

    「三百兩。」

    「哎呦,怎麼輸了這麼多?」林夕落驚詫萬分,「喬太醫,這……這是累積下來的?不會是一次輸掉的吧?」

    「就是一次。」喬高昇只覺得臉色格外發燙,「五夫人,卑職實在是還不上啊,您高抬貴手,讓卑職緩些時日不知可行?」

    「三百兩銀子,嘖嘖,喬太醫,尋常的百姓人家,一家五口,三五兩銀子也能大魚大肉一個月了,三百兩銀子能過上十幾年,您兒子這一晚上輸出去,實在……實在是不應該啊。」林夕落連連感歎,就是不說銀子還不還。

    喬高昇在一旁心浮氣躁,「確實如此,賭場害人啊!」

    這話雖是感慨,但其中含義卻讓林夕落聽的明白,說賭場害人?這不是在說林夕落是害人之人?誰讓她是賭場的東家?這無非是想咬一口,讓她將賭債作罷。

    「喬太醫這話說的無錯,當初本夫人接管這賭場時就覺得這事兒不妥當,可這賭場是皇上賞的,御賜之地,本夫人可不敢說是娛人還是害人了。」林夕落這話說完,則讓喬高昇一愣,皇上賞的?

    這……喬高昇瞠目結舌,他雖是太醫院醫正,可對朝堂中的事知曉並不多,若說侯爵之位的承繼或許關心,但皇上隔三差五的頒賞他怎能記得清楚?

    居然連賭場都賞?

    這位皇上也實在太奇葩了!

    喬高昇連忙將話語收回腹中,即刻轉了口風: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豪賭斃命,卑職……卑職的兒子死了也是活該!活該!」

    林夕落聽了他這話也不再開口,倒是讓喬高昇不知如何是好,試探的道:

    「五夫人,卑職這欠的賭債不知道您是否……」

    「喬太醫打算拖延多少時日還上來?」林夕落這一說卻讓喬高昇不免心中焦躁,他本還尋思能否讓這位五夫人高抬貴手把賭債免了呢!孰料她半個字不提?

    「卑職每個月的俸祿也就能剩下三五兩,這三百兩恐怕要還個十年二十年的……」

    「恐怕不止十年二十年,您不是在錢莊也借了五百兩銀子?這算至一起恐怕要四五十年才能還清,喬太醫,您今年高壽了?」林夕落直接點出錢莊的事,喬高昇當即驚詫,合著這位五夫人全都知道,這就是在明擺著抽他的臉呢!

    四十年?他如今已四十歲整,就算能再活四十年,可要還四十年的債,這日子得過的多淒慘?

    喬高昇不想還賭債,更不想將錢莊的五百兩銀子還了,否則他在此低三下四半晌,豈不是白說好話了?

    「五夫人,卑職有一小女,與林府的十三爺情投意合,不知道五夫人可知此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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