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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上門 文 / 琴律

    魏仲恆單薄的身子略有發抖,顯然是氣怒攻心,林夕落還是初次見他有過這種狀態。

    兔子急了都咬人,能讓魏仲恆這膽子比兔子還小的孩子出現急惱攻心,恐怕是出現何事太過傷他了。

    可就在她的院子裡,能出何事?而且口中還說不背叛她……

    林夕落沉下心,讓冬荷先將魏仲恆帶進屋中,坐下吃些果子、點心,口中則緩緩問道:

    「嬸娘對你一直是信任的,怎麼忽然跑來說了這一句?倒是讓嬸娘覺得奇怪了。」

    魏仲恆沉默半晌,臉上猶猶豫豫,不知該怎麼說,林夕落索性也不追問,問起他的課業來,更說起侯夫人與她母親已經答應了魏仲恆跟隨自己出入侯府:

    「……如此一來,你便可與天詡一同跟隨林豎賢先生習學,也是互相做個伴兒。」

    魏仲恆聽了這話,沒有分毫的興奮喜悅,好似早已知曉,半晌才開了口:

    「嬸娘,是侄兒的姨娘來找侄兒,她知道侄兒要跟隨您出入侯府,讓……讓侄兒定期與她回話。」

    魏仲恆的生母……

    林夕落笑容殆盡,魏仲恆連忙補言道:

    「嬸娘,她是侄兒生母,侄兒不能違背她,但侄兒也絕不會違背您,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出府了!」

    「你如若再敢說這樣的話,我就將你送回大夫人那裡,絕不再管你。」林夕落冷言告誡,卻讓魏仲恆豁然驚詫,連忙跪地道:「侄兒有錯。嬸娘責罰。」

    「她是你的生母,可我來問你,她旁日裡對你的吃穿用度是否上心?」

    林夕落並不想戳魏仲恆的心,可這種事他想不明白,林夕落不敢將手伸得過長。這終歸不是她的孩子,只是魏青巖的侄子!

    魏仲恆思忖片刻,連連搖頭。「時而送點兒布和銅錢,如若未跟嬸娘在一起之前,或許覺得她對侄兒愛戴。但如今……沒有了。」

    「那她對你九年只會讀論語。可否向大夫人提議換一位先生?」林夕落戳中要害,魏仲恆悶聲搖頭,沒再開口。

    「那你可想明白了,她為何要讓你將我的事都向她回稟?」林夕落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魏仲恆隱隱約約有答案,可卻不敢說。

    林夕落歎了口氣,無奈言道:

    「仲恆,你並非是我與五爺的孩子。只是侄子,若提出身,你是大房嫡庶之子。教導你的事輪不到我的身上,雖說你才九歲之齡。可往後這日子怎麼過,你要用心去想一想,是否還想不得罪你那位姨娘、也不違背我而不離侯府,這事兒你自己斟酌,但我對你的要求便是:說一不二,你明白了嗎?」

    魏仲恆即刻點頭,「侄兒懂,侄兒想明白了,都聽嬸娘的,自此開始,不再見姨娘一面,更不聽她傳信來的每一句話,但侄兒每個月的月銀……都、都給她好了。」

    不能盡孝便以銀子來彌補,這恐怕也是魏仲恆能想出的最好的答案。

    林夕落不再對此事多說,更不讓魏仲恆細思此事,讓秋翠帶著他去拿一些習學所用的書本筆墨,更量身做兩件合適的衣裳,魏仲恆臉上多了幾份輕鬆和喜氣,這才算將此事拋開。

    魏仲恆孩童無知,林夕落的臉當即沉下,看著小黑子在門口縮頭縮腦的呆著,她則給秋紅使了眼色,秋紅立即過去大嘴巴抽上,打的小黑子立即跪在地上爬進門,磕頭叫嚷:「五夫人,奴才知錯了!」

    「我看你是跟著仲恆少爺吃的撐著了?連這等消息你都敢替他傳?」林夕落話語格外的重,小黑子連忙磕頭,「五夫人,這話不是奴才傳給少爺的,真的不是奴才。」

    「那是誰?」林夕落目光緊盯著小黑子,他倒不像是在說假,難不成這院子裡還有大夫人的人?

    小黑子眼淚兒都快出來了,連忙道:

    「奴才怎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畜生!不說旁的,就是跟著仲恆少爺來五夫人的院子裡過活,奴才的飯才能吃飽兩口,除卻願意來巴結五夫人、巴結下院子裡的各位姐姐,奴才絕對不敢往外伸一個手指頭,今兒忽然就被個婆子叫出去了,回來就看少爺奔向您這兒來了,剛剛如若不是少爺開了口,奴才都不知道這件事,五夫人明察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

    小黑子抹了抹臉,秋紅剛剛下手也格外的重,他這會兒已經臉都蒼腫起來……

    林夕落審度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的看,小黑子只委屈的撇著嘴,跪在地上不敢再說半個字。

    「是哪個婆子找的你?」林夕落再問,小黑子則是道:「是園子裡守門的婆子!」

    「她叫你作何?旁日裡都不挨邊兒的人,叫你你就去?」冬荷在一旁訓斥幾句,小黑子則縮了脖子:

    「她說……她說是有好事兒,奴才就好奇。」

    「那是什麼好事?」冬荷刨根問底兒,小黑子則即刻叫嚷:

    「哪裡有什麼好事?是給奴才一兩銀子,讓奴才從少爺那裡拿一本書給她閨女看,根本就是敷衍奴才,少爺的書都是五夫人賞的,怎麼可能才值一兩銀子!」

    林夕落看向秋紅,「你帶著他去找那個婆子,給我帶過來。」

    秋紅應下,拽著小黑子就往外走……

    冬荷在一旁道:「恐怕不止是這個婆子,定有別人與少爺回話,那位姨娘如今跟隨大夫人寡居小院,怎能隨意出門?」

    「這事兒說不準,卻是要去問問大夫人才能知道了。」林夕落起了身,冬荷連忙阻攔,「您這就要去?不再問問那個婆子?」

    「有什麼可問的?帶到大夫人那裡再問,她若不肯應,我就讓她再發一次喪!」

    林夕落這般說辭,冬荷不敢阻攔,即刻去為林夕落叫來小轎,帶上了青葉和紅杏,秋紅也已找來了那個婆子,捆著就一同往大夫人的院子行去。

    孫氏對林夕落的豁然到來格外驚訝,待看到她身後還牽了個婆子,心中更是謹慎幾分……

    「五弟妹今兒怎麼有空前來?也沒提前知喚一聲,倒是怠慢了。」孫氏一副柔弱之相,好似風一吹就能刮倒的可憐人兒。

    「沒事兒也不會追了大嫂的院子來。」林夕落指向秋紅,秋紅當即將那捆了的婆子推上前,林夕落款款的道:

    「大嫂,你既然是同意了我帶著仲恆出府習學,為何還要尋人來看著我?是怕我帶不好仲恆?還是有別的心思?」

    孫氏臉上一驚,卻閃瞬即逝,一臉不知所以的道:

    「這是怎麼回事?我既然答應了,怎會不信任五弟妹?你也瞧見了,我如今這副模樣,還顧得了什麼別的心思。」

    「少在這兒裝委屈,信得過我,何必讓人去告知仲恆,讓他與我做什麼都要來與你們回話?」林夕落站了屋子裡,四處一瞧,嚷著道:

    「你們那位姨娘呢?把她給我找出來,我倒是要好好的看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兒,能有心思來看著本夫人!」

    林夕落這般說辭,孫氏自當知道怎麼回事,心中只訝異那姨娘事情做的不利索,可林夕落找上門,她能怎麼對待?

    給身旁的丫鬟使了眼色,示意她去通稟侯夫人,而孫氏只能在此與林夕落拖延時間:

    「五弟妹這等話可是聽了旁人的污言穢語?你也知我們這院子如今的狀況,哪裡能隨意出門的?更何況去你的院子裡看仲恆了。」

    「大嫂不肯認?」林夕落早就料到她會這樣,也沒什麼可氣的,拽著那個婆子上前:「……可這個婆子傳了話了,說這是你那位姨娘讓告訴仲恆少爺的,大嫂可要把她嘴裡堵的抹布拿下,聽她說一說話是怎麼傳的?」

    孫氏怔住,心中是有猶豫,可這事兒早上剛剛發生,那位姨娘只來此說了話語傳到,卻沒提這其中怎麼辦的?

    如若真是這婆子,她……她若真說了是姨娘傳的話,自個兒怎麼把此事周旋下來?

    不提是讓魏仲恆看著林夕落,單純是一寡婦往小叔子院子裡傳話,這對她們的名譽可都有影響!

    孫氏的心思剛落下,林夕落則在一旁念叨著:

    「大哥的姨娘,跑到我們院子裡傳話,這話是傳給少爺的?還是想傳給旁人的?大嫂還是把這位姨娘請出來,我要當面的問上一問,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臊』字怎麼寫?」

    孫氏心中「咯登」一下,林夕落罵的是那姨娘,可她臉上也格外通紅……

    「五弟妹,恐怕是這個婆子胡言亂語,你怎能信?」孫氏話一說出,那被捆了的婆子立即瞪眼搖頭,可嘴上被堵了棉布,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一個字,而後急的快用腦袋撞上來,以表示她是被冤枉的……

    林夕落坐在一旁,口中一字一頓,「您是說這婆子在說謊?」

    「一定是她說謊!」孫氏狠了心,當即吩咐這院子裡的媽媽,「給這婆子掌嘴四十,敢隨意拿本夫人與仲恆少爺說事,膽子簡直大上了天,決不能饒!」

    林夕落看著孫氏好似尋到救命的稻草,可這一顆稻草卻是勒死旁人的繩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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